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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幕后黑手始终在张磊心里悬着，现在终于水落石出。

晚上回到住处，看着潘风的宣传册，越想越来气。

欺人太甚，简直嚣张至极，偷盗不成，居然敢亲临现场。这种人不将其绳之以法，愧对法律法规。

这样想着，他照着宣传册上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潘风手机里早就存了张磊的号，一看来电，眼睛都亮了，虽然还在外面吃喝，但马上就从桌上撤了下来。

“哥，大半夜地找我，是不是想通了？”还是一副厚颜无耻的样子。

张磊沉稳道：“我看了一下你们的服务体系，还别说，有些东西是可以商榷的，到时候我跟崔总提一句，至于行不行，那就靠缘分了。”

有了这句话，潘风一下跳了起来，“哥，你真是我亲哥啊，这样，你把住址发给我，我现在接你，正好我们好几个技术在这边吃饭，一起再谈谈。”

张磊不紧不慢地回道：“太晚了，这样，明天的宣讲会我准时过去，先听听再说。”

潘风这次出来的任务很重，公司虽然秉着做技术维修服务的理念，但也在产品开发上下了一些功夫，正好智慧农业在各大省份兴起，有资本和项目的企事业单位，都加入了这股潮流之中。

因此，市场是极为可喜的。这个时候就看谁能抢占先机，所以，他是从省城跑到地级市，又跑到县城，只要有农业院所和厅局级单位，都要逐一摸一遍，做到一个不落。

有了张磊的这席话，潘风也似乎看到了希望。回到酒局后，马上跟同事商量，决定连夜修改宣讲内容，把原本针对西甜瓜滴灌监测的服务内容改为水稻节水滴灌维护检修的汇报。

“老潘，至于吗？八字没一撇的东西，折腾大家干嘛？再说了，咱们也不指着他一家过活啊。要我说，改这个宣讲内容，没必要，他要针对咱们产品感兴趣，等明天宣讲会结束，可以单独组个碰面会。咱们这次来西部，重点是要服务好果农，明天的酷虎都定好了，临时修改怕是不妥。”

面对同事的质疑和抱怨，潘风坚持自己的看法，“你们一个个都太肤浅了，金种集团的这个项目大家都清楚，外界都传成什么样子了，光前期设备投入就数亿元，这么大一张饼要是不吃在口里，后悔都来不及。再说，果农的购买力有限，即便市里出项目扶持，那也是以后的事，这才是八字没一撇的事。这个事没得商量，执行。”

说着，潘风带头放下筷子，起身回到宾馆会议室。

大家虽有异议，但潘风是小组带头人，只能熬夜规划出他想要的东西。

第二天，张磊准时来到会场，刚到门口，熙熙攘攘的人群就躁动起来，无不谩骂。

“什么破公司，不讲信用，说好的宣讲，说改就改，太没原则了。”

“就是，咱们一百多户果农等了好几天，就想看看这个东西行不行，结果又改时间。咱们本来就忙，好不容易从七村八舍来到县里。简直不是东西。”

最难做的就是县农业农村局负责安排接待的小王了，这些农户都是他通过村镇领导安排过来的，现在公司临时改变计划，农户们都把矛头指向他，朝他索要说法。

“大家不要在这闹了，他们公司临时有变，这是突发事件。你们放心，这个事我尽量去协调，实在不行，改到下午，大家先到外面转转，等有信息，我再通知大家。”小王也只能安慰大伙，不希望他们在此喧哗。

张磊见状，走进了人群，随口问了为大哥，方知原因。他扫了眼大家伙，眉头紧锁道：“大家不要慌，这个事我来办，你们现在就跟我进会场，我让潘经理先给你们做宣讲。”

张磊的现身说法让站在一旁的小王一头雾水，甚至是瞠目结舌，不禁问道：“你是哪家单位的，别在这捣乱。”

张磊没有理会小王，回头继续对大家说，“想听的都跟我进来。”

随着他进了会场，乡亲们相互对视了几秒，终于有人带头跟了进去。

顿时，黑压压的人群跟在张磊背后，朝着潘风等一干人等走去。

见状，潘风大惊，放下手中的活赶紧迎上来。

“哥啊，这是怎么回事。”遂即对张磊后面的人说，“你们，不是说了吗，今天的宣讲暂时不举办，另行通知，怎么又进来了。”

一听潘风对待大家伙的态度，张磊就来气，不紧不慢地回怼道：“潘经理，没想到贵公司做事这么言而无信，客户就是上帝，你们连起码的原则都不遵守，怎么做好工作，怎么能服务好客户呢。你们这个工作态度，看来我来不来已经不重要了。”

一针见血的指出要点，这让潘风愣在原地，他不想事情闹大，更不想得罪了张磊。赶紧靠上去，“哥，怨我，行吧，我们人手有限事情没安排开，这样，今天听你的，你说咋办，咱就咋办。”

张磊不动声色的笑了笑，摆手道：“哪敢，这是潘经理的场地，我连客户都算不上，怎么能指手画脚呢。不过，大家辛苦跑一趟，说明对你的东西还是很认可的，你让我来听宣讲，又把大家轰走，怎么，难不成也不想让我听了？”

此话一出，潘风自是无话可说，皱着额头看向同事们，“抓紧，把片子换回来。”

来回一折腾，同事们也跟着傻眼了，忙了一晚上没合眼，还不如张磊的几句话都效果，此刻的潘风在大家眼里变得极为卑微。碱巴拉计划的设备项目真有这么大吸引力？

在张磊的帮助下，大家伙终于没算白来，潘风重新走回舞台，开始了他的主持。

虽然张磊就坐在下面，但看得出，潘风的脸已然极度扭曲，每讲一句话都带着极大的不情愿。

讲到一半的时候，进入了互动问答环节。乡亲们都举手发问，现场好不热闹，作为看客，张磊也不甘示弱，举起了手。

“呀，有请张经理。”在这正式场合，私下里的张哥也变成了张经理。

张磊为了这一刻足足准备了一个晚上，因此，这一发问的机会他不能白白浪费。

“我不是什么经理，乡亲们也都在现场，大家都是农业战线上的兵，不管扮演什么角色，都为了服务好百姓，都为了丰衣足食。潘经理刚才讲了半天，有几点我想谈谈看法。”

潘风有些紧张，微张着嘴朝他点点头，“请。”

“据我所知，目前国内的滴灌技术还存在缺陷，喷头是很大的耗材点，你们坦言自己的喷头能做到五年不坏，这么低成本，要想达到这个层次的质量，让我有些怀疑；第二，材质的话，不可能是进口，技术也并不是原创，你讲这些东西早就在荷兰的农场就淘汰不用了，你们顶多算挪用技术，而且还没用明白。我想问问潘经理，贵公司一直都有挪用他人东西为己用的习惯吗？”

一听这话，潘风顿感那话风不对，赶紧把麦克关了，走下台来。

“张哥，有事咱们私下谈，你这……”

“潘经理。”张磊调高音量，“不要拉拉扯扯，怎么，我说的不对吗？我们公司使用的智慧农业技术，不管是地上部的滴灌系统还是地下的生物信号捕捉系统都是行业一流的。你三番两次接近我们公司不成，居然做出下等事，也不知道这是你个人行为还是公司指使。”

话到此间，潘风已经清楚张磊说的是什么，但这个场合他绝不可以翻车。

“张经理，请你就事论事，不要牵扯别的东西。”

张磊不跟他啰唆，拿出手机照片，转身给大家伙看。

“乡亲们，就是你们信任的这个人，慈眉善目下面尽是龌龊行径，觊觎我公司设备，居然前来偷盗。实在可耻至极，丢人。”

“你胡说。”潘风的底线一下被戳破，瞪大眼，拉出猩红的血丝。

张磊又翻出好几张照片，都是在红岩镇KTV拍下来的，其中他从KTV出来，上车前摘掉帽子的那一刻，正好露出了面貌，被拍了下来。

“我的话是真是假，你还是跟派出所同志说吧，我的证人就在来的路上。潘风，认了吧。”

看到张磊手机里的照片，潘风两腿一软，倒退几步，惊恐地看着同事们。

“潘哥，什么情况，只要你说一声，这小子今天别想走出去。”同事们摩拳擦掌，都以为张磊来闹事的。

这时候，派出所同志带着传唤证走了进来。

顿时，同事们都傻眼了，潘风什么时候背着大家做出这样的事情，居然没一个人知道。

“这小子想自己搞好东西，背着大家偷盗未遂，活该。”

“就是，吃独食的人没有好下场。”

“藏得挺深啊，咱们被他卖了都不知道，幸好及时发现。”

而下面的乡亲更是骂声四起，还没等上台理论，小王从人群中走过来，不客气地对潘风的同事说，“你们，收拾东西离开我们这里，从此，你们公司的业务不许进入我们县，赶紧走。”

真是大快人心啊，张磊终于消了心头之恨。

随着小龙和女友的到来，潘风的罪证落实，他再也无处藏身。

也就是这个时候，张磊才敢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崔挽明，正在青岛陪孩子的崔挽明一听这事，顿时火冒三丈，不但没夸赞张磊，还进行了一番埋怨。

“太冲动了，这么紧要的事怎么不提前说，你啊，惹大麻烦了。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现在是项目推进的关键时期，咱们都身在外面，尽量不去惹事，等时机成熟，回过头来随时可以办。”

“崔总，你太忙了，有些事我能解决就先做了，没想到……”

“行了，你赶紧把那家公司信息告诉我，我先了解一下。既然木已成舟，你也别火上浇油了，专心做好手里的事，不要再找麻烦。”

崔挽明的态度让张磊一时间感到了委屈，他做这些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公司利益，他有错吗？惩凶除恶不应该吗？怎么还成了他的错。

张磊越想越生气，在县里找了个饭店，在小龙和女朋友的陪同下，喝了好几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