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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莞尔迅速低下头，脸上明显闪过一抹慌乱。
曾经的老侯爷叱咤风云，何等风光，而她作为侯府唯一的女儿，自然也是天之骄女。
可十三年的缠绵病榻、沈万山和崔柳莹的狼狈为奸、侯府众人的踩踏……让她一点点失去了自己的光彩。
现在，她甚至害怕再与崔柳莹相见。
“娘，”沈玉娇明白温莞尔的心思，扶着人进了里屋，“你先休息一会儿，娇娇出去看看。”
所有的坎，她都会铲平。
温莞尔抓着沈玉娇的手，怕她一时冲动，“娇娇，名分什么的娘不在乎，娘只希望你平平安安。”
“娇娇知道，娘最疼我了。”沈玉娇抱了一下温莞尔，转身出去了。
她来到外面，正好见崔柳莺等人浩浩荡荡进了院子。
“刚刚是谁在喧哗？”沈玉娇站在高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众人。
崔柳莺皱了皱眉：宝莲果然没撒谎，这沈玉娇还真是两幅面孔，在侯爷面前装乖巧，侯爷不在本性尽显。
“沈玉娇，”沈宝莲上次吃了亏，这几天一肚子怨气，“你在村里也这么没礼貌吗？见到母亲还不行礼？”
沈玉娇一步一步走下台阶，“沈宝莲，我上次说的话你忘了？”
沈宝莲上次被打，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呢。
她下意识向后躲了一下，“什……什么话？”
“我说，本小姐回来了，你和你娘在侯府要学会夹紧尾巴！”
话音一落，沈玉娇正好停在了崔柳莺面前。
她一双漂亮的眸子轻飘飘的看过去，仿佛在看一个下人。
崔柳莺恨得咬牙，但也自知要维持住女主人的体面。
她看了眼身侧的李嬷嬷。
李嬷嬷立刻上前，“玉娇小姐，你刚回府，有些规矩可能还不清楚，见到夫人，你确实要行礼问安，其他规矩，老奴以后慢慢教您。”
“夫人？”沈玉娇看向崔柳莹，嘴角浮起一抹笑意，“崔姨娘这是痴心妄想的开始白日做梦了？”
“你！”饶是崔柳莺再能忍，此时也气得脸色发白。
李嬷嬷立刻说道，“玉娇小姐可找来侯府任何一个人询问，看老奴有没有骗你。”
沈玉娇摇了摇头，“何必找人，我只问崔姨娘便好。”
崔柳莺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爹可写过休书？”沈玉娇挑了挑眉。
崔柳莺瞬间握紧了拳头。
沈玉娇直接笑弯了腰，“休书没写过，我娘还在府里，我爹如何另娶夫人？”
她冲着李嬷嬷和其他几个下人喊道，“不过是一个鸠占鹊巢的妾室罢了，还真当自己是明媒正娶的夫人了。”
“娘！”沈宝莲急得直跺脚。
“侯爷当然写过！”崔柳莺终于开口，“只不过念在你娘身体不好，一直没拿出来罢了。”
“好呀，”沈玉娇伸出手，“那便请崔姨娘回去取来。”
“好！”刚刚几句话，崔柳莺已然恨得咬牙切齿，转身就要离开。
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又回过头，“对了娇娇，明儿的春日宴，你可别忘了，你回了侯府，自然要出去认识认识皇都的贵人们。”
“姨娘放心。”沈玉娇爽快的答应下来，“娇娇一定会去。”
崔柳莺咬了咬牙，看向那几个下人，“你们几个，好好伺候着。”
“崔姨娘慢走！”沈玉娇故意大声喊出来，她相信温莞尔在里面肯定能听见。
剩下的五个下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有些不知作何反应。
沈玉娇眼锋扫过几人，“刚刚是谁通报的？”
好一会儿，一个小厮不情愿的站了出来，“是……是我。”
沈玉娇上前扇了他一个耳光，随即冷声冲众人道，“你们给我听好了，侯府的夫人在里面，愿意留下的就留下，想认别的主就马上滚，否认日后谁要是说错了话，别怪我不客气。”
她不需要他们的忠心。
但是，他们若是敢对温莞尔有半点不敬，她就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五个人都在崔柳莺那听了训，此时也不敢随意撂挑子，谁也没动。
“去给夫人请安吧。”沈玉娇带着人进了屋子。
五个人站在温莞尔床前，齐刷刷的喊道，“见过夫人。”
温莞尔倚在床头，神色激动的看向沈玉娇，很快又一脸担心。
“你们下去吧。”沈玉娇将人打发走，才坐到了床边，笑嘻嘻的看着温莞尔。
“你这傻丫头！”温莞尔明白女儿的心意，可侯府的情况……
她拉起沈玉娇的手，“娘真的不在意什么夫人不夫人，只要你平平安安，能嫁一个好人家，娘什么都无所谓。”
“娘可以不在意，”沈玉娇一脸傲娇，“想要就要，想不要就不要，选择权必须在娘手里。”
温莞尔哭笑不得，这怎么可能？
如果老侯爷还在，沈万山自然不敢乱来，可现在，他们母女无依无靠，又怎能随心所欲？
“娘，”沈玉娇轻轻靠着温莞尔，“你后悔嫁给爹吗？”
温莞尔沉默了一会儿，随即笑着回答，“不后悔。”
……
一进锦华堂的门，沈宝莲就炸了。
“娘，休书在哪，快点拿出来，我现在就去摔到那贱蹄子的脸上。”
她一想到自己现在享受的一切都可能被沈玉娇夺回去，她就心慌的不行。
然而，崔柳莺只是坐在了软塌上，神情凝重。
她本以为一个快死的病秧子，一个从农村来的贱丫头，折腾不出什么风浪，可没想到……
“娘！”沈宝莲着急的晃着崔柳莺的胳膊，“休书在哪呀？我去拿！”
“哪有什么休书？”崔柳莺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显然，沈玉娇都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她这傻女儿怎么就不懂呢。
“没有？”沈宝莲不敢相信，“怎么可能？那现在就让爹去写呀，爹那么疼我们，现在就写！”
她转身就要去找纸笔。
“宝莲！”崔柳莺摇了摇头，“别折腾了，你爹不会写的。”
当初沈万山不过是个寒门书生，没有温莞尔他恐怕早就回老家种地了。
现在沈万山虽然继承了侯位，老侯爷也死了这么多年，可若他敢轻易写休书，那些跟过老侯爷的武将饶不了他。
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