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桶海货按照惯例是五文钱。
余小螺还是照旧,早就偷偷的揣了一把海螺装在怀里,明儿加点盐水煮一下,加一点点猪油,让孩子们嗦去。
她往家里走着,穿过一片小树林里就叫人给截住了。
“啊……”余小螺受惊叫了一声,倒是还没开口就被人捂住了嘴。
“叫啥叫啊,你刚才才是吓死我们了。”一个女声响起。
余小螺差点就动手了,听到是女人的声音,还是刚才听八卦的时候那其中的一个,就强行忍住没有出手。
“两位大姐,有什么事啊,你们刚才说的我可是一点都没听到。”余小螺语气极好,她刚才也不是有意听她们说东家长西家短的,总归是听到了,那自然态度好些。
“你还说,东姐,她就是听到了,要不然她咋知道我们说话了。”其中圆脸的那个性子急一些,都要跟余小螺争辩了。
那个叫东姐的语气稍微低一些,道,“她听到就听到了,万万不能说出去就是了,荷妹,你跟她说说。”
荷妹龇着白花花的牙,冲余小螺道,“你听着了没。”
“听到了,我不会说出去的。”余小螺马上保证,左右是一点八卦,无伤大雅的事儿,她也不会闲着没事跑去乱说的。
“答应的这么快,我们凭什么相信你啊。”
荷妹轻“哼”了一声,然后上下打量着余小螺道,“都说这余家的闺女是个蠢笨只知道补贴娘家的,东姐我看她反应快得很,说不准就要把咱们的闲话给说出去呢。”
东姐也犹豫了。
她有些后怕的说,“王老太可凶悍的很,知道我把她家这事儿说出去了,那不得撕烂我的嘴啊。”
“宁家的老太婆也是,护犊子的很。”荷妹也赞同的点头。
她们二人齐齐把目光注视在了余小螺身上。
余小螺看着她俩,见她们也不是什么坏人,刚才在赶海的时候也只是分享八卦,也没有说人的坏话。
“我,我也有事儿告诉你们。我娘家嫂子范氏,总是来找我要钱,上个月就问我讨要了米,还有上上个月,你们以为我只有补贴娘家嘛,不我嫂子的娘家也是我补贴的。还有我改了,我以后再也不当这么蠢笨的人!”
那既然打不过,那就加入,余小螺深谙此理。
东姐和荷妹相视一眼,对余小螺的自爆也是有点诧异。
余小螺见她们的反应,以为这还不够,又道:“桑娘惦记的那男人就是我们家顾荆,她亲自和我说要跟我公平竞争呢,被我用大扫把打出去了。”
“呸,她咋那么不要脸,你应该拿菜刀把她赶出去。”荷妹那张圆脸上浮现出对桑娘的嫌弃之情,还给余小螺出谋划策。
东姐看出了余小螺的意图,便清了清嗓子,“咳咳……既然你不会把我们说的那些事儿说出去,你和我们说的事儿我们也不会说的,走,荷妹。”
余小螺见她们二人就要走了。
她追上几步道,“你们下回有啥好玩的事儿要分享,带上我一个啊,我也爱听这些。”
不知道是东姐还是荷妹脚步一趔趄。
真是见了鬼了,这岛上臭名昭著的余家闺女竟然是这个性子。
……
第二日一早。
余小螺就将余老太送来的三贴草药送回到赤脚大夫老葛那里去了。
老葛打开黄纸,看着里面包着的草药,他将每一样都数过去,倒是一味药都没有少,他再次跟余小螺确认,“你真的要把这草药卖回给我。”
“当然,她问你买多少钱,你只要退一半的钱给我就行了。这一进一出的,草药你没有亏损,还赚一半的钱,葛大夫你赚大了。”余小螺笑眯眯的说道。
老葛摸了摸山羊胡须,好像是这个理儿没错。
他干脆的拿出十五文钱给余小螺。
余小螺一双杏眸看着他,咋才十五文钱。
“这药十文钱一贴,你半价还给我,三副药,十五文钱没错。”老葛算了算之后,又觉得余小螺可能不懂算数,他还教了一个法子,“你就拿根棍子在地上画,一副药画五道,三副药画三个五道,你再数数是不是十五道。”
“没错没错。”余小螺也不嫌少的接了过来,就揣在怀里。
只是肚子里骂余老太真是能吹牛逼,十文钱买的一帖药,和自己说是一百文,牛皮都要叫她给吹破了。
回到家里已经快接近晌午。
小草马上就迎了上来,带着笑脸看着余小螺,这几天的娘就没有骂过人,她对娘也亲近了几分,她道:“娘,钉螺的屁股我已经拿剪刀剪掉了,咱们是中午做什么饭呢,如果是糙米粥的话,我现在就去洗糙米。”
“啥都不用干,小小年纪手都粗了。”余小螺心疼的拉过小草的手,这老茧都泛黄了,哪里是小孩的手。
她一定要多赚钱,给孩子买那个雪花膏!
小草赶紧将手缩了回来,现在娘看到她的手都会露出伤感的眼神,她不想让娘伤感,想让娘开心。
“茉兰,肚子有痛嘛?”余小螺又问另一个女儿。
小花摇摇头,心想,娘不让做饭,是不吃午饭了嘛,还好早饭吃的挺饱的,不吃午饭应该也不会饿吧。
不过她的眼神已经落在被小草搬出来的米袋子上了。
余小螺看着两个女儿的眼神,笑道:“快去把果子叫回来,咱们去外婆家吃午饭去,走走走,赶紧的走。”
两个丫头错愕,原来娘昨天说真的啊。
等找到了疯玩的果子,母子四人就到了余家。
这两进的院子,十几间红砖小瓦房看的余小螺眼热不已。
“咚咚咚。”
她敲了敲门,等了好久才有人出来开门,扭着胯的范氏在看到来人是余小螺,马上扶着腰,该死的,她的腰又疼了。
“大嫂好。”余小螺宛如无事发生一般。
范氏想到昨日婆婆回来说她闲着没事只会瞎叫唤,还说她装的,今天一早就把她拉去插秧,范氏整个脸都扭曲了起来。
她指着余小螺就骂,“好你个黑心肝的小姑,那天明明就是你给我摔坏的,你敢做不敢认。”
范氏的手都快点在余小螺的鼻子上了。
余小螺轻轻的拨开范氏的手,忽得一笑,若无其事的道,“大嫂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啊,要不要我现在再来一次,要是摔得动,就说明是我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