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
塔基扬医生低头躲过来自她利爪的攻击。强酸性的泪珠在她伤痕累累的脸颊上划过,在她已经化脓的脸上又腐蚀出一道道伤痕。女性的鬼牌疯狂摇头。泪水四处飞溅,布莱思·范·伦斯勒纪念诊所急诊室的床帘上被烧出点点瘢痕。一滴泪水溅到塔基扬的耳朵上,他感到一阵疼痛。
“是你干的,是你。我要杀了你。”
她发出的威胁指向性已经很明确。“巨魔!”塔基扬大叫。
身高足足有九英尺的鬼牌火速赶来。床帘被一把扯下,金属环发出急促的碰撞声。安保总管巨魔将发狂的鬼牌死死按在病床上,她扭动着身体拳打脚踢,但他的胳膊太长,她根本够不着他。她酸性的唾液和泪水并不能伤到巨魔的角质皮肤丝毫。
塔基扬跑到药品推车边,心里咒骂着义肢难用,难以在握住镇定剂玻璃瓶的同时不捏碎它。他抽了一针管药水。
他刚赶回病床边,巨魔就示意他躲开。“不要,医生,停下,你会被灼伤的。”
“那也是我活该。”塔基扬咕哝着,弓着身子靠近她,抓住一只胡乱挥舞的胳膊,将它锁死在她的背后。强酸灼伤他的手和脸,但他坚持着将针头扎了进去,一下推到底。
“快退后!”巨魔又说一遍,这回塔基扬照做了。
两分钟后,那个鬼牌的挣扎终于平息下来。她叹息一声,被药物送入昏睡。塔基扬重重地坐到旁边的长凳上,科迪风风火火地冲进来。她是外科主任医师,此刻身上挂满土绿色的污渍。她胸前溅上的血迹和黑色的眼罩给她带来一种危险的气质。她来到塔基扬面前仅仅几英寸的地方,弯下腰,几乎碰到他的鼻子。
“她醒来突然发现自己变了样子。”塔基扬小声说。科迪的独眼里依然闪着军人般的精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是常见情况而已。”
科迪的怒气被担忧取代。“这是怎么回事?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但塔基扬只是疲惫地挥挥手。科迪转而看向巨魔。“他没事吧?”
“身体上没事,只是被强酸灼伤了一点。但他的内心非常受伤。”巨魔说道。
科迪将手搭在塔基扬的肩膀上。“怎么了,快告诉我!我是在医院广播里听到的消息,那个歇斯底里的护士说你要被人杀了。”
“没这么夸张。”塔基扬叹口气,站起身来,“只是又有一位受害者以为是我的治疗害了她。”
科迪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暂且失去意识的鬼牌。“她是什么时候突然变成这样的?”她问。
“她被传心者攻击了。”
“天啊。”她瘦高的身体轻微颤抖了一下。
塔基扬很理解她。随着这种全新王牌力量的出现,如今连人们自己的灵魂与理智都受到了威胁。有一群青少年突然得到一种能够将自己的精神与他人互换的能力。他们借别人的身体大肆做出种种暴力、侮辱性的行为,尽兴之后再回到自己的身体里,而他们的狂欢留给受害者的往往是毁灭性的恶果。
塔基扬又叹了一口气,用手背揉着眼睛,企图缓解疲倦感。“我现在必须联系内斯比特先生,告诉他他的妻子在我这里——但已经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妻子了。”
“鬼牌镇果真是个让人迷失自我的地方。”科迪苦涩地说。
“也难怪耐特会歧视我们。因为他们感到害怕。天哪,即使是我,在晚上独自回家时也会感到害怕。我怎么知道会不会有个贪心的鬼牌恰好想要夺走我的身体?”
“嘘。”塔基扬提醒道。
“我不在乎被他们听见,这是他们鬼牌之间肮脏的小秘密。有些人知道如何联络上那些小毛孩,但他们不肯将线索告诉我们或是警方,因为他们只想确保自己的安全。”
塔基扬悲哀地看着急诊室里各式各样的痛苦场景。“但是你难道能怪他们吗?”
科迪突然颤抖起来,塔基扬探测到她的回忆。科迪曾经差一点就被变成鬼牌。而塔基扬自己的基因里就带有沉睡的百变王牌病毒,它随时可能会将他变成恐怖的怪物,或是直接将他置于死地。他甚至都没考虑过还有第三种最为美妙的可能性——他会变成拥有超乎常人的神奇能力的王牌。
“想保持正直并不容易,是不是?”他温柔地说道,科迪红了脸。
“我们都梦想着能当英雄,”她说,“我也希望自己足够坚强,把这一切扛过去——”
“你或许确实可以。但我是一个懦夫,我不敢面对变成鬼牌的人生。”
“你今晚有什么安排?”
“我有约会。”
“取消掉。我来做晚餐。”塔基扬盯着她。随后,没想到她垂下了那只独眼的睫毛,粗暴地继续说道:“克里斯要去朋友家参加……睡衣派对。我很珍惜。毕竟我很确定,到了明年的这个时候,他就会满脑子装着追女孩的事。”
“科迪,你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不是有读心的能力吗?你自己猜!”说完她拂袖而去,高跟鞋气势汹汹的声音渐行渐远。
杰伊·阿克罗伊德在诊所门口的台阶上遇到了塔基扬。杰伊是个小有成就的私家侦探,虽然有时候挺有用的,但大多数时候就像个跳蚤让塔基扬厌烦无比。塔基扬觉得,他的成功很大程度上是得益于他瞬移的王牌能力,而不是聪明才智。杰伊太过油嘴滑舌,塔基扬觉得这样的人是不会太严肃认真的。
但当这个念头浮现在脑海中时,塔基扬立刻觉得有些惭愧。毕竟,一年半之前正是他救了自己一命。塔基扬意识到,自己此刻的暴躁也是因为上台阶时的跑跳姿势让他看到了。
“看来昨晚有好事呀?”
塔基扬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如果他昨晚是和别的哪位女伴共同度过的,可能此刻他就会嬉皮笑脸地应付过去。但昨晚陪伴他的是科迪。虽然他们的激情热吻没能转移到卧室里继续,但塔基扬的心里已经升起更加富有激情的种种设想。在那一扇卧室门的另一边发生的一切,与任何人都无关。塔基扬对着眼前这个毫无特点的人类皱起眉头。
“你是专程来烦我的吗?还是说我的钱终于有点回响了?”
“你以为我的工作很容易吗?”
“不,我觉得你的工作很无聊——所以我才不亲自上阵。而且我也没有权利执法。我的精力都在诊所,以及——”
“——照料你的花园。”杰伊帮他说完,塔基扬惊讶地发现他竟然会套用伏尔泰的话。
“我的天,你竟然还会看书。”两人一起走进诊所大门,塔基扬说道。
“对,泡妞的时候很有用。”
塔基扬友善地向鸡脚女士点头道了早安,穿过大厅,走向电梯。电梯还没到达他办公室所在的四楼时,塔基扬在电梯里能够感觉到杰伊正在打理已知的信息,越来越冷静。塔基扬的好心情就像渗入沙漠的水一般溜走。如果塔基扬不耐烦,他完全可以直接把情报从这个人类的大脑中抽取出来,但今天的事情他只觉得越晚知道越好——最好永远都不要知道。但不幸的是,鸵鸟般的逃避对策在布拉斯的面前是非常危险的。
杰伊随意地坐在塔基扬办公室的沙发上。塔基扬背对着房间,凝望着窗外的鬼牌镇。这里就如同长在曼哈顿身上的一片脓包。是因为他自己上了年纪,更加阴郁了吗?或是这片风景在二十五年来真的越来越残破丑陋?
“真丑啊。”塔基扬喃喃地说。
“难道你刚发觉吗?”杰伊的语气完全没有令人轻松。塔基扬转回头。
“或许是我的承受力变差了。”
“可惜我要告诉你的事也没好到哪里去。”杰伊抽出一本笔记本,翻开,开始读上面的内容。他的声音少了很多戏谑的成分。“布拉斯正在和传心者厮混。”
塔基扬的腿突然颤抖,他顺势坐下来。他想紧紧攥起双手,但塑料的义肢做不到这一点。于是他用左手握住右边的手肘,双臂保护性地交叉在身前。
“这可真是棒极了……他现在得到的力量太大了。”
“更棒的还在后面呢。他同时也和影拳会有染……”塔基扬猛地抬起头。杰伊注意到他的反应。“你在那边有朋友吗?”杰伊干巴巴地问。塔基扬沉默地摇头,示意杰伊继续。“塔基扬,如果你不信任我,还能信任谁呢?”
“谁也不能。”塔基扬低声说。
杰伊盯着他看了片刻,耸耸肩,接着念道:“和传心者厮混的同时,你这位魅力四射的外孙也没落下小流氓会干的所有事——斗殴、抢劫、偷窃,还有盗刷别人的信用卡。”杰伊迟疑了。
塔基扬探出身子,急切道:“什么?”
“所有证据都表明,是布拉斯夺取了艾拉·格林斯坦恩的身体,然后——”
“我知道他的事。”塔基扬的声音突然尖厉起来,随后又恢复正常,“二十年来,艾拉一直是我的裁缝。与我有过交往的人,还有多少人有危险?”
“你比我了解布拉斯。”
“不。这只是我的错觉。”
“他这个小流氓已经不满足于施暴。他犯的事越来越大,开始搞谋杀了。有几个线人告诉我,他杀了影拳会的一个头目,叫克里斯蒂安。”
“布拉斯已经不是第一次杀人了。他在法国的监狱里就杀过人。”
“不,他是用精神操控其他人去杀人,这比亲自动手还要恶劣得多。我自己不清楚——我痛恨这类事情——但布拉斯感觉自己得到了前所未有的乐趣。他为了乐趣和刺激杀人,并且非常享受整个过程。我的线人都认同这个事实。他们也异口同声表示对这个小混蛋感到非常恐惧。”
“他……他在曼哈顿吗?”塔基扬痛恨自己此刻沙哑的嗓音,这暴露了他的恐惧。他不愿意承认,即使是面对自己他也不愿承认,他对自己的外孙感到恐惧。
“不。我认为他的大本营在火箭堡,但他手下的混混会进到城里作案。”
“你认为?”
杰伊精准地捕捉到塔基扬语气中的责难。“拜托,你是雇我去调查这孩子的相关情报的,不是让我带他回来。虽然我不是懦夫,但也不是傻子。没有几个人能从火箭堡活着回来。”
“如果我真的花钱雇你把他带回来呢?”
“那我会拒绝。我是私家侦探,又不是战斗力超群的单人作战小队。”
他们相对而坐,沉默良久。塔基扬难以启齿问出就在嘴边的那个问题。这些年来,他面对过无数比布拉斯可怕得多的敌人——钦天士、群虫,还有哈特曼。为什么唯独这次他这么恐惧?难道,是溺爱彻底断绝之后,转化成了更加强烈的背叛感和恐惧感?
“我有没有危险?”
他们目光相接。“我不确定。但考虑到你的过去,你是有危险的。你监禁他的父亲,杀死他的护卫,还为自保而牺牲了他的导师。你还强迫他穿紫色蕾丝的衣服——”
“这件事里也有你的责任。在亚特兰大的时候,他完全被那个生物操控了。他用精神操纵了那个可怜的鬼牌,让他自残自杀。”
杰伊耸耸肩。“好吧,我们两个都有自己的问题。重点是他想要尽可能地伤害你。或许他就打算一个挨一个地攻击你身边的所有人。”
塔基扬站起身,开始踱步。“这是我无法承担的。”
“但你并没有别的选择。”
“一定还有其他的办法。”
“我有一个办法——正面处理布拉斯的事。”
塔基扬感到自己的胃里仿佛被沉进铅弹。他摇头:“我不能解决他的问题。”
“为什么?”
“因为这就意味着我要杀了他。”
听到这话,杰伊不禁眨了好几下眼。“我的天哪,你们塔基斯星人都有什么毛病?你不知道还有心理医生这种职业吗?”
“难道你愿意帮我把他抓起来吗?”
杰伊羞红了脸,垂下目光。“不太愿意。”
塔基扬将目光移开。“我非常受伤,杰伊。在眼睛所看不见的地方,我非常受伤。我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待着。”
“但你没有这个选择。”杰伊冷峻严肃的神情是塔基扬不曾见过的,他感到有些可怕。“有些人就是历史舞台上的演员。无论他们有多么渴望,都注定无法走下舞台。而你就是这样的人——可怜的家伙。”
塔基扬没有回答。房间里再次充斥着沉默。终于,塔基扬走向吧台,倒了一杯白兰地。
“现在就开始喝酒有点早吧?”
“别唠叨我。是你让我这么消沉的,你只能承担后果。”
“嘿,这又不能怪我。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但别怪到我头上来。”
塔基扬把口杯放到一旁,并没有喝酒。“马克怎么样了?”
“没有消息。哦,我知道他在大曼哈顿区域里,但不知道具体的位置。”
“为什么找他这么难?马克·梅多斯明明是个毫无影响力的人,他为什么能一直不暴露自己?”
“有人在帮他。鬼牌似乎在保护他,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不想暴露自己。”
“但保护他的人一定明白,我们是可以信任的。”
“但如果连我们都知道了他的消息,警察也马上就能知道了。梅多斯现在是一个逃犯。你别忘了这一点。”
“所有这些麻烦事都是争抢一个孩子的抚养权引起的。他们为了莫须有的事情,彻底毁掉了一个人。”
“他们要毁掉他,是因为他是一个王牌。他女儿的事只是一个借口。”
“我们可真是活在一个好时代。”塔基扬叹一口气,“好吧,你继续找。”
杰伊起身。“布拉斯呢?”
“你已经把我需要的信息都告诉我了。现在我要做的就只有提醒我的朋友,同时保护自己。”
杰伊在门口踌躇着。“你不会要……”
“他是我的外孙,是我族人的末裔。他是我唯一的后代,我不能……”他的声音也渐渐低沉下去。
“我觉得你是一个傻子。”
“这话你以前也说过。”
杰伊走了。塔基扬将白兰地一饮而尽。
电话铃声穿透淋浴的水声,隐隐传来。塔基扬听到自动答录机开启了。他继续在自己红色的长发上抹着洗发水,听着自己的录音响起,随后是提示音,紧接着响起科迪的声音。
“我在丽兹酒店开好房间了。”塔基扬猛地关上喷头,“永远躲避性爱也是不可能的。来找我吧。”
塔基扬呆呆地站着,泡沫从他的头上流下,睾丸酮的激增让他胯下提早精神起来。泡沫沾到他的眼睛,一阵灼烧感。他咒骂一声,重新打开喷头,迅速把泡沫清洗干净。他手忙脚乱,但仿佛没有挪动地方。惊喜和紧张让他的手指变得笨拙无比。他拿出自己最为考究的衣服。他只有在出席海勒姆的百变王牌日宴会时才会穿,但今晚的隆重程度完全配得上这件衣服。
他用手指摩挲着柔软的布料,心中考虑着她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个约会地点。酒店似乎有点乏味。但克里斯和她住在一起,所以他们并不能去她家。而来他家,对于高傲的她来说又有些屈尊。
穿好衣服后,他用挑剔的目光看着镜中的自己。有点矮,以人类的标准来说确实如此,但他非常精瘦。丰沛的红色卷发铺在肩头。相对于自己九十一岁的年龄来说,他嘴边和眼角的皱纹略显深刻了些,这是因为近些年来在地球上的生活太过操劳。他全身最大的缺陷就是右手。他已经不能用全部的身躯给她塔基斯式的爱抚了。
门铃响了,是他订的花送到了。塔基扬拿起钱包,尽量压制着自己想要跑起来的冲动。
在酒店房间的门口,他最后整理了一遍领口的金色蕾丝,调整了一下玫瑰花束,果断地用义肢敲响了门。
“门没锁,进来吧。”科迪说。
塔基扬走进房间。床边摆着客房服务的推车,上面摆着鱼子酱、法式小蛋糕和卡门贝乳酪,还有最重要的东西——放在银质冰桶里的香槟酒。
科迪从浴室里走出来。她的站姿流露出一丝迟疑,甚至有些尴尬。塔基扬很理解她。他自己也紧张又局促。他注视着她的黑色睡裙,这件衣服用独特的方式勾勒出了她的魅力,塔基扬有些没想到她竟会穿这么性感的睡衣。不过,他确实对这个女人真正的幻想一无所知。他面前的她一直保持着冷静而专业的外科医生形象,或许她在卧室里就喜欢扮演妖冶美人,来补偿自己平日冷硬的形象。
“我想要你向我保证一件事。”
“你要我保证什么都可以。”塔基扬说着,献上玫瑰花束。在她黑色睡裙的映衬下,花朵就如同鲜红的血泊。
“不要读我的心。”
塔基扬感到疑惑,一丝怀疑在他内心深处升起来。但现在他下半身的需求更加急切,如果现在他拒绝她的要求,或许就再也没有机会和她亲热了。“好吧,”他缓缓说,“但你能告诉我原因吗?”
“我想要……安全感。”
他用一声轻笑驱赶走受伤和轻微失望的感觉。“你说得很有意思,我倒是觉得和恋人完全地合二为一更加有安全感。”
“就当是为了我,答应我吧。”
“我答应你。”
她如释重负,脸上露出微笑。玫瑰花束被扔到椅子上。“你还想在浪漫的废话上耽误时间吗?”
“那么你有什么更好的建议吗?”他说话时觉得嘴里仿佛塞满了棉花球。
“哈哈。”她走向他,将他的外套脱下。
塔基扬一边挣脱束缚自己的衣物,一边倾下身子吻了她脖子根部的凹陷处。他蹬掉鞋子,没有了两英寸高的鞋跟,突然矮了很多。他的眼前正好是她的胸脯。这景象十分诱人。她的手覆上他的腰带,解开他的裤子,向下拉扯着。裤子在脚踝处缠住,他趔趄着想要重新找回平衡。她低声笑着,轻轻一推,让他倒在床上,她扯下他的裤子,仿佛在剥掉玉米穗。
他的男士紧身短裤和内裤一并被扒了下来,现在他身上只剩下衬衫和袜子,塔基扬觉得自己有点脆弱,又有点滑稽。在浅铜色的毛发丛中,他的下半身放肆地挺立着。
科迪也跟着他倒在床上,拉着他让他来到自己的身体上方。她将手指插进他的头发,拉近他的脸,用力地吻了他。她的舌头在他的牙齿间滑动,这属于年轻人的笨拙动作,加上门口传来的轻微吱呀声,终于让塔基扬意识到了危险。他想翻滚身体躲开,但假科迪死死抓住他的头发。
他用心电感应快速检查了一遍,发现加上床上的这个女人,房间里共隐藏了七个敌人,还有一堵可怖的冰冷的思维障壁,显然来自布拉斯。塔基扬发起精神攻击,假科迪和另一个敌人应声倒地,失去了意识。随后塔基扬就只顾得上防御来自布拉斯的攻击了。他感到自己的肩胛骨受到一记重击,他急促地吸了一口气,突然感觉到一块浸满氯仿的毛巾覆住了自己的口鼻。一切都完了。毛巾里的化学物质让他渐渐失去意识。塔基扬尽量控制着身体,脸朝上倒了下去。他最后看到的场景是布拉斯举起香槟杯,做了个胜利的姿势。
第一次感到电流窜过自己的睾丸时,塔基扬觉得自己就要死了。
他渐渐恢复意识,先是闻到一股发霉的气味,随后感觉到自己膀胱胀满了,紧接着感觉到被下药昏迷后的头痛,然后……
剧痛!他的喉咙里迸发出尖叫,身体犹如一条离开水的鱼,在破旧的地毯上不断扭动。他感到自己精神仿佛被老虎钳紧紧夹住。他认出那正是布拉斯,感到一阵惊慌,拼尽全力试图反抗。这股压力放松了一些。他终于能聚焦视野了,随后看到噩梦般的景象——布拉斯正挥舞着一根驱牛电棒。这一定不是真的,这一定是梦。随后又是一阵让灵魂颤抖的剧痛。不可能有人承受了如此剧烈的痛苦还能活下来。布拉斯的精神攻击又开始了,仿佛獠牙般咬碎他的精神屏障。
不!
剧痛,颤抖,急促的尖叫,无数兴奋、饥渴、愤怒的思维。在那之中,有一个格外熟悉的思维——熟悉而恐怖——将他的思维紧紧攫住,如同一只被封闭在琥珀里的小虫。
你好啊,外公,布拉斯低声说道。
塔基扬徒劳地反抗着控制住他的巨大精神力量。
“开始吧。”布拉斯说。
他最后的念头是开始什么,随后一切都变得疯狂。
在片刻之间,塔基扬竟然从高处看到自己的身体。又是一阵天旋地转,他感到短促的恶心反胃。塔基扬竭尽全力保持住清醒。
塔基扬意识到自己正坐在肮脏的油毡地面上。有人把手垫在他的胳膊下面,一把将他拉了起来。塔基扬仰视着布拉斯狂喜的脸。他咬紧牙关,想要发动自己的力量,结果——竟然什么也没有。
布拉斯狂笑起来。他的笑声癫狂而可怖。
“哦,外公。”塔基扬被他抱起来,“我会让你生不如死的。”
塔基扬的眼睛里燃起怒火,用力扇向布拉斯的脸。他的手接触到布拉斯的瞬间,他震惊得呆住了:右臂上竟然有手!剥落的粉色指甲油在指甲上形成了一种怪异的斑驳感。他感到胆汁涌上喉头。
布拉斯把他掀翻在地。塔基扬挣扎着没有晕过去。在他内心深处,真正的塔基扬正疯狂地叫喊着,寻找着自己丢失的东西,然而只有寂静和黑暗。我的力量,他哀号着。
衣服被撕开的声音,塔基扬的胸口感到一股冰冷的空气。一双粗糙的手解开他蓝色牛仔裤的扣子,拉开拉链。他的裤子被一群男孩扒下来,布拉斯的指甲死死扣住他的大腿。他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后退一步,开始脱自己的网球鞋。塔基扬抬腿踢中了布拉斯的脸,这是条件反射的行为,过后他会后悔的。
布拉斯的鼻血滴在塔基扬裸露的大腿上,也滴在肮脏的地面上。布拉斯伸手揪住塔基扬的头发,一把将他拉起来,将鼻血擤在他的脸上。塔基扬想要采取什么自卫的措施,但他感到虚弱而混乱。他知道,他被传心者攻击了,他甚至很清楚自己被传送到了什么人的身体里,但他断然无法接受。
不会的,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发生在我的身上。
疼痛太剧烈,他已经无力反抗。泪水和血在他脸上混合。布拉斯站起来,就像一座巨塔般耸立在塔基扬上方。他不疾不徐地拉下自己的拉链。塔基扬还以为自己已经经历了所有的世界里最最痛苦的一切,然而他错了。
她全身的肌肉紧张地颤抖着,但他还没有进入她。布拉斯骂骂咧咧,揉捏着她的腿,想要把它们分开。她想伸手戳他的眼睛,但远没有他动作敏捷。
布拉斯猛地扯着头发把她拉起来,狠狠给了她两拳。塔基扬蜷起身子,感到自己就像放气的气球一般大口吐着气。她的两腿没了力气。
“按住他。”布拉斯下令。
两个男孩立刻跳了出来。他们一人握着一条腿,向两边拉扯着塔基扬的身体。
布拉斯脸上带着野蛮的笑,双手抚上她的胸脯,残忍地扭动着她的乳头。塔基扬忍不住发出痛呼。随后,他的手指又温柔起来,一路滑到腰间,划过腹部的曲线,来到她下身的凸起。
塔基扬尖叫起来,布拉斯犹如一只野兽爬上了他的身体。他的牙齿啃咬着他的嘴唇和胸脯。布拉斯有条不紊,深入了她的身体,开始冲撞。
整个房间里都充满他的尖叫,伴随着旁观者们的欢呼声。
“不,不!停下!快停下!”被传送到他的身体中的女孩大叫着。
真是奇怪,塔基扬混沌地想着,意识渐渐模糊。我之前都没注意到,原来自己的声音这么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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