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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4年冬

回到温莎我发现国王心情很好。狩猎过程很愉快,随行人员表现出色。有传闻,王后女侍从里一个新来的女孩,叫玛格丽特·谢尔顿,和国王有绯闻。她也是霍华德家族的女孩,是我的表亲,刚进宫廷。还有一桩韵事,听上去更像个笑话不像真的:一位夫人在每处栅栏都与国王同一进度,眼见着超越无望,国王在灌木丛里要了她,并且在她整理好衣物之前离开了。她一直困在那里不能动弹,直到有人来扶她上马,于是她取代我的美梦破灭了。

还有一些不入流的段子。乔治的眼睛在某次酒馆争斗中弄出瘀伤,有传闻说是一个年轻侍从爱上了他,还给他写了一首满含深情的十四行,署名“盖尼米得 ”,最后被送回家去了。总而言之大家玩得都很开心。国王兴致也很高。

当他看见我,一把抓住我紧紧抱起来,还当着整个宫廷的面狠狠地亲吻我,感谢上帝,王后不在这其中。“宝贝,我太想你了,”他说,“说你也想我。”

我看着他热切明朗的笑容,微笑起来。“那是自然,”我说,“我一路听说陛下这次玩得很尽兴。”

国王最亲密的朋友们发出哄笑,国王自己也咧嘴羞赧地笑了。“我的心日夜都在为你疼痛,”他说着虚伪讲究的宫廷式话语,“我在黑夜中孤寂憔悴,你还好吗?还有我们的孩子?”

“凯瑟琳很漂亮,又健康。”我说到名字时略微加重,“她是绝顶美丽的、真正的都铎玫瑰。”

我的哥哥乔治上前,国王放下我好让乔治轻吻我的脸颊。

“欢迎回到宫廷,我的妹妹。”他欢快地说,“小公主还好吗?”

一瞬间的死寂。亨利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我惊慌失措地看着乔治,他犯了一个要命的错误。他立马转向国王:“我称呼凯瑟琳小公主是因为她简直被宠得像个女王。您真应该看看玛丽给她缝制的小衣服,都是亲手做的刺绣,再看看她睡觉用的那些东西,连尿布都有名字的首字母。您看见一定会大笑的。她现在可是个霸王,什么都得围着她转。她简直就是主教,是育婴室的教皇。”

完美转弯。亨利放松表情,想象着小孩儿的霸道模样笑起来,宫眷们也跟着乔治这番发言,附和地笑着。

“这是真的吗?你这么纵容她?”国王问我。

“她是我的第一个孩子,”我给自己找理由,“她所有的东西都会留给其他孩子用。”

这是一个绝妙的回应,亨利立马想到了下一个孩子,情况开始转好。“对呀,”他说,“可是小公主有了对手该怎么办呢?”

“我希望那时她还很小,可以不去考虑这个。”乔治说,“她可以一岁多就有一个小弟弟,就像玛丽和安妮只相差几个月,我们家族子嗣兴旺呢。”

“乔治,不知羞。”母亲笑着说,“但一个小男孩一定能带来很多欢乐。”

“我也觉得,”国王热切地看着我,“一个男孩也能给我带来莫大的喜悦。”

我父亲从法国回来不久就又有一场家庭会议。这次我在桌前有了一席之地。我再也不是只能接收命令的女孩了,我有了国王的宠爱。我再也不是棋子,我已有资格成为执棋者。

“假如她这次怀孕了,还是个男孩,”我的舅舅柔和地说,“假如王后终于意识到自己应该让贤,容国王再娶,那么一个怀有身孕的情人是最好的选择。”

一瞬间我以为自己是做梦见过这个场景,后来发现我一直在等这一天。我的丈夫威廉已经提前告知过我,但我一直把它深埋于心,不愿意提及。

“我已经结婚了。”我说。

我的母亲耸肩。“不过是几个月,几乎都可以算没怎么圆房。”

“已经圆房了。”我坚定地说。

我的舅舅抬起眉毛暗示母亲。

“她很年轻,”我的母亲说,“她怎么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可以咬定房事从没有完成过。”

“我不能这样,”我先对母亲说,再转向舅舅,“我不敢这样做,我不敢取代她的位置,也不能。她是身世显赫的公主,我只是波琳家的女孩。我发誓我不能这样做。”

这丝毫不影响舅舅。“你不需要做什么超出常规的事情,”他说,“你只需要按照指示结婚,就像之前那样。其他的我来安排。”

“但王后绝不会让步,”我绝望地说,“她自己说的,她那样告诉过我,要让步,就让她先死。”

我的舅舅叹了一声,推开椅子,一步走到窗前。“她现在还处于强势地位,”他妥协道,“她的外甥正同跟英格兰结盟,没人能毁掉这份联系,至少是在还没有怀上亨利孩子的情况下。但只要战争一胜利,利益瓜分完毕,那她不过就是一个无法给他生育子嗣的老女人。我们想做,她就必须让位。”

“可能只能等到胜利,”我的父亲担忧,“现在不敢冒险破坏和西班牙的结盟。整个夏天我都在尽力维护巩固这个结盟。”

“哪个更重要?”我的舅舅说,“国家或是家族?不让国家冒点儿险,玛丽就没办法做到我们期望的那样。”

我的父亲犹豫了。

“当然,你不是血亲,”舅舅故意说,“不过是联姻的亲戚。”

“家族利益至上,”我的父亲缓慢地说,“必须如此。”

“那我们就只能牺牲对抗法国的西班牙联盟了,”我的舅舅无情地说,“赶走凯瑟琳王后可比维护欧洲的和平要重要得多。把我们的女孩变成国王的枕边人,比英格兰平民的性命要重要。军队兵源可以源源不断,可这个机会对我们霍华德家族来说是百年一遇。” b0Sj6TKrK0fgZnEsoBI2MHOxHktFVXHHqIb51w7/ukARpf2WoOxN0ezJ7kQWp0d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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