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前我把贝丝拉到一边,告诉她:“我们的客人就要离开了,她要回去苏格兰,今天塞西尔写信通知了我。”
“不可能。”她坦言。
我差点忍不住点头。“听我说,”我提醒她,“伊丽莎白陛下亲口说会让她回去的,君无戏言。我们会把她送回苏格兰,风风光光地回去,在我们的陪同下。”
贝丝目光灼灼,说道:“我们就要熬出头了,感谢上帝,她也许会送我们一处边界的大庄园,也许有好几英亩大,或者好几英里。”
“那是我们应得的封赏,”我纠正道,“也许还有她颁发的感谢勋章。不过,我这儿有另外一样东西。”我把密封的包裹和诺福克的信拿给她看:“你觉得我应该交给她吗?”
“这里面是什么?”
“我怎么会知道?盒子是密封的。诺福克信里说是求婚的信物。我可不会去窥探。”
“只要涉及玛丽女王你就有权查看。你还没有拆开过吗?”
贝丝有时真是让我震惊!“夫人!”我差点忘了,贝丝不是生来就有我这般的地位,并不是天生的伯爵夫人,不是天生的塔尔伯特家族的人。
她眼神暗了暗,意识到自己错了。“但是老爷,我们不能看看诺福克公爵写了些什么吗?如果你把信给了她,就相当于站在了诺福克那一边。”
“其他领主都赞同了,他们也都支持诺福克。”
“其他领主没有被陛下亲自任命来做苏格兰女王的守卫,”贝丝分析道,“其他领主也没有在这儿亲眼看着你把信交给玛丽女王。”
我此刻无比纠结,玛丽女王既然在我的家里做客,我就不能监视她。
“塞西尔知道这件事吗?”她问。
“诺福克不会信任塞西尔,”我暴躁地说,“所有人都知道塞西尔想要控制一切,他的野心让人无法忍受,霍华德家的人要结婚可不会征求威廉·塞西尔的同意!”
“对,但是我还是想知道塞西尔会怎么想。”她做出沉思的样子。
我恼怒得语无伦次:“我的夫人!塞西尔会怎么想我一点也不在乎!霍华德同样也不会在乎塞西尔的想法!你,也不应该在乎!他不过是伊丽莎白的管家,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只能是。他不该自以为是地给我们出主意,我们可是这个国家的领主,而且已经世袭了几百年!”
“但是,老爷,陛下只听塞西尔的呀,我们也应该听取他的建议。”
“塔尔伯特家的人绝不会听塞西尔这种人的建议。”我自负地说道。
“当然,当然了。”她安慰道,终于明白我是不会让步的了,“那么,把包裹给我吧,晚餐后我会交还给你,到时就能给玛丽女王了。”
我点点头。“贝丝,我不能监视她,”我说,“她是我的客人,我得尊重信任她,不能把她当成犯人来对待。我是塔尔伯特家的人,不能做任何有失身份的事情。”
“当然不会,”她说,“交给我就行了。”
我们喜气洋洋地走进餐厅,女王难得吃得这么香,她的病痛已经痊愈,也度过了舒心的一天,和我外出骑马,又跟贝丝作了女红,还跳了舞。晚餐后,贝丝出去安排家里的事务,我便陪着女王打牌。没多久贝丝回来了,把我叫到会客室的一旁,然后告诉我她认为我是对的,玛丽女王应该拿到信件。
我深深松了口气。在这段婚姻关系中我不能处于下风。贝丝应该清醒地意识到,我才是一家之主。她可以如其所愿地管理着家里的大小事宜,我不会阻止她,但是她要明白管家和主人的区别。她是我的夫人,我的管家,但她绝不是一家之主。我们是塔尔伯特家族的人,我贵为枢密院的成员,还是什鲁斯伯里伯爵,不会做任何有辱身份的事。
我很高兴贝丝深明大义,我不能截住女王的信件,她是我的客人。而诺福克是个有身份的贵族,他知道自己的底线在哪里。我不能沦落成塞西尔那样的人,连自己的朋友和家人都要监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