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生活中自律程度的另一个影响因素是我们与时间的关系——这种关系并不在于我们如何做计划或“腾出时间”,而在于我们如何反思和行动,并在过去、现在和未来的思维基础上做出反应。
在斯坦福大学教授菲尔·津巴多(Phil Zimbardo,因斯坦福监狱实验而闻名的教授)的著作《时间悖论》( The Time Paradox )中,每个人都可以用这三种方式中的一种来看待时间:过去、现在和未来。我们的心理倾向于用最适应的方向来建构自身的经历。简而言之,我们中那些深陷怀旧的人和那些不断寻找下一步生活的人之间存在实质性的差异。
无论自身的心态会反映出我们拥有什么时间取向,它都与我们如何期待和计划奖励有关,并且会影响我们的自律程度。更具体地说,我们对现在和未来的态度起着直接的作用。
过去导向的人根据历史信息或回忆做出所有的决定,从这个定义上来看,他们通常与当前的情况或事件分离。困在过去的人认为创新和改变没有意义,他们以怀疑、鄙视甚至偏见的眼光看待它们。他们的思想几乎是不活跃的——这不利于自律。他们会说:“嗯,这就是我过去做的事情,所以我会继续这样做。”然而,这种想法是不多见的,我们会花更多的时间讨论现在导向和未来导向这两种类型的人。
现在导向的人主要生活在“当下”。他们的感官通常会对当下的情况做出最强烈的反应。他们的思维往往非常具体,选择将自己定位于“现在是什么”,而不是过去发生的事情或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拥有“当下”心态的人可以进一步细分为两个截然不同的阵营:一类人拥抱当下的可能性(我们称之为“享乐主义者”);另一类人不喜欢当下但觉得自己别无选择,只能生活在当下(我们称之为“宿命论者”)。
现在导向的享乐主义者会在当下寻找机会,并乐于沉迷于身边正在发生的事情。他们参加聚会,在陌生的地方进行冒险,或者不断地与社会互动。他们乐于冒险,并不一定太在意后果(或者有计划在必要时减轻后果的严重性)。
现在导向的宿命论者并不是真的关注现在,但他们觉得未来对他们来说什么都不是。他们感觉到有人或其他东西——无论是他们的社交圈、金融现实、宗教还是“运气”——在控制着他们的生活,并认为整个生存游戏都是“被操纵的”。他们的期望和希望已经破灭,觉得没有必要为未来工作,因为他们不相信自己有未来。
在现在导向的思维模式中,两种心态的共同点是他们对满足的态度。既然过去和未来都不会浮现在脑海中,那么重要的就是转瞬即逝的快乐。享乐主义者和宿命论者都倾向于即时满足。
在目前的这些思维模式中,哪一种更适合建立自律的过程?它们都不是。
自律和即时满足是截然相反的观念。自律会赋予(人们)即时满足永远不能带来的东西:耐心、克制、充分理解、计划和责任。当你的目标是获得即时回报时,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了。
现在是引用一个关于蚂蚁和蚱蜢的寓言的合适时机。简而言之,蚂蚁一整年都在长时间地辛勤工作,从来没有动摇过储藏食物和准备过冬的念头。蚂蚁总是知道从长远来看什么才是最重要的。然而,蚱蜢只准备了足够的日常生活的物资,没有考虑到冬天。它只想着在这一刻让自己的快乐最大化。当冬天到来时,除了因为连续几个月吃同样的东西而感到有些恼火,蚂蚁过得很好,而蚱蜢因缺乏准备而饿死了。
现在导向的人就如同蚱蜢一样,而未来导向的人就如同蚂蚁一样。你可以猜到哪种时间导向更有利于自律。
那些有未来思维的人会用不同的方式来规划他们的生活。他们并不严格受制于当下必须给予(或拒绝)的东西。他们能够脱离它;具体的和经验主义的现实不会束缚他们。他们关注的是未来及其所有遥远的可能性和后果。
未来导向的人会先考虑他们想要的结果,然后倒推出他们的行动如何创造结果。他们这样做不受当下的干扰。尽管他们经常带着抽象的想法工作,不能保证取得积极的结果,但他们仍然组织自己的思想和行动,以实现未来的目标。
换句话说,未来导向的人没有延迟满足的问题。他们不需要对自己的努力立即给予肯定或奖励。他们明白,对他们来说最重要的东西可能需要一点时间来发展。有时候,这意味着感觉像在真空中工作(或者对于活在当下的人来说,这可能看起来像真空)。然而,这只意味着未来主义者愿意放弃现在的满足,转而追求可能会随后获得的更有成就感和更有意义的满足。
这种心态非常适合自律能力强的人。未来主义者培养耐心,将其作为长期计划的一块跳板。他们牢记在心的是更大的目标,而不是实现目标中遇到的烦恼。这与其他关于这一问题的研究很好地吻合,思考一个未来的你具体是什么样的有助于让你坚持习惯和实现目标。
让我们以棒球为例来讨论这个问题。大多数棒球队现在都面临来自老板和球迷巨大的获胜压力,这导致它们放弃了一些小联盟的前景,换取一些经验丰富的球员,这些球员可能会在一两个赛季中带领它们实现许诺的成绩。有时这很管用,球队进入季后赛,甚至可能赢得一次总冠军,但不会保持太长时间的领先地位,因为它们放弃了太多的未来球员,以换取一门能帮助它们获得眼前胜利的“大炮”。
然而,有一些球队——如最近的休斯敦太空人队(Houston Astros)——花了几年时间与培养的着眼于未来的球员打成一片。这个过程是如此不同寻常,以至于《体育画报》( Sports Illustrated )在2014年为太空人队写了一篇封面故事“棒球的伟大实验:2017年的世界大赛冠军”(Baseball' s Great Experiment:Your 2017 World Series Champs)。太空人队希望建立一支以伟大球员为核心的队伍,可以在年度大赛上竞争,而不仅仅是获得一两次的胜利。
因此,太空人队建立了自己的小联盟,并在其中培养球员,打磨和发展他们的技能,这让他们在多年的耐心和失败中团结一致。在太空人队最终成长为一支一流球队之前,他们始终没有忘记这个闪耀的目标。在短期内,他们遭受了相当大的挫折,但最终得到了回报。这需要极大的自律,才能让他们不屈服于(回避)短暂痛苦的诱惑。
这样的球队是为长期的成功而建立的。太空人队迎来了世界系列赛冠军——在2017年,正如《体育画报》预测的那样。
应该指出的是,我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是现在导向和未来导向思维的混合体。这意味着我们最终会有两个截然不同的自我,我们必须关注并保持满足。他们结合了早先的享乐主义者蚱蜢(现在导向)和劳动者蚂蚁(未来导向)。如果你将两者同等看待,就会导致蚂蚁在努力实现目标的同时休息,而蚱蜢则会意识到生活中也需有不如意之处。这真的是我们在日常生活中所能期待的最好结果了。
时间导向的概念应该促使你思考并扭转对未来的看法。未来的你正试图为成功奠定基础。未来的你才是把你的最大利益放在心上的人。自律是这个基础不可替代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