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无法在日常生活中做到自律,人们也无法否认它的重要性。
任何有一定生活经验的人都知道,良好的自制力和意志力能让人事半功倍。人们即便自己无法表现出自制力,至少也看过关于成功人士的例子,并一致认同有自制力的人似乎会比没有自制力的人收获更多。
在生活中试图做到自律时,我们为什么还要和自己的兴趣抗争?只是我们不想吃蔬菜吗?不完全是。遗憾的是,一个主要原因也是直接或间接导致这五种精神障碍的更普遍原因是——大脑本身。
大脑是一个网络。它基本上是由神经细胞或神经元组成的。这些神经元通过化学反应相互交流——一根神经纤维中的冲动被激活,然后转化成一种化学物质,经过传递被另一根神经纤维接收。这一过程,每天要进行近万亿次,基本上控制着我们每天的所做、所说或所想。
这种用来传递的化学物质被称为神经递质,不同的神经递质负责与大脑进行不同的交流。准确地说,我们的思想和反应是由这些化学物质决定的。自律特别依赖一种特定的神经递质:多巴胺。
多巴胺是影响大脑愉悦和奖励中心的物质之一。换句话说,当我们体验某种快乐或奖励时,多巴胺通常是它的根源,即多巴胺释放得越多,我们感受到的快乐就越多。多巴胺的释放发生在愉快的活动期间和之后——比如当你吃了十几个甜甜圈时,你感受到快乐;当你在健身房完成了一次很棒的锻炼之后,你也能感受到快乐。然而,多巴胺也会在对快乐或奖励的预期中释放,这种预期与自律直接相关。
多巴胺破坏了自律。
事实是,我们都是多巴胺“瘾君子”。我们现在就想要它,而且越快越好。我们的大脑渴望它,它的作用十分重要,它可以控制我们行动的开始与结束。这一特点使我们很难忽视即时可得的多巴胺,而不太喜欢延迟获取的多巴胺,哪怕延迟获取的多巴胺随后会明显增加,也同样如此。即使明明知道什么更有益,但如果现在能吃上块蛋糕,谁还会选择去健身房?
多巴胺是我们追求的东西,这使得我们受制于最著名的人类行为理论之一——愉悦原则。它如此出名是因为它通俗易懂。早在亚里士多德(Aristotle)时期的研究人员就已经注意到,人们很容易被快乐和痛苦所操纵,最早提出愉悦原则的是精神分析之父西格蒙德·弗洛伊德(Sigmund Freud)。
愉悦原则认为,人类的大脑会尽其所能地去寻找快乐、避免痛苦。它不思考、不分析,就像一只盲目的动物,急切地朝着它感到有更多快乐和更少痛苦的方向奔去。它没有任何克制的意识。它是原始的、未经过滤的。没有比这更简单的了。
愉悦原则的几条规则为:
我们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为了以某种方式获得快乐或避免痛苦。你可能听说过关于世界上没有真正的利他主义和无私行为的争论。按照愉悦原则,的确没有。即使给慈善机构捐款也会在某种程度上带来快乐或避免痛苦。无论我们在一天中做什么,归根结底都是在实践愉悦原则。你理发是因为你认为这会让你对别人更有吸引力,这会让你快乐,这就是乐趣。
相反,当你使用喷灯时,你会戴上防护面罩,因为你想避免火花飞到你的脸上和眼睛里,因为那会很痛。如果追溯所有的决定,无论是短期的还是长期的,你都会发现它们源于一些快乐或痛苦。
自律推论: 做我们需要做的往往是痛苦的、没有乐趣的,所以我们不做。
相比于获得快乐,人们为了避免痛苦会更努力地工作。人们的行为会更倾向于回避痛苦,而不是追求快乐。例如,在危险情况下的求生本能要比吃最喜欢的糖果更迫切。你会选择避免脸上挨一拳,而不是喝最喜欢的威士忌。
自律推论: 放弃通常比坚持不懈要少一些痛苦。因此,我们放弃了。
比起真实情况,对快乐和痛苦的感知更能激发我们的驱动力。当大脑在判断一次快乐或痛苦的经历时,它是根据场景来判断的,而大脑假定这种场景通常是一系列行动所带来的结果。有时,这些场景可能是有缺陷的。事实上,它们大多是不完美的。
例如,你可能恐高。跳伞自然是你最可怕的噩梦。不管怎么说,我也有同感。
你可能对那种感觉没什么概念。你可能从未去蹦极过,甚至从未坐过过山车。也许,你站在两层楼的阳台上是测试自己是否恐高的最高限度,但是一想到从飞机上跳下来,就会感到恶心。你能想象失重带来的濒死感。你甚至能想象自己真的会死。
然而,你并未实践过。你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感知和假设,这足以将跳伞的痛苦最大化。顺便说一句,跳伞的事故率低得令人难以置信,而且只需几分钟就能完成。你的大脑却总是在做最坏的打算。
自律推论: 陌生滋生恐惧,而恐惧滋生回避,所以你避免行动。
快乐和痛苦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改变。一般来说,我们关注的是当下:我能很快得知什么能带来快乐,什么会让我痛苦,而这正是我要避免的。即时性是王道。现在的一美元比一个月后的五美元更有吸引力。
从现在起几个月或几年后可能发生的快乐和痛苦并没有真正让我们产生共鸣——最重要的是发生在我们家门口的事情。如果我们停留在此刻,这肯定无助于我们规划未来。
自律推论: 我们寻求的收益很少立竿见影,往往越是长期的收益,收益率越高。然而,我们被困在现在,所以我们会避免采取行动。
情感胜过逻辑。当谈到愉悦原则时,感觉往往会盖过理性思维。你可能知道,做某事对你有好处也有坏处。你其实明白它是好是坏的所有原因。你心里什么都清楚。
随后,一种情感冲动呼啸而来,并咆哮着:“那又怎么样?!”你无法控制火山的力量,即使你知道它在你的控制范围之内也是如此。损失一美元本身可能是不好的,但当你在这一损失中加入情感时,它就不再只是关于美元的了,而是更多的关于美元可能代表的一切,之后你就会开始走下坡路。
自律推论: 逻辑控制我们的行为,就像我们不愿意相信的那样多。
在这一点上,你应该注意到,愉悦原则是自律的主要破坏因素之一。从生物学上讲,我们总是最关心当下,而不会超前思考——从本质上讲,这与自律所关注的恰恰相反。这与延迟满足很难实现的原因是一样的。然而,我们可以通过改变我们对快乐和痛苦的思考方式来绕开这一点。
在追求自律的过程中,我们要在每一项长期职责或义务中增加快乐,减少痛苦。我们可以采取一系列措施从战略上做到这一点。
(1)决定你想要什么。 你自律是为了实现什么目标?它可以像多锻炼一样简单。
(2)盘点你的痛苦和快乐。 你可以充分运用愉悦原则的各个方面。下面是你要做的事情:
●拿出两张纸。在每一页的中间画一条线。
●在两页左栏的顶部写下“避免的痛苦”。
●在两页右栏的顶部写下“获得的快乐”。
●现在,在其中一页的中上部写下“自律”。
●在另一页的中上部写下“不自律”。
现在你可能知道我们在干什么了。你要列出当你朝着实现目标迈出一步或决定不这样做时,你期望经历的痛苦和快乐。为了从心理上激励自己,你要增加与不自律相关的痛苦,以及与自律相关的快乐。这可能看起来很简单,但这是一种新的视角和洞察力,你可以用它来对抗冲动。总结一下现实中发生的事情,就可以帮助你平息冲动。
例如,让我们拿多运动的目标为例先来说一说“不自律”。它可能看起来像这样:
现在,让我们为“自律”制作一张表格:
在每个场景中尽可能多地列出痛苦和快乐之处。诚实地对待自己,尽可能多地思考自己的潜力。你应该对自己的目标和抱负有一些清晰的了解——更不用说对希望和恐惧了。
(3)把天平向对你有利的一方倾斜。 这部分关乎创造力的发挥。拿起“不自律”的表格,把痛苦降到最低。它们是次要的,是微不足道的。说服自己,这些小事不应该对你有如此大的影响。可以说,应把天平向对你有利的一方倾斜。
现在,在“自律”这张表格上,放大其中的乐趣。不妨想象一下,这些情况中的每一种都会变得无比奇妙。想一想每一项都可能产生的最好的结果。抓住积极的可能性,并发挥其作用。仅凭积极想象就可以产生少量的多巴胺,请不要对此感到惊讶。
这些表格不仅是一份清单,它还是加强自律的核对表。你刚才所做的就是进行了一次非常切实的成本-效益分析,这就是你采取行动的核心。与其等待我们的“史前”大脑因为没有馅饼或电视而破坏我们的努力,我们不如在多巴胺的问题上略微倾斜天平,引导大脑为我们工作,而不是反对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