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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深律师的经验优势和人格养成

美国著名法学家霍姆斯提出“法律的生命不在于逻辑,而在于经验”。法律是一门实践性很强的学科,而经验需要时间的沉淀与积累。相比那些吃青春饭的行业,律师的年龄危机感并不强,年龄甚至还能成为律师的优势。

当然,这里所谓的“老”,也是有一定限度的,不能耳聋眼花,不能老糊涂。更重要的是,律师不能吃老本,不能躺在过去的成绩上“睡大觉”,不能固守经验。经验应该像太阳一样,每天都是新的。

下面我们结合律师行业的特点,从智力、逻辑思维、人格、自我发展的角度来解读为何“律师越老越吃香”。

一、智力

心理学上把人的智力分为液体智力和晶体智力。晶体智力对法律工作非常重要,而晶体智力在中老年期仍呈一定的上升趋势。

1.液体智力

液体智力是指加工处理信息和解决问题的基本能力,如反应速度、机械记忆、识别图形关系等。它取决于个人的先天禀赋,受教育和文化的影响较少。它随神经系统的发展、成熟而变化,与年龄有密切关系,在二十岁时达到顶峰,三十岁后随着年龄的增长而降低。

2.晶体智力

晶体智力是指通过学习语言、知识和掌握社会文化经验而后天获得的,以记忆储存的信息如词汇概念、言语理解、常识等为基础的能力。成年后,这些能力非但不随年龄增加而减退,反而随着学习和积累会有所提高,直到七八十岁才开始减退。

由上述定义我们可以看出,人到中年后,液体智力下降,即反应和思维的速度都变慢了,但是晶体智力仍在上升。而对于法律工作,沟通能力(词汇概念、语言理解)、换位思考的能力、对人的心理的预测和掌控能力是极其重要的。在具体事务的处理上,这些能力的作用,往往大大超过对法条的套用能力,而这些能力的获得,恰恰需要时日的磨炼。在人生体验的广度和深度上,中老年人有着不可取代的优势。

另外,关于记忆力衰退,人们通常有一些认识误区,比如“一孕傻三年”,自己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其实每种能力都是用进废退的。在学校时,我们个个都是“背多分”。毕业后,我们很少参加考试,记忆力得不到锻炼,加上过于依赖电脑、手机等电子产品,很少用脑子去记东西,久而久之,记忆力每况愈下。而一些孕产妇、家庭主妇和老年人则是由于和社会脱节,与人交流减少,所以思维也变得迟钝了。如何拯救我们的记忆力呢?可以多手写、多背诵(如记电话号码、背诗词等)、多参与社交活动等。

在我们的学习和工作中,要同时运用液体智力和晶体智力,两者是有机结合且不可能分割的。如前所述,随着年龄的上升,液体智力呈下降的趋势,而晶体智力还在不断发展(前提是人在不断地学习、思考和实践),晶体智力可以在相当程度上弥补液体智力的下降。

律师是一个门槛很高、成长道路很漫长的职业。新手律师往往要经过五六年时间才能找到感觉,上一个小台阶,十年左右才能成为一名成熟的、优秀的律师。加上现在的年轻人学历普遍提高,求学的周期拉长,入行和炼就“成器”的时间也相应推迟。

庆幸的是,律师这个职业没有年龄焦虑,律师就像中医一样,越老越受欢迎。律师在工作中主要是运用晶体智力,对于法条,根本不需要死记硬背,因为法条是死的,现实是活的,而且法条本身也会改变。律师必须深刻理解法条的内涵及其立法目的,才能灵活运用。对案件中大量的证据材料、事实情况,律师就更不需要死记硬背,而是要提取关键的信息,做成思维导图或是相关的图表、笔记,在脑中形成完整的“前因后果”,宏观地把握整个事件。

现在有很多小程序和办公软件可以辅助我们便捷且迅速地查找、记录信息和处理资料。律师只要保持学习的精神,掌握先进的办公工具,结合自己丰富的办案经验,就可以把年龄优势发挥到更大。

二、逻辑思维

人到中年,辩证逻辑思维达到更加成熟的水平,而辩证逻辑思维是法律工作中最重要的思维能力。

从形态上,思维可以分为“动作思维”“形象思维”“抽象思维”。

动作思维以实际动作为支柱,如儿童堆积木。形象思维以直观形象和表象为支柱,如作家塑造人物、画家描绘图画。抽象思维则是用“词语”进行判断、推理,并得出结论。

抽象思维是思维的高级形式,又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形式逻辑思维,第二阶段是辩证逻辑思维。前者是后者的基础,后者是前者的升级。

形式逻辑思维具有严格的规律性,面对错综复杂的现实问题时,往往会有局限性,显得呆板,阻碍对问题的认识和解决。而辩证逻辑思维具有复杂性和深刻性,能够反映事物的内在本质关系,如对立统一、量变和质变、否定之否定,从而让人寻找到最优的解决途径。

辩证逻辑思维能力与一个人的天资和后天教育都密切相关,个体差异大,有的人终身都缺乏这种能力。而律师要处理的事务,如同千丝万缕纠缠不清的线团——盘根错节的关系、错综复杂的案情、庞杂的证据,都需要律师进行解构、重组和整合。律师如能深刻领悟到世事无常人性多变,以问题解决为导向,心胸眼界自然更加广阔,思考问题的角度自然更加灵活。

事物是不断发展变化的,在诉讼过程当中,必须动态地关注、研判形势的走向、各方的动作,随机应变。

要有效地、根本地解决问题,不能只停留在法律层面,不能只使用法律手段。这些都要求律师具备成熟的心智。无论生活经验,还是社会阅历,都要一天一天去积累。

遥想当年,作为法学院的学生、初出茅庐的律师,笔者只会纸上谈兵、就事论事,在打官司时只会套法条。随着执业经验一天一天的增加,笔者越来越不敢简单地做判断,而是要深入探究当事人真正的诉求,整个事件的背景、全貌,综合运用各种资源去牵制、解决、修复、平衡。

三、人格

人到中年,人格变得越来越成熟,对法律工作大有帮助。

瑞士心理学家荣格将人格分成两大类型:内倾型和外倾型。内倾型的人心理能量指向内部,对精神世界和事物的本质感兴趣,喜欢沉思冥想,内心的体验和幻想丰富。外倾型的人心理能量指向外部,对外界事物感兴趣,能较好地适应环境,擅长交际,开朗乐观,待人热情。

通常来说,随着年龄的增长,人格会变得越来越内倾,不断把关注的焦点投向内心世界,在遇到挫折或冲突时,更多地采用幽默、升华、利他主义等积极的心理防御机制,而较少采用否认、歪曲、退行等消极防御机制。

此外,中年人处世日趋圆融。一个“饱经风霜”的中年法律人,在处理各种矛盾纠纷中,学会了从不同角度、不同层面分析问题,客观地看待自己和别人。把自己整明白,理顺了,能更平和地与人相处,更游刃有余地处理问题,所谓“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

律师的工作,尤其是在庭审和谈判中,往往对抗性很强。如果律师有自己尚未解决的情结,对自己不接纳,就很可能被刺痛、被激怒。这样不利于问题的解决,甚至有可能激化矛盾。

律师只有很好地理解和接纳了自己,才能很好地理解和接纳当事人,进而承受并化解某些情况下来自当事人(包括己方当事人和对方当事人)、法官、公诉人的质疑乃至攻击。

四、自我发展

对于遵奉者水平、公平水平、自主水平、整合水平,法律人通常发展得较高,到了中年,更是实现了高度整合。

1.遵奉者水平

它是指个体有强烈的社会归属感,行为自觉服从于社会规则。作为法律的制定者、研究者、执行者和维护者,法律人天生就是“遵奉者”。

2.公平水平

把社会规则内化为自己的规则,形成自我评价的标准,善于自我反省。形式平等、实质公平也是法律的灵魂所在,潜移默化中法律人已经携带“平等”和“公平”的基因。

3.自主水平

接受人际关系和社会关系中的矛盾与冲突,高度容忍。法律就是为了解决矛盾和冲突而诞生的,法律人有着很强烈的“现实感”。

4.整合水平

积极解决矛盾和冲突,放弃无法实现的目标,树立新的目标。对于法律人,尤其是律师,就是以解决矛盾冲突为己任的。在处理事务的过程中,会遇到很多预料不到的困难,律师必须越挫越勇,百折不挠。

法律人每天和法律这种具有强制力的社会规则打交道,规则意识、权利义务意识、责任意识已深植内心,内化成一种思维模式和行动自觉,孕育出法律人高度的“亲社会性”。

看来,上天是如此厚待法律人,吾等额手称庆,当“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 qNI4lAKX0YcRkyvr5Rqz1tXhC0rFq5D1lOdSCY+W+odMu31vpbRjXhlEefxgOYf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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