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田 话说回来,我工作的咨询中心没什么“30代”的人来。
上野 “30代”已婚人士不来吗?
信田 已婚的会来,未婚的不怎么来。
上野 可能因为有相对剥夺感的都是已婚女性,因为婚姻已经不是“上升”了。
信田 “30代”已婚者虽然结了婚,但很多人会来找我咨询:“我的婚姻这样真的好吗?”“那男人这么过分真的好吗?”换言之,就是“我该不该分手?”
上野 她们为什么不能自己做决定呢?
信田 正因为做不了决定,所以才来找我。上野女士这样说,是以能做决定为前提吧。
上野 可她们明明知道丈夫不好啊。
信田 如果这就能做决定,人生就很容易了。
上野 这里面隐藏着一个单女的软肋。未婚者、非婚者或者离婚者,总之婚姻外的女性与婚姻内的女性有一点绝对的差异,那就是已婚者将“至少有一个男人要我”当作了自己的功勋。这虽然是相对剥夺感的反面,可它确实是身为女性的存在证明。
已婚女性乐于公然向社会展示这个证明其存在的“勋章”。正因如此,无论是多么无趣的婚姻,已婚女性都不愿意舍弃。反过来,即使有男伴,单女和婚外情的女方都无法将其当作可展示的勋章。有的单女同样患有“有男人要”才是存在证明的社会性别病,因此她们无法承认“我没有被任何一个男人选中”的事实。
信田 那不只是单纯的孤单吗?
上野 不一样,不一样。
信田 家暴受害者离不开丈夫,也是出于这个原因吗?
上野 信田女士自己在《家庭收容站》(讲谈社,2003年)中非常直白地道出了这个想法呢。
信田 她们通过与男性结合,得到了自己的存在证明,所以,离开男人恢复单身,就意味着丧失存在证明,从而失去立足之地。
上野 从这个意义上说,婚姻制度其实是女性参与社会的一条道路。因为那是正规的道路,一旦偏离了,相当于自己不再是社会性的存在。因为单有职业,并不能成为自己是女人的存在证明。
信田 这在心理学上表述为“依存”或“自我的未确立”,其实并不是这么回事。
上野 这就是社会性别病。正因如此,女人才很难说出“就算不被男人选中,我也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