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十九岁的时候开始出游,二十岁时漫游吴越,科举考试落第后又漫游齐赵。744年,杜甫在洛阳遇见“诗仙”李白,两人一见如故。
漫游吴越 科举落第 交游李白
先天元年(712),太平公主打发术士向唐睿宗说:
“彗星是除旧布新的,现在突然出现,而且帝座和心前星全呈变态,皇太子当为天子。”
太平公主本来和太子不睦,她害怕太子年少英武。这话的意思,是要睿宗早除太子以免后患。
不料睿宗当真了,决定传德避灾,让位给太子。八月,太子继位,就是唐玄宗。唐玄宗尊睿宗为太上皇,改元“先天”。
就在这一年,诗坛的彗星杜甫出生在河南巩县(今河南巩义西南)。
杜甫少小时,被诸姑抚育,七岁便能够咏凤凰诗,九岁能写大字,十四五岁便出游翰墨场,当时颇为郑州刺史崔尚、豫州刺史魏启心所赞扬,认为可以媲美班固、扬雄。杜甫因为少年早成,所以结交的多是前辈。开元十八年(730),杜甫十九岁的时候,开始壮游:先到晋南解县、猗氏一带,结识的朋友有韦之晋、寇锡等;后来又下姑苏,渡浙江,游剡溪,举凡剑池虎丘、阖闾冢、太伯庙,以及钱塘江、天姥峰、鉴湖、剡溪等处,都有杜甫的游踪。
那时幽燕军食,多半仰给江南,为着便利,海运早开,“吴门转粟帛,泛海陵蓬莱”。以至于杜甫到了晚年,对于吴越之游,还悔恨在那“已具浮海航”的时代,没有泛海东穷扶桑。
归来后,杜甫赴长安贡举,结果是“忤下考功第,独辞京尹堂”。虽然“气劘屈贾垒,目短曹刘墙”,进士却没有到手。不过这里还有一个重要的掌故,在开元二十四年(736)以前,“俊秀登科”的,全是由考功员外郎主考。后来因为省郎位轻,不足以临多士,才改由礼部侍郎主持。所以后来的进士的座主都是礼部侍郎,不再是考功员外郎了。杜甫说“忤下考功第”,当然是开元二十四年(736)以前的事。
不过为什么有这一个变更呢?因为在开元二十四年(736)的科考中,发生了一件事。
那年的考功员外郎是李昂,这人性刚急,不容物,以为举人皆饰名求称,摇荡主司,所以在考前集合贡士立了一条约法:凡有请托于时、求声于人的,首先黜落。不料李昂的外舅和进士李权相善,便向李昂荐举李权。李昂怒了,便集合贡人,当众说李权违约。李权不肯认错,以为人或相知,闻于左右,但自己并没有求人说情。
李昂没办法,于是便说:“大家的文章都拜读了,倘若用词不典,也不合忠道,来日和大家评文如何?”贡士们自然唯命是从。辞出后,李权向大家说:“方才这番话,一定是针对我说的。我一定不第了,不过也不能善罢甘休。”李权便从李昂的作品里寻找毛病。
到期,李昂果然斥责李权文章的疵病,折辱李权,李权便拱手说:“礼尚往来,来而不往,非礼也。诚然我的文章有毛病,曾听闻执事有雅什,不知可否来切磋一下?”
李昂虽然愤怒,却不得不说:“有何不可?”李权便说:“‘耳临清渭洗,心向白云闲’是执事的大作吧?”李昂说:“是。”李权说:“从前唐尧让天下给许由,许由不愿意听,故洗耳。现在天子春秋鼎盛,未尝揖让于足下,为什么也说洗耳呢?”
那时国家宁谧,百僚畏法令。李昂听了,惶骇,蹶起,不知所酬,便向执政说李权疯狂不逊,下权吏。
李昂本来不受嘱请,经此事件后,求者莫不允从。所以后来廷议,以考功位轻,不足临多士,才改由礼部侍郎主试。
杜甫的下第,朱谱编在开元二十三年(735),鲁谱编在开元二十五年(737)。其实由“忤下考功第”来看,或者竟是开元二十四年(736)。杜甫虽然没有和李昂起冲突,但是既说“忤”,也是有些不愉快的事情存在。
下第后,杜甫便游齐赵,所谓“放荡齐赵间,裘马颇清狂”。因为那时长安政局突然变化,李林甫挟着牛仙客,挤落张九龄、裴耀卿。张、裴罢相的那天,从中书到月华门,将就班列,二人鞠躬卑逊。李林甫扬扬自得。旁观的朝臣,窃谓“一雕挟两兔”。不久,诏张、裴为左右仆射,罢知政事。李林甫视诏大怒,说:“犹为左右丞相耶!”二人就班列,林甫目送之,公卿们不觉股栗。从此以后,姚、宋以来的风烈到张九龄罢相,算是完结。李林甫在相位十九年,直到天宝十一载(752),随后又是杨国忠,唐朝在玄宗一个人的手里,由中兴又走上中衰的道路了。杜甫刚肠嫉恶,对李林甫自然没有好感,《故右仆射相国张公九龄》诗中,比李林甫为“天池蛙黾”,厌恶之情可以想见。
杜甫似乎是春天游赵,秋天到齐,所以说:“春歌丛台上,冬猎青丘旁。”那时他父亲杜闲正做兖州司马,杜甫游齐自然要到兖州。登兖州城楼,“东郡趋庭日,南楼纵目初”便是纪实。“穷秋立日观,矫首望八荒”,泰山自然也登临了。此外登瑕丘的石门山,游任城的南池,也都有诗记录。
开元二十九年(741),杜甫又回到洛阳。寒食日曾为文祭远祖当阳县侯杜预说:“小子筑室首阳之下,不敢忘本,不敢违仁。”次年,天宝元年(742),杜甫的二姑母卒于洛阳仁风里,六月葬于河南县平乐乡,杜甫作墓志。天宝三载(744),祖母卢氏卒,八月三十日,在首阳东原与杜审言合葬,杜甫替杜闲作墓志。这三四年他大抵都在洛阳。龙门便是他常常游赏的地方。
在这一年(744),李白因为得罪权要,浪迹纵酒之余,玄宗赐金放归,从高天师授道箓,路过洛阳。于是两位诗人,一见如故。杜甫《赠李白》诗说“李侯金闺彦,脱身事幽讨”,因为那时朝廷上,诚然像李阳冰说的“丑正同列,害能成谤”,所以李白只好抛弃翰林,幽讨山林了。
于是李、杜相偕游梁宋,在梁宋间又认识了高适。高适那时仍在兔苑为农,未登一命。当时李白已经四十四岁,高适也年过四十,杜甫才三十三岁。三个不羁的诗人聚在一起,自然兴致高昂。杜甫描写那时的宋州睢阳说:“邑中九万家,高栋照通衢。舟车半天下,主客多欢娱。白刃仇不义,黄金倾有无。杀人红尘里,报答在斯须。”三个诗人,酒垆论交,神色敷腴。有时气酣酒热,一登吹台,不禁芒砀云生,雁鹜相呼。单父琴台,他们也曾共同登临。万里风云,大泽霜冻,都助长他们的豪气。
天宝四载(745),杜甫和李白又同游齐州,“醉眠秋共被,携手日同行”,李、杜的情谊,简直是“如弟兄”了。
到秋天,李白离开山东,又赴东吴和吴筠偕隐剡中。杜甫《冬日有怀李白》说“未因乘兴去,空有鹿门期”,似乎悔恨没有相携而去,只好“寂寞书斋里,终朝独尔思”了。李白诗有《鲁郡东石门送杜二甫》,他们分袂的地点,自然是石门山了。
除高、李外,在山东交游中,还有北海太守李邕。李邕是杜甫的前辈,在武后朝,李邕已经是左拾遗了,当时已经六十多岁。李邕的父亲便是注《文选》,同时以文选学在汴、郑间讲授诸生的李善。李邕更是文高气方直、爱才好士,在当时也是大名于天下的。他长于碑颂,杜诗曾谓之“碑版照四裔”。但是他豪放恣肆,所以不容于朝,更为李林甫所忌恨。卢藏用批评他说:“如干将、莫邪,难与争锋,但虞伤缺耳。”他和杜甫的认识,并不始于山东。据杜甫《八哀诗·赠秘书监江夏李公邕》诗说:“伊昔临淄亭,酒酣托末契。重叙东都别,朝阴改轩砌。”岂不是说明先识面于洛阳,再会聚于山东吗?杜甫认识李邕是一件很光荣的事,因为并不是杜甫拿着行卷去拜谒,而是李邕闻名先来访杜甫的,所以杜甫在《奉赠韦左丞丈二十二韵》诗中说:“李邕求识面,王翰愿卜邻。”杜甫在山东曾陪李邕同宴历下亭,又曾和他同登历下古城员外新亭。所谓“员外新亭”,是齐州司马李之芳新建的。李之芳后来死在江陵,杜甫有《哭李尚书》诗。李白和高适的集子里,也都有赠李邕诗,似乎他们前后都和李邕同游过。他们都是才气纵横,自然不较年龄,容易契合。
这次除历下外,杜甫还曾去临邑。因为杜甫的弟弟杜颖这时做临邑主簿,前曾有书寄杜甫,说苦雨、黄河泛滥、堤防危急之类的事情。
这一段生活,最难考稽。因为从先天元年(712)杜甫生,到天宝四载(745)再游齐州,计三十四年,可是杜甫诗才不过二十几篇。虽然杜甫在《进雕赋表》中说“臣幸赖先臣绪业,自七岁所缀诗笔,向四十载矣,约千有余篇”,可知杜甫在此之前的作品有一千多篇,但是现在杜甫的少年之作,散佚殆尽,四十五岁以后的诗,才比较完具。所以现经唐宋诸贤整编的《杜工部集》,只是杜甫四十五岁以后十几年间的作品而已,而且其中必然还有散佚,这真是无可补偿的损失!
初唐四杰
“初唐四杰”是初唐时期四位诗人的合称,他们分别是王勃、杨炯、卢照邻、骆宾王,简称为“王杨卢骆”。
王勃(649或650—676),字子安,绛州龙门(今山西河津)人,代表作有《滕王阁序》《送杜少府之任蜀州》。
杨炯(650—约693),弘农华阴(今属陕西)人,代表作有《从军行》《战城南》。
卢照邻(约637—约686),字昇之,自号幽忧子,幽州范阳(今河北涿州)人,代表作有《长安古意》。
骆宾王(约638—684),婺州义乌(今属浙江)人,代表作有《帝京篇》《畴昔篇》《从军中行路难二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