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6年,叛军攻陷长安,居民纷纷外逃,城内一片狼藉。惶恐至极的唐玄宗带着少数的亲眷和亲信从延秋门出宫一路向西南,开始了“幸蜀”的逃亡之旅。杜甫一家搬到鄜州(今陕西富县)羌村避难。得知唐肃宗在灵武即位,杜甫只身北上,打算投奔灵武,不料在途中遭遇叛军,被押至长安后困在城内,与家人失去联系。
长安失陷 流亡避难 意外被俘
天宝十五载(756)六月九日,潼关失陷。大将哥舒翰被部下火拔归仁逼协着降了安禄山,于是河东、华阴、冯翊、上洛各防御使都逃走了。长安失掉了武力的屏障,这消息马上使宫廷枢要起了恐慌。
到黄昏,平安火不来,唐玄宗才真正地感到面临着生死存亡的危机。第二天上朝,朝臣们束手无策,下朝后,他们更把这消息散布到全长安城,百姓惊扰逃散,市里萧条。到十二日早朝,百官来的不过十分之一二。唐玄宗知道无可挽回,当夜命龙武将军陈玄礼整顿六军,十三日清早,便带着贵妃姐妹、皇子等和杨国忠出延秋门,实行杨国忠的幸蜀避难大计。唐玄宗放弃了他的家属、大臣、子民和城池,在安禄山的队伍到来之前,便西去了。早朝时,三卫立仗俨然,百官还有入朝的。可是宫门一开,一群宫女拥出奔散,大臣找不着皇帝,纷纷扰攘。于是王公士民各自出城逃难。有人便趁机到宫里抢劫金宝,有的甚至骑着驴子公然走上金殿。
玄宗一行,十四日到马嵬驿。禁军杀了杨国忠,又威胁着唐玄宗赐杨贵妃自尽。这样,十五日便又出发,经过扶风、陈仓,出散关,向四川去了。太子李亨被百姓和群臣遮留,由奉天北上,经新平、安定、彭原,十九日到平凉,随后又从平凉出发向灵武,七月十二日便在灵武即皇帝位,改元至德。
在这一大变动中,长安附近各郡防御使早已弃城逃遁,因此人心惶惶,风声鹤唳。白水自然也是一片混乱,不能居留。杜甫便携带着他的家属,向北流亡避难。当时和杜甫一同逃难的还有他表侄王砅一家,不料路上拥挤,杜甫的马没有了,陷身蓬蒿,无法前进。王砅已前行十余里,又返回身来,右手持刀,左手牵马,一路呼号寻觅,才使杜甫脱险而出。
逃亡路上艰险颠连,又遇上雷雨经旬,走在又泥又滑的山路上,有时一天走不了几里地。沿途没有人家,饿了只好吃些野果。大人还可以忍耐,小女孩饿得咬人哭号。骥子勉强懂事,也嚷着要吃沿路的苦李子。“早行石上水,暮宿天边烟。”杜甫空着肚皮,挈妇将雏,真是不知如何是好。走到同家洼,幸而遇到故人孙宰。孙宰看了他们这一家的狼狈,老大不忍,便将杜甫一家邀到他家里休息。那时天已经黑了,杜甫走进孙家,看见灯火,恍如隔世。孙宰又替他们暖汤濯足。小孩子几天疲乏,这时早已酣睡了,饭好了,又被叫起来吃饭。虽不过是平常的招待,但是对杜甫一家人来说,这已经是异遇了。
“少留同家洼,欲出芦子关。”在孙家小住后,杜甫一家便又继续北行,经华原至三川,一路上“自多穷岫雨,行潦相豗蹙”。川流暴涨,水气昏黄,“应沈数州没,如听万室哭”。举头望天,恨不得骑上鸿鹄飞跃过去。到鄜州后,得到肃宗即位于灵武的消息,杜甫便草草把家属安置在鄜州西北的羌村,想奔赴行在,参加新朝,做一番兴复工作,谁知道在路上却被贼兵虏获,押赴长安。大概这时杜甫官职卑小,所以不怎么被贼人注意。也许杜甫没有说出真实姓名,样子又狼狈,贼兵没看重他。总之,杜甫在长安似乎没有经历逼降或囚禁的事情,还相当自由,只是一时再没有方法从长安逃出罢了。
唐玄宗虽然跑掉了,安禄山却没有到长安来,进入长安的是孙孝哲的部队。安禄山遣孙孝哲搜捕唐室子孙,于是霍国长公主、永王妃、驸马杨驲等八十多人,或在崇仁坊被刳心杀害,去祭那被玄宗杀死的安庆宗,或用铁棓揭其脑盖,流血满街。随后又杀害了皇孙和郡、县主二十多人。漏网的唐宗室,便只有藏匿起来。杜甫这时正在长安,也是当时街头的流浪汉,有一次便遇到一个遭劫后的王孙,遍体伤痕。王孙道做奴也好,只求收容,却不敢说出姓名来。可是高祖的子孙都是高鼻子,何况腰下宝玦珊瑚,那是瞒不了杜甫的。这时的杜甫自己还无法生活,怎有余力搭救这末路王孙,只能告诉他天子已经传位,回纥遣兵入援,大有希望,让他好好藏身躲避,等待时机。胡兵满街,也不敢多絮聒,杜甫除了写一首诗纪实以外,对此无能为力。
孙孝哲占据长安以来,便不断奉命搜刮百官、宦者、宫女,每获几百人,便送往洛阳。护驾西去的王侯将相的家属有留在长安的,搜到便行杀戮,就是婴孩也不免。后来,安禄山听说长安混乱,百姓多入宫盗取库藏,又命孙孝哲大搜三天,不只官物,甚至连百姓私财也掠夺去。老百姓吃不消,便天天盼唐兵收复长安。于是谣言纷纭,时或传言唐兵到来,便四散奔逃。京畿豪杰也常常杀害安氏所委官吏,想接应官军。所以孙孝哲的兵力,南不出武关,北不过云阳,西不过武功。江、淮等地的物资却可以从襄阳取上津路抵扶风,接应灵武。这一条经济路线,自然使唐肃宗得以恢复实力,不至于挤在西北的死角里。为了密接这一条经济动脉,唐肃宗便又从灵武南下到顺化,到彭原,准备以凤翔做根据地收复长安。这时李光弼在太原,郭子仪在天德军,仆固怀恩使于回纥。西北基础稳固,房琯便上疏,自请将兵收复两京。房琯分三军向长安出发:杨希文将南军,自宜寿入;刘贵哲将中军,自武功入;李光进将北军,自奉天入。十月二十一日,中军、北军和安守忠的队伍在咸阳东边陈涛斜接战,唐军大败,伤亡四万多人,几乎全军覆没。“野旷天清无战声,四万义军同日死。群胡归来血洗箭,仍唱夷歌饮都市。”隔一天,二十三日,房琯亲率南军与敌人交战,结果又败。这个消息传到长安,“都人回面向北啼,日夜更望官军至”。这时杜甫觉得敌势尚强,不好仓促,“焉得附书与我军,忍待明年莫仓卒”。那时节正下着大雪,乱云薄暮,急雪回风,杜甫有《对雪》一诗:“战哭多新鬼,愁吟独老翁。”“数州消息断,愁坐正书空。”
至德二载(757),杜甫还是在长安。元旦苏端、薛复邀宴,座中还有善写长句的薛华。杜甫看少年们纵谈快意,便更觉自己形容枯槁,又念及困处围城,无以自保,不禁急觞为缓,忧心如焚了。
由于时节变换,杜甫孤身独处,对离散的家属就更加怀念。听说韦氏妹在钟离,但京城沦陷,所以音信阻断。在平阴的弟弟现在“侧身千里道,寄食一家村”,战火连天,不知此后能否再相会。妻子寄居在鄜州,“涧水空山道,柴门老树村”,现在也不通消息,尤其是幼子骥子,现在才懂事,“问知人客姓,诵得老夫诗”。在此“天地军麾满,山河战角悲”的当儿,想来想去,只好说是“倘归免相失,见日敢辞迟”。像在奉先那样的悲剧不再发生就好了,哪还敢埋怨相见的日子邈远无期呢?“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这首题为《春望》的诗沉痛地刻画出杜甫当时的心情。虽然如此,杜甫对于国事却益发关注。他默想当时形势,灵武是兴复的根本,而延州以北的芦子关现在却“边兵尽东征,城内空荆杞”。史思明和高秀岩万一从山西“回略大荒来”,崤函之险等于虚设。薛景仙在扶风就能够使上津路通畅无阻,芦子关倘得万人扼守,定能遏止两寇。“胡行速如鬼”,迟则无及,利在速行。然而,“谁能叫帝阍”,这番建议如何才能让肃宗知道呢?幸而安禄山不久就被安庆绪杀死,史思明归范阳,唐帝国的大后方才不致遭到毁灭性的打击。
当时杜甫的生活自然是非常艰窘的,到处乞食,也不见得被亲知们欢迎,所以通常是“一饭迹便扫”,只有苏端家还可以经常讨援。“浊醪梨枣亦易求”“亲宾纵谈天下乐”,得到一定的安慰。不过杜甫的哀愁是放不下的,执热难消,只有狂走。“少陵野老吞声哭,春日潜行曲江曲”,这里虽然依旧是细柳新蒲,但是宫殿萧条,一片凄凉。想起昔日明皇和宫妃的奢华生活,杜甫心事丛杂,烦乱难消。归来时,“黄昏胡骑尘满城”,他不禁“欲往城南望城北”。此外怀远坊的大云寺,有时也可以徘徊几天。吃顿饱斋,洗洗澡,和尚赞公很念旧,又赠给他青丝履、白毛巾。可是“泱泱泥污人,听听国多狗”,围城中不时有人告密揭发,虽是“近公如白雪,执热烦何有”,却也不便久住。这时他听说嫁给韦氏的妹妹在钟离,弟弟在平阴,鄜州的妻子却毫无消息,又想起那才会说话的骥子,在这“天地军麾满,山河战角悲”的时代,真令人愁得只好睡觉。
那个春天久旱不雨,有时雨后初晴,杜甫便到郊外看看,陵陂麦秀,桃李花发,觉得“春夏各有实,我饥岂无涯”,但是“丈夫则带甲,妇女终在家。力难及黍稷,得种菜与麻”。虽然春雨及时,恐怕也只是苟活之计,难望收成了。
安禄山死后,洛阳混乱,被胁迫为伪水部郎中的郑虔逃来长安,“白发千茎雪,丹心一寸灰”,杜甫对他是寄予无限的同情的,所以有《郑驸马池台喜遇郑广文同饮》一诗纪实。不过这时唐肃宗已经由彭原进驻凤翔,消息传来,杜甫觉得再也不能在这围城中待下去了,决计逃往凤翔。
大概就是这一年的四月间吧,趁着草木丛生,杜甫便从金光门逃出长安,傍山依树,落荒向凤翔奔去。到了凤翔,亲知几乎不认得他了。杜甫穿着一双麻鞋,衣服破得露着两个臂肘,白发苍苍,又老又瘦,自己惊定思痛才觉得“死去凭谁报,归来始自怜”。不过这总是一个新朝廷了。唐朝威仪,重见今日,“喜心翻倒极,呜咽泪沾巾”,自己总算脱险归来了。朝廷激赏他的孤忠,五月十六日唐肃宗命中书侍郎张镐赍符告谕,拜杜甫为左拾遗。
杜甫本想先回鄜州,探视妻子。不过刚授新官,他不好开口,只得托人先带信去探问,因为这时也不知道他的家还在不在。在大乱之中,杀人像杀鸡狗一样。家属存亡,真够担心。信寄出后,杜甫先是盼望,迟之越久,却“反畏消息来”了。直到秋天,家信终于来了,令人欣喜的是,家人都平安。可是在此期间,发生了一场并不算小的风波。
房琯在陈涛斜大败以后,肃宗很有些恼怒。赖李泌营救,房琯并没有受处罚。房琯为人高简,疏阔大言、不切实际。兵败后,他常称病不朝谒,天天和庶子刘秩、谏议大夫李揖高谈释老,要不就是听门客董庭兰鼓琴。董庭兰便借势纳贿,被有司劾治。房琯向肃宗申诉,替董庭兰辩解,肃宗震怒,罢房琯为太子少师。杜甫和房琯是布衣交,又认为他才堪公辅,不应该因细故免大臣,便上疏论救。肃宗益怒,诏三司推问。宰相张镐说:“甫若抵罪,绝言者路。”肃宗这才不再责问杜甫,然而从此对杜甫便不甚省录。六月一日杜甫有《奉谢口敕放三司推问状》。
所以接到家书以后,在闰八月初,杜甫便奉墨制去鄜州省家。临走时有诗《留别贾严二阁老两院补阙》。贾是贾至,当时是中书舍人;严是严武,杜甫和严武的父亲严挺之是朋友,所以是严武的前辈。至于当时的遗补,据杜甫荐岑参状,左拾遗还有一个是裴荐,右拾遗是魏齐聃和孟昌浩,左补阙是韦少游。
这时候还是丧乱未已,干戈满地。一路上人烟萧瑟,田园荒芜。杜甫到麟游,看了那由仁寿宫改名的九成宫,不禁想到天子蒙尘。当时因为军事紧急,准备大举收复,公私马匹,一切括敛充军用,只好徒步,“白头拾遗徒步归”。所以到了邠州,他便赠给李嗣业一首诗,说“妻子山中哭向天,须公枥上追风骠”,想借一匹马骑回去。过宜君县,看了玉华宫;“溪回松风长,苍鼠窜古瓦”“阴房鬼火青,坏道哀湍泻”,更感到世迁物化。好不容易到了家,妻子衣百结,小孩子也是脸上没有血色,一双泥脚没有鞋。两个小女孩穿着破破烂烂的旧衣服,“补绽才过膝”。千里乍归,不禁拭泪。小孩子高兴,依偎膝下,不过,久不相见,又有些怕,便又离去了。杜甫看了这一片黯淡景象,真有些怆怀。天黑了,点上灯火,恍然如梦。随后问起家事来,知道田禾已经收了,酒也酿了些。于是杜甫便也拿出囊中帛来,粉黛衾裯,算是对妻子的抚慰。
这经过离乱的小家庭,随后便有些起色了。瘦妻脸上有了粉黛,看着光洁了。小女孩粗枝大叶地画眉,熊儿、骥子不再害羞了,四个孩子问起话来,攀颈挽须,聒乱不堪。邻居父老也各携酒壶,替杜甫洗尘。兵燹中家人完聚,想起陷贼时的艰危,杜甫自然觉得相当欣慰。
不过,在这兵戈满眼的时代,自比稷契的杜甫哪能甘心株守田园,天涯寥落?只是朝廷的情势,虽不容悲观,却也不能尽如人意。去了一个杨贵妃,又来了一个张良娣。死了一个杨国忠,又出了一个李辅国。哪怕是李泌,也只能旁敲侧击,不能直言。在军事上唐肃宗只求速效,没有远大的计划,甚至借了些回纥士兵和拓羯士兵,目的只在收复两京,甚至和回纥太子叶护约定,收复京师以后,“土地、士庶归唐,金帛、子女皆归回纥”。李泌建议:令建宁王并塞北出,和李光弼相掎角,直取范阳。肃宗却认为等不得。可见肃宗的意思只在收复京师做真正的天子,幽燕青徐完全不考虑。因着急于收复京师,一切牺牲在所不计,便把金帛、子女许给叶护。这样不顾后患的做法,自然为有远识的大臣所忧虑,不过有什么办法呢?唐肃宗的意思就是这样。而且房琯被黜斥以后,肃宗对杜甫大不满意。杜甫只不过是一个左拾遗,哪还能再多说些什么?他也只好暂住田园,自甘衰白了。
正在杜甫寂寥凄凉的时候,唐肃宗的收京大计,逐步实现了。肃宗命广平王李俶为天下兵马元帅,郭子仪为副元帅,率领朔方和回纥、拓羯士兵共十五万,号称二十万进攻长安。九月,大军出发。大军在扶风稍驻,之后到长安近郊,在香积寺北,沣水之东,和安守忠、李归仁的大队交战。从正午直到天晚,杀敌六万余人,安、李大溃败,连夜逃遁。十月,唐肃宗还京。
此时,杜甫还在鄜州。他有《喜闻官军已临贼境二十韵》和《收京三首》。朝廷正在“更与万方初”,十月二十八日肃宗御丹凤楼,下制云:“早承圣训,常读礼经,义切奉先,恐不负荷。”杜甫不禁“沾洒望青霄”。在这国家大庆的时候,杜甫不能在家里久住了,大约在十一月间,便又离开鄜州回到了长安。
到长安后,第一件使杜甫伤心的事,便是郑虔被贬为台州司户参军。
郑虔本是一个疏放人物。安禄山反叛,郑虔被系解到洛阳,安禄山伪授虔水部郎中。郑虔不敢拒绝,假托风疾,求摄市令,另外却密章达灵武,表明心迹。两京收复后,这些受过伪命的叛臣,自然要治罪。几经商酌,结果分六等定罪:最重的刑之于市,其次赐自尽,再其次重杖一百,后三等便都以流贬了事。杜甫和郑虔是很好的朋友。杜甫陷落在长安的时候,还见过郑虔一次,那时安禄山已经死了,洛阳正乱,郑虔趁机逃回长安。两个人在一起喝过一次酒,杜甫还说他:“白发千茎雪,丹心一寸灰。”现在郑虔却终因附贼被贬台州。
这位白发老画师被贬,杜甫觉得很伤感,而且仓皇就道,未得饯别,更觉遗憾。杜甫送诗便直云:“便与先生应永诀,九重泉路尽交期。”郑虔不久就死在台州了。
这一年因为闰月的关系,春天到得很早。所以虽然在腊月,却已经冰冻全消,“漏泄春光有柳条”了。但是朝廷照例颁给近臣口脂面药。杜甫是左拾遗,自然也得到这荣赐的一份。纵酒会饮,算是大乱以后,值得庆幸的一件事。
同时,安庆绪逃奔邺郡,史思明以十三郡及兵八万投降,唐室统一的光影在这年尾闪动着。
安史之乱
安史之乱是天宝十四载(755)至广德元年(763)间,由安禄山与史思明发动的跟唐朝皇室争夺统治权的叛乱,是唐朝由盛转衰的转折点,并且造成了唐代藩镇割据的局面。因为发起反唐叛乱的指挥官主要是安禄山和史思明,因此该事件被冠以“安史”之名;又由于其爆发于天宝年间,也称为“天宝之乱”。
安史之乱历时八年,虽然战乱最终得以平定,可是对后世的政治、经济、社会、文化、对外关系的发展均产生了极为深远的影响。司马光在《资治通鉴》中说:“由是祸乱继起,兵革不息,民坠涂炭,无所控诉,凡二百余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