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精确投掷到精确射击

战争历史是一个不断发展变化的过程。其中，在技术方面的变化使兵器发生了变革，并进一步导致战争中战术的变化。但是，尽管有着这样一些变化和变革，战争仍然存在着某些永恒不变的特性——远距离精确击杀的军事需求便是这样。早在火药武器发明之前，类似的需求就已存在。兵器从开始就大致分为两大类：劈刺式和投掷式。史前人类所用的棍棒是最原始的劈刺式兵器，最早的投掷式兵器是人类投向敌人或猎物的石块。从史前时期开始，人类就会用兽皮制成投石器来投掷小而光滑的石块，这要比单纯用手臂投掷力量更大，距离更远。这种投掷器还使用了泥土烧制的弹丸，后来又采用了铅制弹丸。在庞培和其他古代遗址中已发现了橡子形状的弹丸实物。生活在巴利阿里群岛的投石手都有一套特别高超的投石技术。他们通常配有三种投石器，分别用于远、中、近距离的投掷。在好几个世纪里，投石兵在作战阵容中曾经起过重要的作用。通过将石块进行精确投掷甚至直接左右过很多战争的胜负。比如，大卫战胜巨人歌利亚的一幕。大卫只是以色列部落一个平凡的放羊人，他有七个强壮的哥哥，在他很小的时候，经常跟着放羊的哥哥漫山遍野地跑，练就了大卫强健的体魄，勇敢的心和坚强的意志。大卫长大以后也照看着一部分羊群，当森林中的狮子出现并叼走羊羔时，大卫凭着勇敢的心，赤手空拳打死了凶猛的狮子，又用同样的方法打死了一头熊。也正是在放羊时，大卫熟练掌握了使用投石器的技能——一种带兜和绳索结合的牧羊鞭演化来的器具。不久之后，菲利亚人发动了战争，越过山岭将以色列部落人赶出了他们赖以生存的家园，于是扫罗王召集军队迎战。大卫的哥哥们都上了战场，而大卫由于年纪尚小，留在家里照看羊群。

战场上很长时间没有信息传回，大卫的父亲担心儿子，就让大卫带着食物去看哥哥，大卫来到战场，没有看到厮杀的场面，只有扫罗王的军队面临对方的巨人歌利亚畏缩不前。巨人歌利亚站在山顶上不断地炫耀着自己的成功，将以色列部落军队吓得不敢出来应战，并言语挑衅以色列部落军队。大卫看到这些，好奇为什么我们没有人出来应战，并觉得巨人歌利亚并不是看上去那么可怕，大卫的豪言壮语传到扫罗王的耳中，扫罗王好奇是哪个士兵有如此勇气，就召见了大卫，看到大卫的一瞬间，扫罗王只觉得可笑，只因为大卫看起来太过瘦小，却敢说出挑战巨人歌利亚的话。可是大卫却说自己有能力和信心战胜对方，扫罗王没办法，就只能让大卫上场。为了保证大卫的安全，扫罗王将自己常年佩戴的长剑、盔甲和盾牌都赐予了大卫，可是大卫拒绝了，只带了自己放羊时的棍子和投石器。大卫挺直腰杆勇敢地上了战场，战场上的菲利亚士兵看到瘦弱的大卫，嘲笑声不断，只觉得以色列部落没人了，才让这么小的孩子对战巨人歌利亚，大卫坚定地走上前去。巨人歌利亚冲向大卫，大卫也轻盈地冲向歌利亚，并从自己的口袋中摸出之前放进去的石子，将石子放在投石器上。虽然歌利亚全身被盔甲包裹，但是盔甲连接处比较薄弱，大卫趁着歌利亚跑向自己的时候，用投石器瞄准歌利亚前额上头盔的连接处发射，“嗖”的一声打中巨人歌利亚的前额。他的身子晃了晃，就倒地不起了。然后大卫用歌利亚的刀砍下了巨人的脑袋。看到这一幕，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瘦小的大卫打败了巨人歌利亚。以色列部落军队看到后，乘胜追击，冲下山坡追击还没反应过来的菲利亚人，菲利亚人四处逃散，营帐中的财富均成为以色列部落军队的战利品。战争结束后，扫罗王找到大卫，认下大卫为自己的义子，并将继承自己的王位。大卫留在了扫罗王的营帐，掌控军队的领导权，经此一役，大家再也不敢小看大卫，大卫最终也在扫罗王去世后成为下一任的以色列部落首领。

弓箭是冷兵器时代另一类高度强调精确性的投掷武器。弓问世于石器时代的后期。在发明黑火药之前，它一直是士兵手中基本的投射式兵器。在古代弓始终是中国军队最重要的手提兵器。在既有重装弓箭兵，又有轻装弓箭兵的亚述军队中，弓也是主要兵器。早期的弓是一种“单材弓”，它只用一种木料制成。大约到公元前1500年，亚洲出现了“混材弓”，有时也称作“角弓”，所用的混合制作材料取决于工匠能够得到哪些材料。这种角弓后来就成为整个亚洲地区和一些欧洲地区所用的制式兵器。直到现在，世界上的一些边远地区仍在使用它。至于战争中更为普遍使用的混材弓，则是用几层不同材料制成的。在历史上的大部分年代里，这种弓通常用一条扁平的木制基板做成弓的中心骨架，在对着弓箭手的一面，压上一层劈开的角片材料；在弓架的另一面，再加上一层野兽的腱。多数混材弓是反射式的，弓弦松弛时，弓的弯曲方向跟弓弦拉紧时的弯曲方向恰好相反。混材弓的长度一般不足4英尺（约1.22米），而土耳其弓和蒙古弓则在5英尺以上。为了有效地使用弓，士兵必须经过反复的技术训练，同时，还需要适宜作战的开阔地形。因此，它成为一种只能在具有专门技巧的士兵手中才能有效使用的兵器。不过，一旦熟练掌握了这种武器的使用技能，达到所谓“百步穿杨”的投掷精度，其战场效果是相当惊人的。“神射手”的传奇屡见于史书中。比如北宋时期，宋军西军与羌人交战，结果中了敌军的埋伏，被上万羌人骑兵杀得溃不成军。形势危急，眼看就要全军覆没，一个叫王舜臣的军官手持弓箭，站了出来。当时，有七个羌人骁骑冲在最前面，宋军根本无法抵挡。然而王舜臣连发七箭，将七个羌人骑兵一一射倒，前三人全部射中面部，后四人在向后逃跑的途中，被射穿了后背。羌人被王舜臣的箭术所震慑，一时之间竟然都逡巡不前，宋军赶紧趁此机会重整旗鼓。之后，羌人卷土重来，上万骑兵杀来，激战一直从下午持续到了晚上，在近4个小时的时间里，王舜臣射出了上千只箭，箭无虚发，射到手指破裂，血流满臂。最终，凭借着王舜臣的勇猛和担当，宋军才平安脱险。

除了王舜臣外，南宋时期的金朝神射手郭虾蟆也值得一提。郭虾蟆曾与西夏交战，在一场攻城战中，城上有在悬风板后举手的士兵，被虾蟆一箭射去，手、板俱穿，之后又射死数百人。1236年，金朝已经被蒙古和南宋灭亡两年，然而郭虾蟆仍然守卫会州城，不肯投降蒙古。随后，蒙古大军围攻会州城，郭虾蟆率兵奋勇抵抗。由于寡不敌众，会州城还是被攻破了，然而郭虾蟆神奇的射术却给同样善射的蒙古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当时郭虾蟆退守在家中，他站在大草堆上，用门板作为掩护，竟然射杀了两三百蒙古士兵。箭射完后，郭虾蟆才跳入火中自焚而死……除了射杀普通士兵，狙杀敌军主将更能体现神箭手的价值。一般来说，敌方主将是不容易射杀的，他们不仅有亲兵护卫，还有重甲作为保护。但对于神箭手来说，无论有多少人保护，或者穿着多厚的盔甲，只要进入射程就能一箭狙杀。唐高宗曾考验神射手薛仁贵的射术，拿五层盔甲让薛仁贵射。结果，薛仁贵一箭洞穿。在战场上，薛仁贵也能无视敌人的盔甲。当时他奉命镇压铁勒叛军，敌方派出数名骁将挑战，结果薛仁贵连射三箭，三名敌将应声而倒。一般而言，敢于挑战的敌将必然身着铠甲，但对于薛仁贵来说，也就是一箭的事。明末清初，清军有一个名叫雅布兰的神射手，此人也是经常狙杀敌将的好手。后来他随清军攻入四川，与张献忠对垒。由于张献忠十分轻敌，身穿蟒袍就敢到阵前侦查，然后被雅布兰看见。雅布兰举弓搭箭，一箭将张献忠射个透心凉，此前无敌的大西军瞬间兵败如山倒，很快就被清军消灭……17世纪后，随着火药兵器的崛起，冷兵器时代的投掷武器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但远距离精确击杀的军事需求却没有发生变化，而且在越来越复杂的战场环境中变得更为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