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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这次茶会是在后花园的草坪上办的,晚辞老远就听了见钢琴和小提琴的合奏声。走近了,只见一大群人聚在一起有说有笑,极是热闹。

“泽宇,你可算是来了。”夏丽梅迎了上来,声音娇滴滴的,“大家都等着你呢。”

晚辞大开眼界。都说这个夏丽梅傲慢的很,可一见纪泽宇好似骨头都软了。纪泽宇似乎不太乐意搭理她,话茬也没有接。

夏丽梅尴尬,只要曲线救国。她走过来亲热地拉起晚辞的手:“晚辞,凌之,我正好有事想跟你们说呢,我七姨想见你们。你们还不知道吧,我七姨是德国人。”

“你七姨?”

“是啊,她就在那里。”夏丽梅指了指她身后。

一个身穿旗袍的金发女子在人群里笑靥如花,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很是美丽。看她的样子,不过二十多岁。晚辞很奇怪,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怎么想着要嫁给夏先生呢?夏先生至少有五十岁了吧!

苏凌之突然脸色发白,眼中露出慌乱的神色。她拉拉晚辞的袖子:“姐,我有点不舒服,想先回家了。”

“凌之,凌之……”

晚辞叫了好几声,苏凌之没反应,她慌慌张张地跑开了,连手袋也掉在了地上。

晚辞本想追上去看看,夏丽梅硬是拉着她的手不放:“你可不许再走了。凌之应该没什么大碍的,我们快过去吧。”

晚辞不好拒绝,只好跟着夏丽梅往人群中走。

趁着夏丽梅和晚辞说话,纪泽宇赶紧走开。他像是急着要避着夏丽梅似的,晚辞觉着好笑,难得见他躲女人躲成这样。夏丽梅虽算不上貌若天仙,但至少也是清秀佳人啊!

“七姨,你快过来,”夏丽梅冲着人群喊,“晚辞来了。”

七姨太听见有人喊她,马上转过身来。晚辞刚想打招呼,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远处走来。

“燕妮?”晚辞吃了一惊。这不是她们在邮轮上认识的德国女孩燕妮吗?她怎么也在这里?

“你认识燕妮?”夏丽梅也觉得奇怪。

“我们坐同一艘船回来的。”

“巧了。燕妮是我七姨的表妹,这次从慕尼黑来上海就是专程探亲的。”

世界还真是小。晚辞感叹。可惜苏凌之已经回去了,她若是看到燕妮,一定会很开心的。

燕妮也看到了晚辞,兴奋地跑了过来:“米娅?真的是你?”

米娅是晚辞在慕尼黑生活时用的名字,她已经好久没听别人这么喊她了。老友重聚,恍如隔世。二人拥抱在一起,寒暄个不停。

当初为了掩护齐远,晚辞顾不得和燕妮道别就下船了。事后她很懊悔,至少应该问一下人家住在哪里。好在她们有缘,茫茫人海,总算又碰到了。

夏丽梅很乐意见到这样的画面。她笑着说:“你们好好聊,我去招呼客人。七姨、燕妮,你帮我招呼晚辞啊。”

话没说完,夏丽梅一溜烟地走掉了。晚辞猜她肯定是去找纪泽宇,也不知道她看上纪泽宇哪点,明明是那么不学无术的一个花花公子。

“丽梅是个很骄傲的女孩子,只有在面对你哥哥的时候,她才会这么热心。”七姨太的中文很标准。

燕妮听不懂中文,疑惑地看着晚辞。晚辞给她解释了一遍,她恍然大悟,用德文说:“原来你还有个哥哥?你的哥哥长得很好看吗?”

“凑合吧。”

七姨太纠正:“不是凑合,是很英俊,我刚才见过的。你太谦虚了。”

燕妮点头:“米娅长得这么漂亮,她的哥哥一定很英俊。”

“他不是我亲哥哥。”晚辞急着撇清,“我跟他才没有关系呢。”

“同父异母?”

“异父异母!”

“……”

七姨太掩嘴笑:“你的大哥也还是很优秀啊,不然丽梅也不会喜欢他,我相信丽梅的眼光。”

“夏二小姐人挺好的。”晚辞说,“之前听人说她很傲慢,看来不尽然啊。”

“我记得,你们的国家有句话叫’爱屋及乌’,丽梅应该也是这样,我从来没见过她对哪个女孩子这么热情,看来她也很喜欢你呢。以后若是有空,你可以常来这里玩,正好燕妮也要在中国住一阵子。”

“好呀,七姨……”晚辞顿住,她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按照辈分她的确应该喊一声阿姨,可人家的年纪顶多只能是姐姐呀!

“你就叫我安娜吧。那我就和燕妮一样,叫你米娅?”

晚辞点点头。

钢琴曲恰在这时结束,燕妮兴奋地拉着晚辞说:“听你妹妹说,你的钢琴谈得很好,为我们弹奏一曲可好?”

“学着玩的,你们别笑我就行。”

晚辞朝钢琴走去。

她选了德国作曲家罗伯特·舒曼的《梦幻曲》,那也是她练习时常弹奏的曲子。音符从她指间倾泻而出,不一会儿,小提琴的声音和着钢琴曲响了起来,悠扬地散在空中,唯美、和谐。

晚辞小小地惊讶了一番,她很难相信,居然有人能用小提琴把这首钢琴曲的深意表达得这么好。既然有人配合,她信心更足了,弹奏时也放松了不少。

曲终,掌声哗然。

安娜很激动:“天啦,太完美了!你们配合得太好了!”

晚辞应声回头,只见齐远放下小提琴,正朝她微笑。

是他?

晚辞一下子没了兴致。怎么偏偏在这里遇见他……

齐远一如既往,举止非常绅士。他朝安娜行了个礼:“嗨,美丽的安娜小姐,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你还是一点都没变。”

安娜拉起晚辞的手,把齐远指给她看,“这是我在慕尼黑的大学同学,他……”

“安娜,”齐远打断了她,“我们早就认识了。是吧,晚辞?”

晚辞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得点头。

“你们早就认识?难怪……”安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晚辞知道她想多了,赶紧解释:“其实我和齐先生只有一面之缘,不是很熟。”

“一面之缘?”齐远看向晚辞。

晚辞点头:“是啊,一面之缘。齐先生忘了吗,在我家的宴会上。”

齐远哑然失笑。看来,她是打定主意要撇清和他的关系了。

“七姨,我爸爸叫你去陪他招待客人。”夏丽梅急急忙忙地跑过来,“燕妮,你也一起去吧,有一个是爸爸在德国的同学,他们说德语,我听不懂……”

燕妮的眼神在晚辞和齐远之间来回了一番,一副了然的样子。她暧昧地笑了笑,在晚辞耳边嘀咕几句,晚辞满面通红。

她们离开后,只剩晚辞和齐远两个人不声不响站在原地,气氛一下子沉闷了下来。

齐远盯着晚辞看,想说什么却始终没有开口。晚辞想着燕妮刚才打趣的话,又尴尬又难受,她和安娜都误会了,她们以为她和齐远是那样的关系。可是此刻,齐远正出神地看着她,眼里是无限的柔情,有那么一刹那连她自己也要误会了,误会齐远是喜欢她的。

然而,齐远眼中的那种柔情转瞬即逝。

晚辞忙说:“凌之说她不舒服,刚回去了。”

“嗯。”

“我……我失陪一会儿。”晚辞转身就走,脚步越迈越快。

齐远在身后喊她,她装作没听见,一步也不敢停下来,深怕自己会陷进去。他是凌之喜欢的人,凌之是她的妹妹。是的,她不应该对他有非分之想。

她素来不喜欢热闹,而此刻却是她最需要热闹的时候,人声的喧嚣才能阻止她去想与他有关的事。她无所谓失去,因为齐远本就不属于她,何况曲终人散,她和他不过就是合奏一曲的关系。诚如她刚才所说,他们只有一面之缘,她早就下定决心要将邮轮上的事忘掉。

今天来夏家参加茶会的大多是和晚辞年纪相仿的少爷小姐,人没有她想象中的多。夏丽梅心高气傲,只会邀请她看得顺眼的人。此刻她正寸步不离地粘着纪泽宇。

见晚辞走来,纪泽宇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晚辞,你快来尝尝夏先生托人从法国带回来的红酒。”

他举杯,品了一口自己杯中鲜红的液体,一副很享受的表情。

晚辞从他手中接过杯子:“我正想喝酒呢,醉了你负责送我回家。”

纪泽宇这才发现晚辞不对劲,她哪里是在喝酒,明明是喝水!

夏丽梅也一脸茫然,不知该如何是好。心思单纯的她以为兄妹俩闹矛盾了,转身朝安娜跑去,想让她们来劝劝。

晚辞酒量很差,才喝了几口头就开始发昏了。她浑然不觉,继续把酒往嘴里灌,酸中带苦,苦衷带涩,很符合她现在的心情。

纪泽宇夺过她手中的杯子:“你疯疯了啊?哪有这样喝酒的!”

“不用你管,我喜欢怎样喝就怎样喝!”晚辞抢回杯子。

“谁要管你,我是你怕糟蹋了这些好酒。”

“你走开。”

纪泽宇怕她出事,赶紧哄着:“好好好,我走开。不过你别喝了好不好,我带你回家喝。”

他伸手想去扶着晚辞,晚辞推开他。可她已然有些醉了,眼前人影变得模糊。她只觉得天旋地转,差点就要摔倒。

安娜赶紧劝她:“米娅你就听你哥哥的吧,别再喝来了。”

晚辞鼻子酸酸的,说不上心里是啥滋味。她一难受,不经意间把杯子里的全洒到了身上。

“哎呀,快擦擦!”安娜忙用手帮晚辞抖去衣服上的酒。

晚辞一下子清醒过来,抓住她的手说:“不用了不用了,我有手绢的。”

她在手袋里翻了好一会儿,没找到随身携带的那块手绢。她隐约想起,是之前小桃拿去洗了。好在苏凌之的手袋在她这里,她翻了一下,找到了苏凌之常用的绣花手绢。

“这是什么……”安娜从地上捡起了什么东西,“咦,这不是杰妮芙的手链吗?”

晚辞一下子清醒了。杰妮芙的手链?杰妮芙是苏凌之的外文名字。可是安娜怎么会认识凌之?而且,她见过这条手链,不是在凌之那里,是在齐远的手上。齐远有一条一模一样的。

她从安娜手中接过手链,仔细一看,好像又不是齐远的。这条手链要细一些,花纹和齐远那条一模一样。显然,这是刚才她找手绢的时候,不小心从凌之的手袋中翻出来的。

这下轮到燕妮吃惊了,她问安娜:“姐姐,你认识杰妮芙?”

安娜也更加奇怪:“你们也认识她?”

燕妮点头:“她是米娅的妹妹。”

晚辞心里冷嗖嗖的,回想起凌之见到安娜时的表情,她顿时明白了。安娜和齐远是德国的校友,安娜认识凌之……那么,凌之和齐远一早就认识,邮轮上那次根本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晚辞猛然想起房中拥吻的男女,在她的房间!是啊,她怎么就忘了呢,她第一次见到齐远的时候,房中是有个女人的。她由于紧张,没有看清楚那个女人是谁。后来齐远说,那是他的搭档,她傻乎乎就信了。

“米娅?”燕妮喊了她一声。

她浑然不觉,转身跑开了。

纪泽宇在后面大叫:“晚辞你去哪里?”

晚辞充耳不闻,她很难受,只想找个地方安静地待一会儿。一个是她最亲的妹妹,一个是她喜欢的人,可是这两个一起欺骗了我,她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骗。

纪泽宇追了上来,在大门口截住她。她躲不开,只好停下。

“你这是干什么?好歹也是大家闺秀,不怕失了身份?”

晚辞推开他:“你又不是我亲哥哥!你管我!”

“我从没想过要当你的亲哥哥!”

“我稀罕啊!”

“我知道你不稀罕。”

“你什么意思?”

“你说我什么意思?”

晚辞怔住。他什么意思?他说不想当他的哥哥,是什么意思?

“晚辞。”纪泽宇看着她。

他眼中像是有东西在闪动,像月色中的海洋。是的,她见过,夜晚的海面上倒映着月光,邮轮行驶而过,海水波动,漾着月光,月光也跟着波动。

“你……”晚辞支支吾吾。

“嗯?”

“没,没什么。”

“别哭了,他不值得。”

晚辞矢口否认:“我没哭。”

“还不承认呢?”

“你别瞎说。”

纪泽宇很高兴:“能顶嘴了,看来没事了。”

“……”

刚才的一切,恍如做梦。

纪泽宇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走吧,我们回家。” 9Dcb16ByjGNVjXCR7gpeEO+U9+nsWTA2+huSbdGqNzsrJhudinpsde9KD2LGkuR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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