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的友人住尖东酒店。
“今天早上想吃些什么?”我问。
“好久没有正正式式地饮茶了,你带我去吧。”友人说。
这一下子可把我难倒了,已近九点,要过海到陆羽或莲香塞车,但在尖沙咀一带,还有什么地方可去?到处开的,只是茶餐厅。
最后走到堪富利士道口,好歹才找到一家,是大集团经营的。
“从前的饮茶气氛,话听不懂,但总有隆隆声的杂音,闹得耳聋,现在怎么那么静?”朋友问道。
不说倒没觉得,留意听,果然不吵,但客人还是差不多坐满的呀,香港人怎样一下子没声出的呢?
看见一位太太折起了报纸当扇拨风。又有一个带台湾旅行团的导游正在骂侍者:“你们到底是开风,还是开冷气?”
“从前总被你们的冷气冷死,现在不必带西装出来也不要紧了。”朋友说。
是的,节省的,先从电费入手了。虾饺烧卖都有一股冷冻的怪味,点心师傅被炒后改行,懂得做点心的愈来愈少,现在都是从深圳输入,蒸它一蒸就上桌。
但是一早肚子饿,两个人拼命叫东西,桌上堆满蒸笼,埋单时才两百块,从前,一个人吃也要这个数字。友人心算他们的货币,说:“怎么这么便宜?”
“有些地方,非繁忙时间,一半价钱就吃得到。”我说。
“热死了,走吧。”他说。
我点头说:“到我办公室去,至少我们那儿冷气还是开足的。”
“你算是成功人士了。”他说。我只有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