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群小孩围着父母,蹲在地上吃榴梿,父亲把他游历过的地方告诉我们,并提起曾见过一个榴梿,有面盆那么大。我们都被他惹得大笑,说:“哪有这种事?”
长大后四处走,在曼谷果然看到一颗大如面盆的榴梿,才知道家父讲的都是真的,我们的见识实在太少。但是在没有亲眼见到以前,还以为父亲在讲笑话呢。
“偶尔,谎言变成趣事,并没有不对的地方;有时,真实更是滑稽,总之大家开心就是。我说的是真是假,有一天你们看到了便知道。”父亲常说。
我的许多故事,也是遵循这个原则。
单单说香蕉,就有数十种那么多。香蕉并不只有绿色和黄色,深红色、浅紫色的也有,在南洋一带能见到。
有一次,在印尼的乡下,走了整个上午,没有吃早饭,肚子有点饿,往前一看,有一个人蹲在地上,他面前摆着一个香蕉,有三英尺长。
用刀子把香蕉上面那层皮割出一半,露出白肉,他用汤匙挖起,送入口中。
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大的香蕉,马上照样买了一个来吃。
肉很香甜,不过“咯”的一声,咬到硬物,吐出来一看,是香蕉的种子,足足有胡椒粒那样大小。一面吃一面吐,吐到地上黑掉。用这种香蕉做香蕉糕,三四个人也吃不完。
走过南美洲的香蕉园,看到树上一串的黄熟大蕉,本来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但仔细观察,就知道不同。因为这里所有的香蕉是向上翘的,其他地方的都是往下垂。
印度的香蕉,只有大拇指那么大,是我吃过的最甜的一种。剥皮时,不是从上往下撕,而是向外团团转着拉,像拆开雪糕筒的包装纸,其皮极薄,似透明。
朋友听了又说:“哪有这种事?”
我笑着不答。反正是真是假,有一天你们看到了便知道。
说完,拍拍屁股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