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建了一栋房子,母亲。就在你那片地上,我们那片地上,在布兰顿海岬,原本凯利家所在之处。如今,钱很管用,而我已经存了十年。伯特·布朗愉快地揽下了这活计,因为也没什么别的人要造房子。所有支架用的都是从博览会大酒店拆下来的旧木材,我曾在那里当招待,也是在那里,我遇到了拉斐。去年,约翰·汉纳把它给拆了。想要什么随便拿,他说。他用那些木材盖了两栋房,我盖了一栋,用那细腻洁净的冷杉木、镶板的门和白橡木地板。这是一栋漂亮房子,母亲。我真希望你能亲眼看一看。你打理过丈夫买下的房子和农场,也曾买卖地产,还把赫姆洛克街的房子给了我,但你从没有自己的房子,一直就住在杂货店楼上。但你总是说,我想在布莱顿海岬建一栋房子,就在那块地上。
昨晚我第一次在那里过夜,尽管楼上的墙还没砌好,水管也没接通,尽管还有一千样东西还没完工。然而那漂亮宽阔的木地板早许多年便已存在,还有那雪松木的屋顶,窗外就是大海,我睡在我那俯瞰大海的房间里,整晚都能听到海浪的声音。
第二天一早起床后,我看见麋鹿从旁边经过。天刚蒙蒙亮,勉强能让我看到它们穿过潮湿的草地,进入树林。一共有九头,顶着王冠似的鹿角,踩着高贵的步伐,其中一头在走向黝黑的树林时,抬头看了我一眼。
我打了些溪水,在火上煮了杯咖啡,站在厨房的窗前喝。天空现出鲑鱼红,河边湿地里飞出一只大蓝鹭。之前,我并不知道鹭飞起来什么样。这个在天空中展开宽阔的翅膀,缓缓滑翔的生灵是什么?然后我知道了,就像理解一个外语词汇,就像看到自己的名字用一种陌生的字母拼写,我认出了它,于是我脱口而出: 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