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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比起程开,江南要迟钝得多,这许多年,他虽然知道我有个喜欢的人,但他始终都不知道那个人就是他最好的哥儿们程开。也可能是他压根没往程开身上想,真不知道如果江南知道了这些事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江南在我们都忙着找工作投简历的时候考上了他们学校的研究生,我在江南考研之前曾经不厌其烦地开导他,我说咱们学计算机的,念再多的书也没用,重要的是实践。江南眨眨眼睛,很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小树,你说的对。可我考的是建筑系的研究生。”我真不知道江南的脑袋是怎么长的,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去修的建筑系的课程我们谁也不知道。好吧,学神的世界我们是理解不了的。

本来我以为我拿着这么一张名校的毕业证,找工作不会是什么难事。但我仍然碰了很多很多次壁,那是我仅有的二十二年生命中所没有遇到过的。有的公司在复试以后拒绝我,理由是我经验太浅;有的公司在初试的时候就把我关在门外,说他们不要名校的学生;还有的公司压根不给我面试的机会,说他们要硕士以上学位的。

我生平第一次有些灰心丧气。我知道这不是什么学校不学校的关系,人家程开就没怎么费劲地考进了500强的外企。我呢?为什么我就找不到工作?

找工作的烦恼一直困扰着我,以至于论文答辩和毕业照加上散伙饭的时候我都心不在焉。我的很多同学出国了,很多同学考研了,很多同学进了著名企业,只有我还没有着落。

我在六月的最后一个星期拿到了一家国际知名计算机企业的面试通知,当时的我已经没有什么信心再去奋斗打拼,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我就走进了那座漂亮的大楼。

我填了3张表格,然后走进一个小会议室,三个穿西装的帅哥在里面等我。此时此刻,我已经不紧张了,反正没戏,还不如好好玩一下。三个帅哥其中一个是外国人,跟我说英语,另外两个明明是中国人,也跟我说英语。于是,我用英语对着三个穿着西装的帅哥白话了半天,在最后表了下决心,说希望能在这样一个氛围很好的团队里工作云云。

我趾高气昂地走出了小会议室,一点儿没在乎结果。

要不怎么说圣人就是圣人呢,圣人说了,无心插柳柳成荫啊,我那无心插的柳,就这么喀喳一下成荫了。

我在三天之后收到复试通知,面试我的是那家公司的副总裁先生。白话了一顿之后,那位风度翩翩的已经长了小肚子的中年副总裁向我伸出了手:“Wellcome to join us.”标准的伦敦音。

于是乎,我在那一段时间成了狂热的英语爱好者,连庆祝活动都挑专门唱英语歌的酒吧。我在那段时间里忘却了陈冰冰何许人也,甚至忘记了她在美国马上要大学毕业并且一定要回国工作的决心,当然也就自然忘记了程开是别人男朋友的表面事实。所以,我特别心安理得地跟着程开逛街吃饭看电影顺便跟程开一起帮着江南收拾他的研究生宿舍,一点儿都没觉得别扭。看来,快乐的确是容易让人忘乎所以的。

我在上班之前最紧要的一件事就是房子,为了在北京找到安身之所,我可没少费劲,最后江南介绍了他一个大学同学,说这位同学有个同学的同学正在找合租的女生——瞧这关系远的,差点就远到西伯利亚了。我拧着眉毛问江南:“你这同学的同学的同学别是男的吧?找女生合租还是同居啊?”江南连嘴都没怎么张,只回给我三个字:“不知道。”

据说此人是个女的,某邮电大学毕业。可这年月谁知道谁说的话是真是假啊?我决定先试探一下此人的深浅,咱不能打无准备的仗啊,连敌人是男是女还不知道呢哪儿成啊?于是,我问江南的同学,向他同学的同学要来了微信号,开始搜索行动。

这聊来聊去聊了能有一个礼拜,我看对方还真是个女的,聊天当中我发现我和此女很多兴趣爱好都相同,连从小就喜欢一个男孩子至今恋爱未遂都很一致,这让我大有惺惺相惜之感,连对方名字都不知道呢,我就把人家认作了好姐妹,当即决定搬家。

江南劝我还是谨慎行事,搬家之前还是看看人再说。我说不用不用,我都了解得差不多了,她是女的,长成什么样跟我都没关系,所以不用看了。江南死拽活拽把我拽了去,我还顺手抄上了一包衣服,说第一批搬家先把这个拿着。结果一去,傻眼了。

房子是好房子,一幢高层楼房的17楼,不算高档,但是很整洁。我和江南按照门牌号码找到他同学的同学的同学家,开门的却是个男的。

“请问找谁?”那男的一条胳膊搭在门框上,懒懒地问。

我心里这个气啊,我心说你就好好骗我吧,居然能把个女孩子装得那么像,连我你都骗过了!你太狠了!我真恨不得当场抽自己两个巴掌。

“小姐,请问你找谁?”门里面的男的又问了一遍。

“你就是小雅?”我从牙逢里挤出一句话,双眼冒火。

“谁?小雅?这儿没这人。”说着就要关门。

江南一抬手拦住了即将撞到我鼻子的大铁门:“你……是不是三班的孔建洲?”对方迟疑了一下,盯着江南看了一会儿,大铁门随即大开,刚才还迷迷糊糊的男人这会儿张大了眼睛,“这不一班的江南嘛!你上这儿干嘛来了?你说咱俩大学四年话都没怎么说过,这就来看我了?你看你还拿什么东西啊,都是朋友……”说着就要把江南手里拿着的我的背包接过去。

江南把背包拿开一点,抬手做了一个“停”的手势:“我不知道你住这。”

那个叫做孔建洲的家伙一脸真诚的迷惑,“那你干嘛来了?”

“王越说他有个哥儿们的同学在这儿住,她,”江南指着我说,“刚好在找房子。”

孔建洲愣了愣,朝屋子里扯着嗓子喊:“梁雅冰!梁雅冰你那个情投意合的小树妹子来啦!!”

此时,屋里有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冲了出来,风风火火给了我一个特大号拥抱。“小树你怎么才来呀?哎,你怎么没带行李?”我才从刚才的云里雾里回过神来,掰着手指头算了算眼前这几个人的关系:孔建洲是江南一个系的同学,梁雅冰是江南同学的同学的同学,孔建洲和梁雅冰住在一起……等等,那我来了算怎么回事?

还没等我开口问,那个微信上叫小雅大名叫梁雅冰的丫头就搂着我说:“小树,这房子有三间,这位孔少爷是房东,我要是再不找个情投意合的姐妹住进来,早晚在半夜里让狼吃了!”哦,我有点儿明白了,这位孔建洲可能是个有钱人家的少爷,大学毕业住家里的房子,把另外的房子租出去赚钱之余,顺手还可以弄个女朋友。

“那你为什么还要住?找别的房子不行吗?”我傻乎乎问。

梁雅冰“咯咯”笑了起来:“亲爱的,比外面便宜一半,要是你,你租哪个?”

孔建洲不耐烦了:“得了冰冰,赶紧让人家进屋吧,别跟这儿往里头放蚊子啊。”

我一听见“冰冰”这两个字脑袋嗡嗡的,差点当场晕倒了。我扶着门框看着梁雅冰:“他……他叫你什么?”

梁雅冰一把把我拽进屋:“我小名叫冰冰,前段时间我表姐来了那么叫我,谁知道孔大少爷也屈尊降贵开始叫了。”她指着一间卧室说,“房子都给你收拾好了,你进来就能住。”我觉得我跟叫“冰冰”的人相克,不一定什么时候就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我本能地想要拒绝住在这里,但梁雅冰紧紧攥着我胳膊的手并没有放开的意思。算了,之前我跟她聊得很好,算是我革命青年不信鬼神吧,这么好的房子,还这么便宜,我住下算了。

江南没进来,站在门口说:“我叫程开把东西给你搬过来,你就别动了。”说完扭头就走了。孔建洲一边关门一边嘟囔:“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

梁雅冰把我叫进屋,神秘兮兮地问我:“是不是他?”

我地脑袋立即摇得像个波浪鼓:“不是不是!”

“不是就不是,那么紧张干嘛?小树我可告诉你,你小心点儿孔建洲,他可是个情场浪子,Q大多少女孩子都没逃出他手掌心。”

我眨巴眨巴眼睛:“亲爱的,你别太有意思啊,Q大有女孩子吗?”

梁雅冰抬手给了我后脑勺一巴掌:“小丫头,你这嘴也太损了!作为一个长相十分过得去的新时代白领,不能这么说话啊!”

其实我不大喜欢跟人有肢体接触,尤其是跟我还不太熟悉的人。梁雅冰虽然跟我神交时间不短,但这么刚一见面就动手动脚的,我十分不受用。但梁雅冰俨然已经把我看成自家姐妹,搂搂抱抱得不亦乐乎,就差亲我两口了。我正在努力适应梁雅冰的深情厚意,门铃响了。

我赶紧借口去开门,逃出了梁雅冰的热情。江南和程开站在门口,提着我为数不多的几件行李,孔建洲闻风而动,看见正在往屋子里搬东西的程开,立即开始嚷嚷:“你不是化工系那个……那个什么开吗?你有个特别漂亮的女朋友叫陈冰冰的,在美国念大学是不是?回来没有呢?”

我在一边听得脸都绿了,好你个程开啊,你们家陈冰冰的名声可真是响啊,人家连你名字还没认全呢就认识你女朋友了,看把你能耐的,就快上天了吧?

程开使劲儿低着头,不搭理孔建洲,跟着江南往我房间搬东西。孔建洲不依不饶地拽住了程开:“哎,哥儿们,你女朋友回来没有啊?”

梁雅冰从屋里一步三晃地走出来:“孔大少爷,你惦记别人家的黄花闺女也就算了,怎么现在连别人的女朋友都惦记上了?还这么明目张胆的,不象话了啊!”

孔建洲松开拽着程开的手:“我哪儿惦记了我?打听打听也犯法?大学四年,我在Q大见到最漂亮的女孩就是这个陈冰冰了,还不让我羡慕一下呀……”扭头他又问程开:“哥儿们,你姓什么?”

“姓程,程开。”

孔建洲这边还没反应,梁雅冰先叫起来了:“啊!你就是那个程开啊!”

程开一愣:“你认识我?”

我火速把梁雅冰的嘴堵住,并且警告她如果敢透露一个字我就把她舌头切下来拌酱油。梁雅冰傻乎乎地笑着说:“孔大少爷天天说,有个漂亮女生陈冰冰,比我这个冰冰好看多了,人家有个男朋友叫程开,比我没人要强多了。孔建洲,你昨天还跟我念叨来着,到了今儿怎么就把人家姓什么给忘了?所谓贵人多忘事,敢情说的就是你啊!”

我们这一屋子人全叫梁雅冰说傻了,我低头盘算着这丫头说的话里面有没有逻辑错误,算来算去发现没有。这反应,要是参加什么幸运五十几的节目,肯定火!撒谎都不带打草稿的,真牛!!

程开和江南不言不语地帮我收拾行李,俩人配合得很默契,不大一会儿,不但把网线给我装好,连电脑都给我打开了,网页版微信上蹦出一大堆对话框来,其中一条是陈冰冰给我发过来的:亲爱的,我已经毕业啦!马上就可以见到你们啦!

我心里一凛——我讨厌陈冰冰叫我“亲爱的”,我不想被她亲更不想被她爱。最让我无法接受的一点是,她要回来了。而且是马上。

我费劲周折找到的工作本来让我开心了好一阵子,但陈冰冰的这一条消息让我再也开心不起来了。她就是个梦魔,永远纠缠着我,让我永远不能安安心心地快乐。

我装作没看见这条消息,关了网页版微信,扭头白了程开一眼:“谁让你开我电脑的?手还挺勤快!”江南在一旁提醒我:“陈冰冰跟你说话你怎么不搭理人家?”没等我看清楚程开渐渐变白的脸,孔建洲从门外冲了进来:“那个大美女要回来了吗?”

我厌恶地看了孔建洲一眼,“啪嗒”一声扣上笔记本电脑:“这位孔同学,从今天开始,这个房间属于我,麻烦你进来之前先敲门,得到允许之后再进。”我从钱包里拿出钱,交给孔建洲,“这是三个月房租加一个月押金,麻烦你把合同拿来给我签一下,或者写个收条。”

孔建洲张着嘴看了我两秒钟,随即抬起左手搔了搔后脑勺,嘴角向上一扯,弯出一个挺好看的弧度:“你怎么这么厉害啊……我这就给你写收条。”

我把纸笔递给孔建洲,他把纸铺在墙上站着写下收条,我看见白纸上潇洒的行楷,开始对这个孔建洲有了那么一丁点好印象。 E4hyfL5N4QQH4qAPWob9NpKkuLpd0h8y/7AgauULmNGO6tqfl+uKxzvV/uz9PeU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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