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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里淑琴

伍子胥押送勾践回京后,并没有进城,而是住在城外的中军大帐,但却没有禁止士兵们进城,也没有对进城的士兵发布行为禁令。没有禁令,等于是对行动没有约束。如此一来,吴军进城之后,耀武扬威,横冲直撞,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京城被闹得乌烟瘴气。

这一天,范蠡的侄子范鸣带着范蠡的师妹百里淑琴,从遥远的南阳到了越国。

阿辛到城外接他们进城,在大街上被一群吴军截住了。为了行动方便,百里淑琴换了一身男装,拦截的吴军发现了这个秘密,说她是奸细,硬要将她带走。

阿辛只得谎称她是越国上大夫范蠡的夫人。

“什么越国上大夫?”一个吴兵小头目说,“越国完了,越国的财物尽归强吴,女人也不例外。”

“谁说越国没了?”阿辛反驳说,“现在是议和,不是剿灭。”

“好小子,活得不耐烦了。”小头目怒喝道,“乖乖地将这个女人交出来。”

“听见没有?”阿辛寸步不让,“这是越国上大夫范蠡的夫人,等我上报范大夫后,再找你算账。”

“小子哟!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小头目对士兵说,“抓起来,带回去。”

士兵们一拥而上,将阿辛、范鸣、百里淑琴围起来。

阿辛可不吃这一套,吩咐范鸣保护好百里淑琴,自己奋力反抗,将围上来的士兵打得东倒西歪。

吴兵见阿辛身手了得,吹响了号角。顿时,骑兵、步兵从四面八方拥过来,将阿辛、范鸣和百里淑琴团团围住。

“住手!”范蠡闻讯赶来了,“军爷息怒,军爷息怒。”

“谁在闹事?”一个将军模样的人过来了。

“大将军!”范蠡双手一揖说,“在下范蠡。”

“范蠡?”来将反问道,“滋事生非,引起骚乱,该如何处置?”

“军爷息怒。”范蠡耐着性子,指着阿辛、范鸣和百里淑琴分别解释说,“他是小民的书童,他是小民的侄子,她是小民的贱内。”

范蠡同百里淑琴,其实并没有正式订婚,范蠡之所以这样说,只是权宜之计。正是他这一权宜之计,将一件原本不存在的事情,变成了真的。

“带回去!”来将命令身边的吴兵,“交给伍相国发落!”

“走!”士兵们拥着百里淑琴去见伍子胥,范蠡也跟着一起去了。

范蠡走进中军帐,上前一步说:“伍相国在上,小民范蠡拜见伍相国。”

“是你?”伍子胥惊问。

“伍相国见谅,小民的侄子和贱内,千里迢迢从楚国来探望小民,一时心急,冲撞了军爷,望伍相国宽宏大量,饶恕他们。”

伍子胥问道:“你既然是楚人,为何到了越国?”

“相国明察!”范蠡说,“小民原是楚国人,本应该为楚国效力,然而,楚国王室任人唯亲,朝政荒废,民不聊生,饿殍遍地……”

“不要说这些了。”伍子胥说,“老夫比你更清楚楚国王室的底细。”

“相国盖世英雄,名贯古今,且性情刚烈,恩怨分明,堪称顶天立地的大丈夫,相国的大名,如雷贯耳,小民慕名已久。”

“好一个巧舌如簧之辈,既然你称颂老夫,那么,文种小儿,老夫曾几次派人相约,请他到吴国来建功立业,为何和你来了越国呢?”

“启禀相国,恕小民直言,文种来越,全是小民的主意。”

“啊!”伍子胥没有想到范蠡说得如此直率,两眼紧盯着范蠡的脸,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当时,小民和文种,确实准备去吴国投奔相国,然而,听人说,相国在吴国与太宰伯嚭不和,敬王二十四年(前496),吴先王征伐越国,却将相国打发去督导河工。小民和文种担心,如果我们去吴国,恐怕会遭吴国朝野的非议,说相国同乡情重,结党营私,如此一来,反而害了相国。故此,小民和文种犹豫再三,还是到越国来谋生,日后再寻找机会,为相国效力,为吴国效力,为楚人争气。”

伍子胥不置可否,看了一眼百里淑琴说:“我看这位女子,年纪尚轻,你到底是谁?”

百里淑琴听伍子胥问到自己,立即说:“小女子叩拜相国!”

“你有何话要说?”

“回禀相国,小女子百里淑琴。”百里淑琴瞥了范蠡一眼,满脸含羞地说,“范蠡是民女已定终身的夫君。听说越国有难,放心不下,特地前来探望。”

“百里淑琴?”伍子胥问道,“百里潭是你的什么人?”

“那是家父。”百里淑琴有些胆怯,不知伍子胥为何要问这个。

“名门之后,果然秀外慧中。”伍子胥赞叹一声,对范蠡说,“你口口声声说百里淑琴是你的内人,以老夫看,此女子亭亭玉立,窈窕淑女,不像是个已婚的妇人,你为何要信口称为贱内呢?”

范蠡一惊,双手一揖道:“启禀相国,小民……”

“我不听你说。”伍子胥打断范蠡的话,指着百里淑琴说,“我要听她说。”

“禀相国,民女和范相公遵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已订秦晋之约,小女子此次来越,就是要和范相公举行完婚大礼。”

“是吗?”伍子胥不相信地问,“越国要亡了,你却前来完婚,是喜,还是悲?是不是你的父亲让你来越国献什么锦囊妙计呀?”

“相国明察。”百里淑琴慌忙解释说,“民女受家父之命,来越国完婚。”

“你父亲是当代大儒,难道不知道倾巢之下,岂有完卵的道理?现在,正是越国遍地哀恸之际,你还有心思红灯高挂、洞房花烛吗?”

范蠡见话说到这个地步,只得说道:“启禀相国,楚国的风俗,一喜冲百忧,泰岳大人此时让小民完婚,实在是想给小民带来好运。”

“百里潭视吴、越之争,越国之败为忧?”

范蠡回答说:“食人之禄,忠人之事,泰岳以为,小民既然来越国为臣,就当为越国分忧。”

“好!老夫成全你,老夫倒要看看,你怎样操办这桩婚事?”

“这……”范蠡为难了。

范蠡为难,一是事出突然,百里淑琴来越,他事先根本就不知道,为了让她摆脱吴兵的纠缠,才顺着阿辛的话,说百里淑琴是他的内人;二是他虽对百里淑琴有好感,但他的心已属苎萝山里的西施姑娘,如果与百里淑琴成亲,那西施怎么办?

“怎么?”伍子胥见范蠡有些为难,知道其中有猫腻,故意逼问道,“你不愿意?”

事情到了这一步,范蠡不答应也得答应,只得谢过伍子胥。

“传令!”伍子胥手一挥说,“越宫悬挂白灯,满朝文武穿素服,给范蠡举办婚礼!”

范蠡没有想到伍子胥会来这一手,惊愕地站立当场,不知如何是好。

“事情怎么会这样呢?”范蠡非常懊丧。

“是啊!”阿辛问道,“苎萝山的西施姑娘怎么办?”

“唉!”范蠡拍着脑袋,实在想不出好办法。

“范大人!”阿辛看了范蠡一眼说,“我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

“干脆,将她们两人都收了,两头一般大,不分彼此。”阿辛说罢,笑着跑开了。

勾践面对群臣,愤怒地说:“范上大夫成婚大礼,伍子胥让越国文武百官身穿素服,如同祭奠,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谈何庆典,怎么庆典?”

“大王!”范蠡出班说,“是臣下招惹来的是非,愧对大王、王后和越国的军民,请大王恕罪!”

“平身!平身!”勾践说,“说来说去,都是寡人惹的祸。”

“大王不必自责。”文种出班奏道,“胜败无常,天有定数,大王能醒悟一二,越国必能兴旺,臣等代全越臣民向大王叩安!”

群臣齐呼:“大王英明,万福善安!”

“平身!平身!”勾践问道,“上大夫今天大喜,大家出出主意,该如何操办?”

“启禀大王!”范蠡说,“臣以为,仍然按正常婚俗操办,无非是衣饰和摆设上变变颜色而已,在行为上,喜庆不狂放,庄重不悲伤。喜庆若忘形,会引起吴军猜疑而招致杀伐;庄重若悲伤,会引起吴军耻笑,说我越人没有骨气。婚礼简单操办,不失礼数即可。但入吴的日期马上就要到了,请大王安排好国事,对留守人员,定员定班,各司其职,诏告全越民众,好自为之,万事要以存越国基业为重。”

“嗯!”勾践轻轻哼了一声。

“大王!”诸稽郢出班奏道,“婚礼事小,国体事大,请大王下令,让兵器入库,马放南山,官吏各司其职,悄然安慰百姓,以候他日重图大业。”

“说也无益,听天由命吧!”勾践看着众臣说,“各位,除范上大夫外,你们各司其职,如想离开者,可以自行散去,寡人也不怪你们。”

“臣等忠于职守,决不负大王所托。”

王后看了勾践一眼,对众臣说:“今天范上大夫完婚,虽然受到种种限制,大家仍然要按照常理前去祝贺。”

“谢大王!谢王后!”群臣齐呼。

“报!”侍卫进来说,“伍子胥派人送贺礼。”

勾践、王后及众大臣一脸惊诧,不知伍子胥又要搞什么名堂。

“上大夫,可知是何意?”王后询问范蠡。

“回大王,王后!”范蠡说,“内人来到京城的时候,书童阿辛和吴军争执,伍子胥欲借此发难。臣知道,伍子胥性情暴虐,仇恨心理非常重。办事往往过激,我们以忍为上,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我们只能逆来顺受,以免引来意外事端。我也知道士可杀不可辱的道理,但存越为上,存王为上,我个人受点侮辱,又算得了什么呢?”

“寡人知道上大夫用心良苦,只有以礼受之。”勾践看了身边王后一眼,叹了口气说,“迎接!”

伍子胥派来的使者昂首进入越王殿,冲着堂上的勾践,傲慢地说:“相国有令,范蠡的婚礼必须今天举行,不得拖延,所有庆典活动,必须在指定范围内进行,送上贺礼一份,以示相国的宽广胸怀。”来使说罢,侧身一让,两位侍从将抬着的一口箱子放在地上,箱子上覆盖一张白纸,白纸上写一个大“喜”字。

范蠡心里虽然愤怒至极,表面上却不得不上前谢过。送礼之人冷哼一声,甩袖而去。

勾践气得浑身发抖,捂着胸口说:“本是伤痕累累,还要撒一把盐,伍子胥好恶毒啊!”

“伍子胥!”范蠡咬牙切齿地说,“今天,你对越国的羞辱,对我范蠡的羞辱,总有一天,我要你拿命来还!”

范蠡的婚庆现场,所有的摆设,都是白色,形同丧礼一般,勾践、王后及群臣前来祝贺,都穿着素服,形同吊丧。拜过天地之后,正要将一对新人送入洞房,突然,伍子胥派来的使者闯了进来,大叫一声:“慢!”

范蠡和百里淑琴停住脚步。

“相国有令,三日之内,勾践和范蠡,起身入吴。”来使说罢,不等回答,转身而去。

范蠡和百里淑琴面对面站着,范蠡叹口气说:“人生原本有喜也有忧,我们今天的婚礼,不知是喜,还是忧?”

“我不该在这个时候来给你添麻烦。”百里淑琴抽泣着说。

“今天既然是你我的洞房花烛夜,就不必悲伤了。”范蠡掏出手帕,替百里淑琴抹去泪痕,安慰地说,“这不怪你,只能怪我生不逢时,拖累了你才是。”

“相公千万不要这样说。”

范蠡叹了口气说:“你知不知道,今日婚娶,即将分别,入吴为奴,当牛做马,还不知吉凶如何呢?”

“大丈夫先国后家。”百里淑琴哭着说,“你不必为我操心,我等你回来。”

“谢娘子通情达理!”

“来越的时候,父亲特别嘱咐,相公通晓大礼,欲成大事,可不拘小节。”

范蠡抓着百里淑琴的手,一脸愧疚。

百里淑琴从怀里掏出一块绢帛,递给范蠡说:“这是父亲要我交给你的,上面有兴越灭吴之策。”

“啊!”范蠡接过来,认真地看了起来。

“父亲还说,功成即可身退,不要贪恋虚名。”

“恩师真是世外高人啊!”

“大人!”阿辛在门外叫,“大王请你速进宫议事。” S2wSC9MehUbQCRTLQUBKkVkLZAa6Uq7PSD4/hpiLLITZ2KNoWWMAnS57ksT8TeT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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