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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重新追逐

被一脚踹下床的柏清曲揉着眼睛。

“你这个变态……”黎蜜斯惊魂未定,刚刚在黑暗中,她感觉有个人朝她伸出了一只手,轻飘飘的感觉让她以为正在梦中,模模糊糊,隐隐约约记得刚才陪在自己身边的是杜易扬,他的声音多温柔,让她舍不得离开,于是,便向他怀里靠过去,还蹭了蹭。

柏清曲似乎睡得有些迷糊,在她耳边低喃道“乖,亲一口。”

这声音虽然温柔,但其中揉着的是陌生的暧昧,她一下一个激灵,往最快的可能靠过去,自然反应一脚将他踹下了床。

杜易扬发现是柏清曲,虽然在心底松了口气,但想到刚才黎蜜斯与别的男人同床共枕了片刻,又不由心里一阵难捱,寒着脸走至黎蜜斯身边,轻抚她的背,安慰她。

“别误会,我真不是有心的,我本以为是杜易扬你……”柏清曲百口莫辩的样子。

“以为是杜易扬,你就不变态了?两个大男人这样睡也不正常啊……”黎蜜斯彻底清醒了,也正是这清醒让她更尴尬,此时恨不得缩成一团被杜易扬塞进口袋里。

“都怪你杜易扬,屋里有女人你干嘛睡沙发……我要知道这床上有两个人就不会……”柏清曲赶忙推卸责任。

“你不能去其他房间吗?”黎蜜斯满面不满,这关杜易扬什么事呀,他这是君子呀。

“你们家杜易扬,把其他房间都改成书房了,每次来客人都睡我那里……”柏清曲不由想起,那位名为张子欲的熟客。

黎蜜斯慢慢恢复了冷静,“要不,我回去吧……”

“别别别,我去沙发,我去沙发。”柏清曲从地上爬起来,摸着疼痛的臀部,一边嘀咕着,“女人都不好惹……我还是出家吧……”一边匆匆逃之夭夭,留下杜易扬和黎蜜斯将这突然展开的剧情走下去。

房内一片岑寂,只偶尔传入窗外树叶被风挑逗的沙沙声,配合澄澈柔软的灯光,冷风从防盗窗的缝隙中吹进,窗帘随之舞动。

杜易扬的手,依旧放于黎蜜斯的背上。

缓缓,才肯慢慢抬起。

失而复得的情感,一半浸入清水泡腾,一半只能拽在心里。时间太久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又岂止是那个误会?

黎蜜斯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只是脸上的表情恢复了平静,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下半夜的风似乎更大了,对树的挑逗成了蹂躏,沙沙声被风声盖过,似乎有哀鸣的意味。

眼前的男人,在她骤然一热的思绪被冲凉并冷静下来后,终于清晰了,他不一样了,更成熟了些,轮廓于澄澈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愈加英朗,那深邃的眸子令她更为猜不透,那不是曾经的初出茅庐的公诉人杜易扬了,他已是出类拔萃的副科长,他们所触及的森罗万象,单凭起点差距的横亘,便让她无可丈量。

她又怎能期盼,拨开这些浅淡的误会,便与他回到从前?

一阵遥不可及的落差感,让她不觉嘀咕了一句:“我回去吧。”

她不知这句话,使杜易扬一颗逐渐升温的心,刹那冷冻。她想回去,不想留在自己身边,是呀,时间那么长,他以为一切都不会变化吗?

莫须有的距离,向来源于揣测不透的两颗心。

“不行。”虽然心里有些失落,但杜易扬决不允许她在这个时间一个人离开,“太晚了,你在这里休息,我去书房。”

她的骄傲,她的矜持,她的防备,随着清醒的头脑,无可松懈。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她竟更觉漫天失落扑下来。

她揆度不透他的心,也许是她太过焦急,一股脑只想着,杜易扬,杜易扬,杜易扬。

却不知,他那空明的眸子之后,流转经年,即便没有其他差距,那颗曾经炽热的心,或许早已凉却。

后来,她妥协了,躺在他的床上,再次入眠,好像做了很长的梦,但最后在记忆里仅留下一条长而深的影子以及它深邃的眼眸。

早上醒来时,觉得寒风凛冽。

黎蜜斯揉了揉眼睛,枕边熟悉的清香扑鼻而来,那是杜易扬的味道,虽然其中揉着淡淡的大概源自柏清曲的酒味。

她突然无法自控地猜想,这些年杜易扬身边或许有女人停留过,他是那么优秀的男人,追求他的女人怎么会少呢?

她错过了他多少故事?想到这里,她觉得这个早晨更寒凉了,且这份冰冷并不是一时送来的,而是经年累月的冰霜。

她要离开这里。

她蹑手蹑脚地走出了房间,本想悄然离开,可刚走到客厅,目光刚从沙发上熟睡的柏清曲身上收回来,便看见杜易扬端着早餐从厨房里走出来。

看他一眼,便烫红了她的脸。

“早……”她声音低低地说。

杜易扬把丰盛的三人早餐放在桌上,看了看她。

她摇了摇头:“不了,我回去吃。”

她正想离开,却被走过来的杜易扬拦住了去路。他毫不给他拒绝机会地拉起她的手臂:“吃完早餐,我再送你回去。”

不知是否错觉,黎蜜斯竟从他眼里看出几分温柔。

这个早晨非同寻常,有美食,有杜易扬,还有柏清曲轻轻的呼吸声。

太阳挂上枝头,阳光尽情洒入大地。

两人吃完早餐后,下了楼。此时,杜易扬坐在驾驶座,黎蜜斯坐在副驾,淡淡的阳光透过玻璃落进来。

“我要去律所……今天加班。”黎蜜斯先行打破车内的静寂。

“嗯。”杜易扬能够感受到她那刻意的疏离。他想说的话很多,能做的事也很多,可都被这认为阻挡住了。

将黎蜜斯送到律所后,他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坐在车里静静看着她的背影,他只能留恋地呆在这儿,将那些话都消化在心底。

她终于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一切回到了最平常的模样,他还是一个人,想念着她。

这些年,不可否认的是,她始终蛰伏于他心底,那些曾经被他反复回味,哪怕明知道回忆有毒,他也不愿意戒掉。是的,他从来没有忘记她,他爱她,虽然分开了那么多年,可这竟是一份有增无减的感情。电光石火间,他做了一个决定:他要试试,试着抓回曾经拥有的一切。

与杜易扬分开的黎蜜斯心底同样无法平静,但,正如飞机划过湛蓝的天空,最终消失无际的烟苗,我怎恳切希望一切可以重新开始,不再消散?

连着几日,黎蜜斯都没有再见到杜易扬。

心里空落的坑洼,除了他以外,没有人能够提供帮助。

“蜜斯宝贝,快帮我闻闻,我今天这款香水怎样?如果可以,我想拥抱自己,亲吻自己,这个世界真是太美好了,尤其是现在的我……这款我从它上市那天就入手了……太爱它,一直想找个正式的场合再开始使用,可现在,我等不及了。”

崔剑沉浸在自我陶醉中久久不能自拔,黎蜜斯一边翻着手中的材料,一边写着答辩状,偶尔转头评价一下崔剑的独角戏。

“蜜斯宝贝,你再看看我这身英伦风格……”

“好的好的,您现在无懈可击,无比完美好吗?……要不……”黎蜜斯充满期待地看着崔剑,“崔哥哥,你帮我写答辩状好不好?我今天特累,想回家睡一觉。”

其实她哪是疲惫,不过是一颗飘荡的心无可依靠,现在只想闭上眼睛,躲进自己的世界里。

“哎呦,人家可是很忙的。对了,人家最近已经荣升男神了,你知道吗?我最近发现有个变态帅哥常常来观察我,我觉得他的样子不像同行。”崔剑得意一笑,然后看了眼手表,“没有骗你的哟。人家今天晚上真的要谈客户的啦。哎呀,约了六点钟,现在都五点五十六分了,看样子是要迟到咯,最讨厌没有时间观念的人了。”

黎蜜斯诧异道:“您不是出了名的下班不见客户,只安排其他律师见吗?”

“生活所迫……最近又拜金了。”崔剑看了看自己的指甲,“是个上诉案件,人家说一审的律师不专业,特别指定要我代理。是从审视正义那边过来的也……嘿嘿,我早就和他们家张天翼那个老头不和,这案子再不想接也得接。”

“张天翼?没听过,只听过柏清曲。”黎蜜斯继续写答辩状。

“柏清曲……谁不认识呀!”崔剑拉了把椅子坐到黎蜜斯的身边,眨巴着大眼睛,“说到柏律师,那可是我们刑辩界的一朵白莲花,清水出芙蓉啦,多情英俊啦,都可以用在他身上。有一次他把手轻轻地搭在我的肩膀上,那是一次刑辩律师聚会,他身上的淡淡清香,我到现在都忘不掉。还有他跟我说的那句话,我到现在都……”

黎蜜斯吸了一口寒气,鸡皮疙瘩落了一地,“他说了什么?”

崔剑陶醉在对过往的幻想中,久久,才缓缓吐出一句,“……他说……”

忽然走进来的两名西装革履并戴着墨镜的男子,打断了崔剑的回忆。

“崔律师是哪位?”

“我,我,我,是我。”崔剑对着黎蜜斯吐了吐舌头,站起身来,换了张脸,“您是刘先生吧?”

“是的。”那两个男人中,走在前面的那个摘下墨镜。

崔剑邀请两人过去会客室,后边相貌堂堂的男子向朝办公室里面探了探,忽然叫了声:“黎蜜斯。”他摘下墨镜。

这熟悉的声音……黎蜜斯抬起头,看向说话的人,惊奇道,“刘通铭。”

“哎呀,既然都认识,都来坐坐吧。”崔剑邀请黎蜜斯陪同,黎蜜斯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会客室内,四人端坐于沙发之上,使气氛看上去十分严肃。

“崔先生是否看过了我儿子被控故意杀人的案子?”刘君直奔主题。

“当然,您把材料发给我以后,我马上仔仔细细地阅读过了。”崔剑满脸笑容。

“那您对这个案件怎么看?”刘君急急切切。

“刘先生,对于你们家刘公子这个案件啊,根据现有证据,要认定为故意伤害罪还是存在一定难度的。”崔剑抚了抚耳后的碎发,柔柔道。

“难度?”刘君笑了笑,“难,我也明白。但对崔大律师来说,还是易如反掌啊。”

刘君一副自己很了解对方的模样,刘通铭在一旁附和笑着。

“这个……”崔剑有些为难。

“我懂,崔律师。”刘君看了一眼刘通铭,刘通铭马上会了意。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中取出一袋厚厚的信封,递给刘君。

“崔律师您看,是不是容易点了?”刘君笑时,脸上的老肉跟着不停抽动。

“别别别……我不是这意思。”崔剑连忙推回去,“这都成什么事儿,我办案那都是先签委托协议,再按照协议的约定收费的。”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您放心收下。”刘君转了一下脑袋,旧态复萌,张口不离金钱。

“我不是这意思,刘先生,我们对您的资金能力很信任,但真不是钱的问题。”崔剑尴尬地笑了笑。

“那,是什么问题?”刘君的笑容和信封一起收了回去,他的身体坐回了沙发,往后一靠,全身陷入了沙发里。

“根据现有证据,要认定为故意伤害罪确实存在一定困难。根据一审证人描述的情形,再加上其他佐证,我不能跟您保证结果一定如您所愿。”在电话里,刘君一直跟崔剑强调保证的事,崔剑也始终合法合理地告诉他真实情况,但刘君就像听不懂似的。

“证人?她一个乡村妇女凑什么热闹!”刘君气急败坏,眉头紧皱,狰狞着说:“那你的意思是?要认定成故意伤害罪,成不了?”

“刘先生,是这样,我们考虑不如以故意杀人罪做罪轻辩护,您看,可以吗?”崔剑被刘君的表情摧残得有些战战兢兢。

“当然不行!故意伤害跟故意杀人差那么多!你让我儿子出来以后怎么见人?!”刘君勃然大怒,起身猛拍桌子。

“您先别急,先……先坐下。”崔剑一头的冷汗已掩盖不住,拉了拉黎蜜斯的袖子,示意她施加援助。

黎蜜斯深吸了口气,当下这样的场面,她只想着要么离开,要么上前抽对方一个耳光。合作本来就是相互尊重的,可刘君的模样实在让人不愉快。

眼下第一个计划是不可能的,第二个计划如若实施她明天怕要卷铺盖走人。

她努力圆场:“刘先生,我想我们现在做这些无谓的争执是没用的,您认为是故意杀人罪,或者故意伤害罪,在您的意识形态里怎样都可以。但这一切还是法官按照现有的证据材料判断,我们当务之急需要的是证据。您与其把时间和金钱花在这种没有意义的‘贿赂’上,不如更大范围地去寻求一些对您公子有利的证据。”

“呵呵……”崔剑干笑了两声,用手捏了捏黎蜜斯的手臂,“蜜斯!…‘贿赂’这两个字可不能乱讲啊……不好意思……刘先生,我们家黎律师说话比较随意。”

刘通铭沉默许久,也开了口:“叔叔,我觉得黎律师说的没错,崔律师自然是站在我们这边的,现在他为难的是证据。我们应该最大可能地帮助崔律师提供一些有用的证据才是……”

刘君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对不起啊崔律师、黎律师,我失态了,在这里跟两位赔个不是。这件事,还有劳您费心。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我们一定竭尽全力。”

崔剑见气氛终于有些缓和,吓得竖起的兰花指也缓缓放下了,“这个我们理解的,刘先生爱子心切,我们可以理解。干我们这行的,当然会尽心为当事人服务。您也不用太担心,我一定尽全力搜索证据。”

刘君道,“我当然相信崔律师您的实力,您跟我儿子的一审律师张天翼那个没用的家伙比起来……简直是……”

崔剑被夸得有些忘了形,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只顾着一个劲地笑,直到一心盼着早点回家的黎蜜斯捏了一下他的大腿,他才反应过来要起身送客。

律所门口,等待刘家的车开来前,崔剑和刘君在一旁依旧互相恭维着,黎蜜斯和刘通铭在他们身边站着,显得有些尴尬。

刘通铭先开口打破了这一场多年不见的陌生:“你居然,做了律师?我还以为你放弃了出国,是因为进了检察院。”

黎蜜斯笑了笑:“世事难料。”

“没考上?”

“没考。”

“为什么?你当年不是狠下决心,怎么会临阵脱逃。”刘通铭着实一惊。

“你不也临阵脱逃?”

黎蜜斯刚说完,便有些后悔,她的律师头脑,另她养成无论如何都不希望自己在对话中处于劣势地位的习惯,所以她一时忽略了,这不过是一场老同学间的谈话。

刘通铭有些尴尬,“家里的事……身不由己。”

黎蜜斯没有追问;刘通铭也没有说下去。

刘通铭想起刚才进门的时候,看见路边停着一辆车,那位车主他认识,忽然一笑:“还单着?”

黎蜜斯点了点头。

刘通铭居然突然松了一口气。

这反应让黎蜜斯尴尬极了。

刘家的车来得及时,结束这片刻的尴尬,黎蜜斯礼貌地和他道别,并望着崔剑将两人送上车后,一脸不耐烦地走过来。

“哎呀,真是烦死了,人家今晚还要追剧呢,破坏了我的计划,我好心痛。”

黎蜜斯笑着想安慰他几句,却突然见他神秘兮兮地凑过来。

崔剑在她耳边说,“你看看,那边车上的男人,已经跟踪了我好几天,我几乎每天下班都会在律所门口看到他……虽然他长得不赖,可我……”

黎蜜斯顺着他指示的方向看过去,吓了一跳,她根本想不到“跟踪”崔剑的人居然是他!

杜易扬,她不断思念的杜易扬。

她忽然回忆起当年,他们之间,恩爱甜蜜的那些年—— I/qJUXCoiC7NWULVbsae7+ioHktT+v4MhcWFQOIPDdEf4NimgSgSs3JEDrFEnW3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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