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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厦法庭。
当手持冰块，寒意透过表皮、血肉，渗入生命以后，再热的水，也不觉烫手了。
杜易扬和张子欲、审视正义律师事务所的律师林海浪和张天翼笔直地坐在相应的位置。
与柏清曲叙了一个上午旧的黎蜜斯坐在旁听席，旁观一场正义之辩。
从前也有过这般光景。他们的位置没变，关系却不是现在这样。
那是多久之前的一段故事。
今天的被告人之一正是刘君的独子，刘之祥。
刘之祥的母亲在刘之祥出生后第二年，因抑郁症自杀。
刘之祥恨刘君，母亲至死，他都不肯对她说一句，我爱你。
虽然他从来不明白，这句话有什么含义。
刘君汲汲营营、忙于攫取利益，刘之祥便在无边无际的自由之中放飞了自我。然而在最该受到教育的年纪得到了超出限度的自我，却、未必是件好事。
他拥有自我决定权的那一刹那起，也意味着他承担起了应有的风险责任。
他那股源自母亲的倔强，让他不愿意从刘君身上拿取一分钱。
他有足够的倔强，却没有与之匹配的努力。他不读书，只想通过一些旁门左道发财，自以为是的小聪明最终使他落到了今天这样的下场。
井然有序的密闭空间之中，一场正义之火熊熊燃烧。
张子欲发言后，法官一脸肃穆道：“被告人张空空、刘之祥，公诉人刚才宣读的抓获经过听清楚了吗？有无意见？”
“听清楚了，没有意见。”
两人不同的声音先后上场。
那声音夹杂着稚嫩，与整体的庄重严厉显得格格不入。
旁听席上，黎蜜斯微微将眉头蹙起，乌黑的长发倾斜而下，几根发丝落在她神采奕奕的双眸之上，她自然而然地伸出手，将它们拨到一旁，以让公诉人席位的杜易扬模样落入她的眼中，不受到任何阻挡。
暗与亮描绘成他的瞳孔，红与白交织为他的唇齿，温暖与冰凉交替为他的模样，他曾给予她结成霜的绝望，又献上晨曦般的希望。
“法庭调查结束，现在开始法庭辩论。”
黎蜜斯向后一靠，她最爱的，便是杜易扬法庭辩论时的模样。
一场关于故意杀人罪与故意伤害罪的区别之辩，拉开帷幕。
……
“公诉人对辩护人的辩护意见有无异议？”
杜易扬依旧是那从容姿态：“辩护人刚才提出被告人张空空、刘之祥的行为不构成故意杀人罪，我方对此予以反对。被告人张空空、刘之祥的行为侵犯的客体是他人的生命权。根据相关证据，证人证言，被害人当时已经被制服，被告人张空空、刘之祥是已满18岁，具有完全刑事责任能力的自然人，应当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在主观方面，被告人张空空、刘之祥具有杀人故意。两人明知自己的行为会造成被害人林小可致命的结果，仍放任且追求其发生，因此，被告人张空空、刘之祥的行为完全符合故意杀人罪的构成要件，已构成故意杀人罪，请法庭予以采纳。”
“辩护人对此有无异议？”
“公诉人认为被告人张空空的行为属于故意杀人罪，但我的被告人当时主观上没有杀人的故意，根据主客观相统一原则，被告人只在故意伤害罪的范畴内成立犯罪。”
“公诉人是否有新的意见？”
“故意伤害罪与故意杀人罪的主要区别在于行为人是否以非法剥夺他人生命为故意内容。本案中，行为人有非法剥夺他人生命的故意，被害人林小可当时已经被制服，如若是伤害，用水果刀刺穿被害人林小可的行为不符合一位成年人的认知。被告人构成的，应为故意杀人罪。”
“辩护人是否还有异议？”
……
杜易扬没有放弃真相。
黎蜜斯看着他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心中泛起无限的温柔。
“法庭辩论结束。被告人张空空，根据法律规定，你在法庭上还有最后陈述的权利，你还有要向法庭陈述的吗？”
“我是故意伤害……没有杀人……”
“被告人刘之祥，根据法律规定，你在法庭上还有最后陈述的权利，你还有要向法庭陈述的吗？”
“我不是故意杀人，我只想伤害他……”
“现在休庭，由合议庭进行评议，评议结果择日宣判。”审判长敲击了法槌，“请法警把被告人张空空、刘之祥带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