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猜看,从小被称为“五猴子”班长的,是男生还是女生?
什么?这样的称谓居然会属于一个女生!没错,谁叫咱们的主人公——张桂梅,从小那么调皮呢!
张桂梅的名字既不是爸爸起的,也不是妈妈起的,而是来自一位警察叔叔。
张桂梅出生在黑龙江省牡丹江市,一个叫作“赤玫火笼”的地方,在满语当中,赤玫火笼的意思是“开满野玫瑰的地方”。由于出生地的缘故,在上户口之前,爸爸就给她准备了“玫瑰”二字做名字。可天不遂人愿,值班的警察叔叔因为没有掌握“玫瑰”二字的正确写法,急得脑门直冒汗。
“要不您闺女干脆叫‘桂梅’,桂花的‘桂’,梅花的‘梅’,一种花变两种花,您看行不行?”警察叔叔擦了擦鬓角的汗珠,投向张爸爸的目光中带着希望。
“桂梅,桂梅……张桂梅,张桂梅!”张爸爸把这个名字在口中、心里绕了几圈,终于拿定了主意,“行!就叫桂梅!您给登记上吧!”
看着户口本上崭新的一页,张爸爸笑了,警察叔叔也笑了。
小桂梅家的经济条件原本不太好,再加上张妈妈常年患病,更是雪上加霜,一家人有时候要靠“榆树皮面”充饥。营养跟不上,直接影响着小桂梅的成长——她从小体弱多病,瘦瘦的身体,细细的脖子,让人看了不免心生怜惜。
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纪,小桂梅又因为午睡不踏实,经常会从梦中惊醒而大哭大叫,影响其他小朋友休息,被劝退回家。从那以后,她过上了蹦跳玩耍,堪称无拘无束的生活,又由于在家里女孩中排行老五,聪明伶俐,逐渐获得了“五猴子”的称号。
上了小学后,小桂梅很快崭露头角,不仅当上了班长,还因为成绩优异跳了级。可以说,昔日的“五猴子”摇身一变,成了校园里的“小明星”。
不过,小明星最近的心情不太好,她糟糕的状态,起因于一首歌。
那是几天前的一堂音乐课,老师教大家学唱歌曲《东方红》,小桂梅很快就记住了歌词和旋律,由于音调准确、声音嘹亮,得到了老师的表扬。
下课的时候,小桂梅兴冲冲地跑到老师身旁,问道:“老师,今天这首歌里唱到的‘毛泽东’是谁啊?”
音乐老师是学校出了名的“心直口快”,因为急着去其他班级上下一节课,觉得小桂梅似是明知故问,耍调皮,于是,随口抛出“存心捣乱”四个字后,匆匆离开了。
虽然班上的同学都忙着享受课间时光,并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幕,可这四个字在小桂梅听来,十分刺耳,顿时觉得有说不出的委屈。小桂梅,有着一颗极其敏感的心!她可以接受批评,可是像今天这样遭到老师平白无故地冤枉,内心还是被深深地刺痛了,那四个字好像一块灼热的火炭,燃烧着她的自尊。
小桂梅情绪变得十分低落,课堂上经常走神,成绩也大幅度下滑。经过几天的盘算,为排解心中的郁闷,她头脑中冒出了一个荒唐的念头,并很快付诸了行动——说我存心捣乱,那么,我就捣乱一次给你们看。
这天课堂上,老师刚让同学们掏出书本,坐在前排的一个男生突然大叫起来:“啊!啊!这是什么?”他屁股底下好像装了弹簧似的,从座位上一跃而起。
“虫子!好多虫子!”男生邻桌的一个女生一边大喊躲闪,一边用手指着男生的桌子。
大家顺着女生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发现好几条大毛毛虫,正从桌斗里面往外爬。
老师快步走下讲台,一边用手捉虫子,一边环视四周,厉声质问:“谁干的?这是谁干的?”
小桂梅的小嘴闭得紧紧的,心却怦怦直跳,生怕老师的目光会投向自己。说实话,她现在已经后悔了。这次的报复行动似乎有些过分,拿大人的话来说,就是“淘气都淘出边儿了”!
此时正好路过的教导主任被喧闹声吸引,走进教室,帮助老师捉虫子。
可没想到前来支援的教导主任却被虫子蜇了一下,见到教导主任受伤,小桂梅心中顿时产生了更加沉重的负罪感。她主动来到办公室,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经过和几位老师讨论,教导主任决定在原谅小桂梅的同时,也要求她在下次的班会上做一次深刻的检讨。
从办公室出来,小桂梅并不想回家,她的心情相当糟糕——不是已经承认了错误,为什么还要当着全班同学做检讨?那自己这个班长不是把脸面都丢光了,以后还怎么抬得起头呢?妈妈还生着病,如果知道了这个消息,会怎么样呢?爸爸会不会打我呢?……
心里拿不定主意,七上八下的,脚步也就漫无目的。走着,走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小桂梅发现自己莫名地来到了庄稼地旁边。微风吹动着“青纱帐”,发出沙沙声,仿佛是在哼着一首深情的歌,欢迎着她的到来。
在“歌声”的吸引下,小桂梅不知不觉走进了一望无际的高粱地里。
月亮越升越高,银色的月光透过植物的茎叶,洒在了小桂梅的脸上、手上、身上,忽明忽暗,让她逐渐产生了一种置身仙境的错觉。
“怎么,那是两颗从天上飘落的小星星吗?”小桂梅发现,在不远处,有两个小亮点,一闪一闪的,发出微光,像极了天空上的繁星。
她移动脚步,向“小星星”走了过去。等到看清楚它们的真面目之后,小桂梅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哪里是什么星星,那分明是一双眼睛!一只比她还高大的狗正蹲在面前,双眼放出凶光。
“嗷——嗷——嗷——”
几声长啸之后,小桂梅明白了,自己正在面对的是一只狼!她的身体在颤抖,却无法移动分毫,她的心里满是懊悔,后悔自己之前的冲动。
电光石火之间,狼展开身形,朝小桂梅扑来!
“孩子小心!”随着一声叫喊,一条扁担快速打在恶狼的一条前腿上面,让它一个趔趄,摔到一旁。
小桂梅转头一看,只见一位大叔圆睁双眼,手里紧握着一条扁担,气势汹汹地站在她身后,旁边躺着两捆柴火。大叔是砍柴回家的路上恰巧经过,这才救了她一命。
恶狼一瘸一拐地溜走了。大叔对小桂梅安抚了一番之后,把她送回了家。
此时,张家的屋子里挤满了人。关心张桂梅安危的,不仅有她的家人,还有学校的教导主任和几位老师,以及许多乡亲。
妈妈一把将女儿搂在怀中,喜极而泣。
大家见到小桂梅平安归来,放心地陆续告辞回家了。临别时,教导主任叮嘱张爸爸,不要过多地责备孩子,在这个时候,还是应该以安慰为主。
张爸爸送走了所有的客人后,向女儿仔细询问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他紧锁双眉,语气坚定地说:“我相信,我的女儿可不是‘存心捣乱’!老师没有搞清楚,不该冤枉你!”
小桂梅的泪水再也止不住了,她一边擦拭眼泪,一边看着父亲。
张爸爸话锋一转,告诉了女儿“毛泽东”是谁,给她补上了这一课,然后说:“以后,再也不要这样干了!抓毛毛虫,搞恶作剧,再这样下去,你就真成了一个‘存心捣乱’的坏学生了!”爸爸把小桂梅抱在怀中,用大手摸了摸女儿的头,“再有,咱们也该明白,所有人都可能会有‘无心之过’的,你不是存心让教导主任受伤,你的老师也不是故意要让你难过,对不对啊?所以呢,咱们也应该原谅老师啊。”
爸爸的手好大,好温暖呀!在这一刻,那些带给小桂梅的伤痛,被父亲的爱彻底治愈了!
从这以后,小桂梅再也不用这种恶作剧的方式宣泄情绪了,她变得更加努力。同时,也隐隐约约地明白了,伴随着爱的教育,才是最好的教育。
立春,是个给人以希望的节气,“立”有开始的意思,“春”则代表着温暖和生长,作为二十四节气之首,更象征着一个新的“春夏秋冬”轮回的开始,在许多人的心中,是个特别吉祥的日子。
在咱们国家的大部分地区,自古就有在立春这天“咬春”的习俗,只不过用来“咬”的食物有所不同:有的用薄薄的春饼卷上蔬菜、鸡蛋或是肉丝来咬;有的则用面皮包裹各种食材,制作春卷来咬。在生活困难时期,各家各户往往想尽办法,就算是省吃俭用,用攒下来的钱买来一根萝卜,也要让全家人咬上几口,应应节。
和班上的其他同学一样,走在放学路上的小桂梅很高兴。她一边哼唱着刚刚学会的《我们走在大路上》,一边憧憬着今天的晚饭——立春了,总会添上一两道可口的菜肴吧?心情好,脚步自然变得轻快起来,不一会儿的工夫,小桂梅就来到了家附近的那条小路的路口。
“救人啊!救人啊!”
“快!快!快来帮忙!”
“对!这边多来几个!两边一起挖!”
“不要慌,大家不要慌!……”
“……”
还没转过路口,小桂梅就听到很多呼救声、催促声、喊叫声从自家的方向传来。她连忙加快脚步,走上小路,随即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家里的房子不见了,村里的各位叔叔、婶婶、大爷、大妈、哥哥、姐姐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有人往来穿梭,忙个不停。
“小妹,你可回来了!”三姐的声音让小桂梅回过神来。
“三姐,这是咋了?咱……咱家的房子呢?”小桂梅的声音有些颤抖。
“塌……塌了!都……都塌了!妈被……被埋了,大伙儿正在帮忙救人!”
“什……什么?”小桂梅吓坏了。她想立刻扑上去找妈妈,可双脚却不听使唤了,紧接着双腿一软,倒在了三姐的怀里。
“还活着,还活着!”
恍惚之间,小桂梅听见有人在兴奋地重复着三个字,这声音听起来忽远忽近,让她搞不清自己是梦是醒。
不知过了多久,等小桂梅彻底清醒之后,人群已经散去,出现在她视野里的,是几张孤零零的土炕、散落一地的土坯、浑身泥土的妈妈和大姐的儿子、围成一圈低头不语的哥哥姐姐,以及蹲在地上愁眉不展的父亲。
小桂梅挣脱了三姐的怀抱,一下子扑到妈妈身上,紧紧地抱着她,一边哭,一边喊:“妈,妈……”
妈妈也紧紧搂着女儿,眼泪止不住地流淌,打湿了孩子的衣襟。
张家的房子并不结实,这几乎是村里人尽皆知的事实。作为一家之主,张爸爸早就想对房子进行加固,可碍于捉襟见肘的经济状况,这个愿望一直只能处于谋划阶段,无法付诸实践。
虽然已经是立春了,可牡丹江地区的气温并不高,用“春寒料峭”四个字来形容,再合适不过了。据说,就是一阵带着寒意的强劲春风,吹倒了院墙,吹塌了房屋。
今晚去哪里安身?又该怎么面对明天?
此时此刻,张家人心头所思所想的,是最直接的问题,也是不容易回答的问题。
“老人家,怎么……还没吃饭吧?晚上有地方住吗?”
伴随着清脆的话音,一个纤细的身影出现在张家人面前。来人高高瘦瘦的,梳着两条细长的麻花辫,穿着一身黑色衣服,斜挎着一个绿色的军用书包,清秀的眉眼之间隐隐透出一分坚定的气质。
“来,快叫姐姐!”张爸爸在小桂梅的后脑勺上轻轻拍了一下,提醒女儿去和来人打招呼。
“姐……姐姐。”
小桂梅有些不好意思地轻轻喊了一声。她见过这个姐姐许多次,虽然并不知道她的姓名,但听同学说,她是一位新来的干部。
“哎!真乖!”
梳着麻花辫的姐姐对小桂梅笑了笑,用手摸了摸她的脸蛋,就转过身,把张爸爸拉到一旁,说话去了。
谈着谈着,张爸爸原本紧锁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道别的时候,他还紧握着那位姐姐的手,不住地说:“感谢党组织,感谢党组织……”
党组织?难道说,这位姐姐姓党,名字叫作组织吗?小桂梅暗自琢磨着。她觉得,这个姐姐很可能有这样一个不常见的名字。至于爸爸为什么要表示感谢,她很快就找到了答案。
当天晚上,小桂梅和家人分别借住在几个亲戚的家里,睡得虽然并不安稳,但好歹算是有了暂时的栖身之所。
第二天放学,小桂梅并没有直接去亲戚家,而是朝自家方向走去。
“您不用担心,只管把家人都安顿好就行了。”
还没走到目的地,小桂梅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又是那位麻花辫姐姐!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跟前,看见爸爸站在那位姐姐的对面,就悄悄地站到了爸爸的身后。
“大家都赶快集中起来,咱们抓紧时间加油干,尽早把房子修好!”
麻花辫姐姐的声音细细的、柔柔的,可小桂梅听起来,却觉得其中有一种特别坚定的力量,让她感到心里很踏实,好像一下子有了个新的依靠。
在麻花辫姐姐的指挥下,大家井然有序地展开了各自的工作。她本人也毫不含糊,跟其他村民一道,把现场散落的土块碾碎,再跟茅草混合在一起,制成新的土坯。土坯晒干之后,她又爬上爬下,投入到盖房的工作中。
几天之后,张家的新房顺利竣工!小桂梅仔细一看,麻花辫姐姐简直变了个模样:那两条乌黑细长的麻花辫早已经沾满了泥水和汗水,被她盘在头顶,不见往日的颜色;原本白皙的双颊被寒风吹得通红,还裂了几道口子;至于本来整洁的衣服,就更加惨不忍睹,简直像刚从泥水里捞出的一样。
看着自己的新家这么快完工,张爸爸乐得合不拢嘴,不住地感谢这位女干部。
“您不用感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因为我是一名共产党员!”麻花辫姐姐擦了擦鬓角的汗水,轻声细语地说。
天黑了,张家人在新家吃完了第一顿晚餐,虽然并不丰盛,但大家都感到很满足。
“爸爸,什么是共产党员?”小桂梅还惦记着那个姐姐讲的话,忍不住用提问打破了沉默。
张爸爸一愣,想了一会儿,回答道:“哪里有风险,哪里有困难,哪里就有共产党员,他们就是帮助我们老百姓的人。”
“那你是共产党员吗?”
“爸爸还不够格。”
小桂梅点了点头。她明白了,那位姐姐的名字不是“党组织”,她的身份是共产党员;与此同时,她偷偷在心里许了一个愿望——长大了,我也要成为一名共产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