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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爱丽丝

文/孙倩兰

Part 1

再过半个月,就是你的18岁生日了。

无论如何,能够陪着你度过成人礼,真是太好了。能够相互依偎着度过年轻生命里漫长的岁月,真是太好了。

我们一天天走过的时光,慢慢地将身后漫溯成一片深沉而温柔的汪洋。

Part 2

回归到彼此都还是14岁的夏天,拥有整个无所事事的暑假。

光阴将记忆覆盖上一层青苔,薄薄地盖住过往。然而再度回首,某个夏夜的窃窃私语,又只字不漏地在耳畔响起。那晚的苍穹似乎没有星星,只是一片墨黑。我与你,还有Herry照惯出来闲逛,照惯插科打诨了一路的时光。

走到十字路口的时候下起了零星的雨,大家都不愿散去,因正谈及梦想。于是三人躲到已经打烊的店铺门口歇息。随着雨势渐大,三人的争论也越发激烈,仿佛争吵,抑或本就是争吵。

你与Herry一致认为将来必定要去远方上大学,仿佛梦想只有在他乡才能实现,而我则不以为然。你一脸倔强的神情我至今记忆犹新,声音不大却字字坚如磐石。你说,你以后一定要出川,一定要去上海那样繁华的大都市生活。要过得高贵优雅又奢侈。你将未来想象得如同除夕夜的天空一样流光溢彩、火树银花。

那时的我们彼此难以理解对方。我以为你的梦想纯粹只是梦想,而你以为我的梦想尚且不算梦想,最后争得面红耳赤不欢而散。

回到家已经是深夜了,我被淋成了落汤鸡,且受到父母的严厉呵斥——但时至今日,我还是很怀念那个夏夜,怀念那时不知天高地厚的你。为了孱弱的梦想忍受大雨倾盆的夜,是我难以忘却又遥不可及的过去。

14岁的你,瘦削单薄如一张纸,但上面写满了为梦想奋不顾身的勇气。

我喜欢那时你理所当然的大无畏,它使你尖锐又美丽。

Part 3

友情和爱情通常是此消彼长,牺牲友情保全爱情,抑或放弃爱情换回友情,屡见不鲜。幸运的是,我们例外。

那年冬天你喜欢上Lee,但这幽微的情愫他尚不知悉。你15岁生日那天傍晚,天空阴沉沉的似一张憋屈的脸。放学路上你仿佛在酝酿着什么,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我并未过多询问,等待着你开口倾诉。

过了好久,你才打破了这奇异的沉默。你忍住哽咽说,今天你收到一个陌生号码的短信,只有简单明了的一句“生日快乐”。你知道,或者说宁可相信,这是来自Lee的短信。

我看着你泪眼婆娑、满脸幸福,内心也是一片温热。我明了你是怎样的欣慰与激动,因而将内心的秘密深埋,祈祷你不会发掘出来。

这条陌生号码的短信,是我将Lee的手机借过来发的。他自然对此一无所知,你也一无所知,但我相信这条短信于你应该是意味深远的。我只希望你15岁生日开开心心,这样的小把戏,果真能够骗到你。

你真是善良又简单的小女生。

Part 4

十六七岁……由于学校不同的缘故,再也无法做到形影不离。然而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们仿佛更加熟稔。认识了更多人,发生了更多事,去过了更多地方,看过了更多风景。我不再是从前的我,你亦并非从前的你,但我们——仍旧是从前的我们,要好而相似,怀揣梦想与热情,却假装云淡风轻。

旅行是我们共同的爱好,在毕业的夏天一同去旅行亦是我们的愿望。然而这样念了好多年,却好像总也等不到毕业。这些年来,我去了成都,去了昆明,去了上海,去了西双版纳,去了香格里拉,去了丽江、大理——然而旅途中并没有你,这一直都是我的遗憾。看着一路下来拍的照片,镜头前形单影只的自己,笑得空旷又落寞——只是因为缺少你。

一直保存着你寄给我的为数不多的几封信。其中写道你希望在年轻的时候,乘着火车去欧洲,看异国橱窗,食他国香辛料。尽管写得浪漫而不切实际,但我仍读得动容。看你的信,如同看自己的信,总有些光怪陆离的想法不谋而合,他人难以理喻的正是我们所坚守的。

我只身去云南的时候你尚且在学校补课,登机的那刻忽然想念你的声音,企盼你的赠别祝福,然那时已是深夜,按学校的作息时间你应该已经进入梦乡。终究是微微失望地关了机。

在异乡几乎上不了网,回来以后才发现空间里已经有满满好几页留言。

漫不经心地翻看,于是读到了你的留言:“地理课上老师讲成昆铁路的意义时,我几乎看见了那绿皮火车的影像。多想与你一起去云南,将沿线的风景尽收眼底。”空了几行以后还有下文,“可是你还是只身一人奔赴这场浪漫的冒险”。

我仿佛看到了那天的你。坐在闷热得使人昏昏欲睡的教室里,看着被粉笔书写得密密麻麻的黑板,几乎要窒息。或者是坐在冷气十足的卧室里,心情复杂、一字一顿地用键盘敲下了这些话。

你的18岁即将来到,我只想给你一个温暖的拥抱。 15bi+JpcFrAOnZGa7XE/4165+tCZput5Li9l7LFAKKQjkvjLHA9M8dxu29Z3Tl5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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