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什么,除了穷我他妈什么都不怕!”
范青阳嘟囔了一句,这年头还有比穷更他妈可怕的东西?
“那就行,我这儿知道一个现成的,市中心的一楼,三室一厅复式九十来个平方,一个月六百五,押一付三,要是交一年直接就是五千!”
“屁,我跟你说真的呢!”
听到胖虫的这句话,范青阳感觉很不靠谱,太扯淡了!
虽说这里是四线小城市吧,可是市中心房租最起码两三千靠上,六百五这个价格你去郊区都不一定够!
还复式楼,怎么不说海景房呢?
“真的,不过地儿不算吉利,你要是胆子大我给你联系一下!”
胖虫一听急了,信誓旦旦拍着胸脯:“只要你敢住,我就敢给你问!”
“咋,还能是鬼屋吗?”
这个价格太合适了,范青阳回怼了一句:“这个价格就算是真有鬼我也敢把他再弄死一次!”
“不说是鬼屋吧,也差不多,市中心医院后巷殡葬一条街那块!”
听到这里,范青阳顿了顿没有说话,直接蔫儿了!
如果是殡葬一条街,那肯定便宜!
市中心医院坐落在淄城市中心,非常大的医院,很有名气!
这市中心绝对是繁花靓丽,当然除了那条知名的街之外!
这原本专门是供殡仪馆的车出入从太平间拉死尸的路!
因为太晦气加上隐秘,所以这块没有开发商感兴趣,这里还剩下了几栋破旧的八十年代的筒子楼!
楼下有二三十家门店,清一水儿做的是殡葬的生意,卖花圈,纸人纸马,骨灰盒,什么殡葬服务一条路,死人上路的衣服,挽联,甚至墓地的地方!
而路的尽头正对医院太平间的后门!
“这,你再想想还有别的地方吗?”
范青阳有些尴尬问道。
其实怕倒是不至于,可是老太太跟妹妹怎么接受的了?
“原本这户人家小两口也是干殡葬生意的,可是这主前几天出门的时候翻车了,两口子都死了,所以才出租的那么便宜!”
胖虫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着:“当然,如果不行我再想想办法。”
范青阳有点犹豫了!
这位置行不行,当然太好了!
市中心位置,出了巷子过了马路就是中心公园,四处交通很发达,四周学校医院各种配套设施很全!
除了这个巷子其实四周非常好,关键是距离妹妹的学校步行十几分钟,他还有时间回家休息!
“行,你联系一下我去看看房子!”
范青阳先答应了下来,去看看再说!
转头把这个情况跟范悦讲了一下,没想到范悦竟然直接答应了:“只要便宜,我不怕的,就它了!”
“这个地方你晚自习回家可能……害怕。”
范青阳有心提醒他一下,这一片区域入了夜可是没人敢走的。
“哎,你怎么这么迷信呢,以前半夜你醉酒四处撒酒疯怎么没见你害怕过?”
范悦用力把箱子扔给范青阳带着执拗:“走,就是它了!”
……
由于跟胖虫约的是下午一点半看房。
范青阳骑着电动三轮车来到这个巷子附近的时候不到十二点,范青阳打量一下四周:“走,哥哥请你吃水饺去。”
旁边不远处有一个小水饺店。
两人也是真饿了,范悦也没有客气,跟着范青阳进入水饺店中。
这个水饺店不大,只有六七张桌子,进门是柜台,里面放着一台电视机。
虽然已经到了饭口时间,可是这店里根本没有什么生意,一个带着眼镜的老头正坐在一张桌子上端详一个盘子。
“老板,来二斤猪肉大葱水饺,一盘拌黄瓜,炒个芹菜炒肉。”
范青阳喊了一声,老头抬头看到有客人赶紧站起身:“坐,一会儿就好。”
两人找了个地方坐下等着。
范青阳无聊的打量四周,一眼看到隔壁桌上老头刚刚放下的盘子,下意识的凑了过去端详了一下!
这还是件老物件儿!
这是一个看上去不错的大清光绪粉彩莲托八宝纹大盘,器型规整,内口沿绘粉彩一周,盘心位置更是用绿彩绘了宝相花纹,四周绘八宝图案,外沿更是用金粉做了描边,可惜估计是被人使用很久的样子,画片儿已经模糊不清了!
这路是民仿官(民间仿官窑器)的货,其实价值不高!
范青阳手指沿着外沿一滑,感觉毛毛愣愣的,应该是有暗伤的。
他随手抓住盘子翻了过来,果然,下面看盘子已经四分五裂了,只不过有人用焗钉钉起来了。
四分五裂的盘子足足用了十几颗铜铆钉才修补完整滴水不漏。
“焗的活相当不错啊。”
范青阳打量这些铆钉啧啧称奇了,整齐规整,一看就是老手艺人的活。
这可是现在已经失传的老手艺,放在以前可是最热门的行当!
所谓焗碗,就是在早年间啊,因为老百姓都穷,瓷器摔了舍不得扔掉,通常就会花点钱找专门焗碗的工匠,用一种两头九十度弯曲的偏平铜钉子把陶瓷修复起来。
这手艺人必须先考虑用多少钉子,然后用一种工具叫金刚钻的手工小钻头在瓷器裂痕两边钻眼儿,之后抹上一种特质的石膏轻轻把钉子砸进去固定住。
这稍微不注意,钻破了,或者砸碎了,那就麻烦了,这手艺相当考究,这也就是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这句话的由来。
在民国以前,锯活是非常重要的手艺活,民间缺不了,其实宫廷中也缺不了,比如宫廷中非常珍贵的紫砂壶或者盘子甚至玉器摔碎了,手艺人就会用金银这种昂贵的材料修补,而且会因势利导产生变化,比如焗出一朵梅花,甚至祥云,各种花纹。
这种二次加工后,有的物件儿价值反而大大增加了,甚至有的收藏家会专门摔碎自己的宝贝然后故意焗起来。
这就是第二句话,有钱难买金镶玉的由来了。
“哎呀,别乱动,摔了算谁的?”
正在厨房忙活的老头看到范青阳拿起自己的盘子,赶紧紧张的跑了出来拦住他:“别动,这可是正经儿官窑。”
“官窑?”
范青阳笑了笑放到桌上:“这是民仿官吧,你看着笔锋虽然很像但是笔力弱了,用彩也不是太好,画片都花了,价值不高的!”
“小伙子,你别乱说,我花了五千多买的呢。”
听到这句话,老头顿时不愿意了,瞪着眼反驳:“不懂千万别乱说话,这可是经过人家老师亲自鉴定的老货,没问题的。”
老头抢过盘子抱在怀里狐疑:“听说这个盘子以前是地主家出来的,绝对错不了。”
“老是够老,也确实是地主家才能用得起的小精品,可惜不是细路,这就是一民仿官,民国以前的东西。”
范青阳也不反驳,只是简单讲了几个特点:“这种画片儿残损严重,你可能买贵了,市场价顶多值一千出头。”
“亏了那么多?”
老头听范青阳说的头头是道,顿时心里也没底了,拿起来打量了半天:“刚买就亏了四千,我找他去!”
“古玩行的规矩,离手自愿,人家说了是老的你是自愿买的,他没有骗人,就算人家不退也没办法。”
范青阳解释了一句,老头的脸色慢慢开始变得蜡黄,一屁股坐在哪里两眼发呆!
“亏了四千,哎,四千块啊!”
老头此时好像连做菜的心思都没了,心疼的额头冒汗。
对于这种小老百姓来说,四千是什么概念,辛辛苦苦一个月啊。
“我说的如果是全品值一千,这是残品!”
范青阳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是依旧开口继续说道:“瓷器有冲线飞皮都跌价,更何况您这个完全是残品了!”
“啊,那,那值多少?”
老头万万想不到,还有着出?
直接蒙了,拿着盘子左看右看喃喃:“老物件不值钱吗?”
“三百吧……”
范青阳实在不好意思说出来,其实这个基本不怎么值钱,一二百当标本的东西了。
“我摔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