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回家的路

好好瞧瞧暴风雨过后的新鲜空气所拥有着的、那种令人感到心悦诚服的力量吧！在我看来，我所创造出的丰功伟绩是一目了然的，甚至可以说——就连我本人都为之倾倒——这种说法不为过。

我的脚步不停，一往无前。此时此刻，我前进的步伐所选择的节奏，是独属于小巷这一侧的节奏，独属于这条小巷的节奏，独属于这片街区的节奏。这片街区里所有敲在大门上的拳头，所有打在桌面上的拳头，所有喝酒之前祝酒用的词句，以及所有的情侣——无论是在他们自己的床上，在造新房用的脚手架上，在昏暗小巷里、两人紧紧压在房屋外墙上，还是在妓院里摆着的脚凳上——我对上述这一切都有着施予管辖的权力。

我将自己的过去拿来同自己的未来进行比较，想要分出孰优孰劣，但却发现两者都是极其成功的，无论哪一个都无法对另一个取得领先优势，因此，我只好转而去抱怨上天本身的旨意有多么不公平——我不得不这样去做，因为天意实在太过于偏袒我了。

唯独当我踏入自己房间时，才会进入一种若有所思的反省状态，不过话说回来，当我踏上楼梯朝上走时，就已经不认为这一切有什么值得去思考的价值了。尽管我选择将窗户完全打开，尽管某座花园里依旧在演奏着音乐，但这些对于让我重新进入那种若有所思的状态而言，也并没有起到多少作用。

篇注：

本篇创作于1904年至1907年间，发表于双月刊《虚泊翁》1908年1月/2月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