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阁楼顶层内众人顿时又是一片哗然。
白灵霜风姿,京城无人能出其右。
多少文人墨客每日做梦都想能见上其一面,汉王世子姜威如此追求,也就能堪堪说上几句话而已,更不要提其他人了。
而如今,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疯子竟然口出狂言让白灵霜为他焚香,当他的知音,这无疑将众人的脸面都给砸在了地上,还狠狠踩上了一脚!
“狗东西……”
姜威刚想要怒斥,却见白灵霜款款走到了姜牧的身边,拿起他桌上的香炉开始轻轻研磨香料,道:
“还望公子可不要让灵霜失望。”
姜牧一声长笑道:
“自不会让灵霜小姐失望。”
说完,手轻轻地抚上了古琴。
前世他虽身为特工,除了完成任务外,业余他最大的兴趣便是研究华夏的古乐谱。
华夏五千年的瑰宝,便是他最大的底气!
而此时,一旁的姜威牙都快咬断了。
目眦欲裂盯着姜牧,心中的嫉妒之火都快把他焚烧殆尽。
他已追求白灵霜多年,却迟迟融不化白灵霜这个冰霜美人,白灵霜总是与他保持着距离,甚至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今日更是投其所好,巨金打造了这栋阁楼,花费心力无数才举办此次文会顺利邀请她前来。
没想到自己的心血,如今竟成眼前这个狗东西的嫁衣!他竟在自己建造的阁楼内,泡着自己看上的妞?
亲自焚香,什么时候他有过这样的待遇?
如今这个狗东西竟敢让他的女神这般!
压抑着想要吐血的冲动,他看向姜牧的眼神闪过一丝杀意,随后看了一眼之前与姜牧斗嘴的青年,将他拉过来小声道:
“你命人去传信,要你爹派一队官兵过来,本世子要剁了这个狗东西!”
青年闻言眼中露出一丝兴奋,随后又有些犹豫得朝姜威道:
“世子殿下,这不好吧?即便是我,也不能让我父亲随意出兵。”
姜威一脸嫌弃的看了青年一眼,不耐烦道:
“你爹是刑部中郎将,仅次于尚书与侍郎,一队兵马还是指挥的动的,你就说是本世子的命令,你爹自然不会犹豫。”
青年顿时眼前一亮,连忙道:
“尊世子殿下令,我立刻去办!”
说完,青年悄悄退去,而此时姜牧终于开始弹奏古琴。
铮~
一声清亮的琴声响起。
随后,姜牧双眼紧闭,手指快速翻飞。
琴声急促,阁楼顶层众人仿佛身处一个令人窒息的黑屋子中,伸手不见五指,只听得急促的呼吸与心跳。
姜牧的十指急速加快,竟出现了残影。
音符也更为急促,似乎每根弦都扣在了心跳之上,在那黑暗之中有不知名的危险,正在一步步靠近。
阁内众人只感觉在经历一场惊险万分的战事,从这急促的旋律中可以感受到被仇人逐渐覆盖的紧张与恐怖。
一声琴响后,姜牧十指速度开始放缓,曲子也慢了起来,众人心神渐渐松开,如荣战场的间隙,历经生死大劫,心神稍缓又不敢全然放松。
突然,曲调又逐渐匆促,琴声铮铮有力,跳跃声连续增大、变急,每一次跳跃都发动心灵的震颤。
众人听着愈加激烈的变换,脑海中无法做他想,似乎置身的黑屋子越变越小,四周墙壁不断向中心收拢,眼看着就要压扁身处于其间的人,不由得搏命挣扎。
此时姜牧略作停歇,音调也在最高处戛然而止。
倏尔,姜牧轻轻抚琴,马上又有音调传出,此时音调低若未闻,就如同暴风雨前的暗哑,细小微弱,却预示着危险的来临。
少倾,曲调再度变大,众人只感觉电闪雷鸣席卷而来,仿佛在天地之间,一人承受着来自四方的压力,身处风暴中心,逃无可逃,无处可躲。只有决一死战,奋力一搏。
至此,姜牧手指停下,曲声方停。
一曲终了,阁内众人却还未醒来,仿佛仍处在千钧一发的战场之上,久久不可自拔。
姜牧身旁的白灵霜与张云溪还未缓过来,面色潮红。
张云溪心中甚是不解,这姜牧为何会突然变得百般精通,如此多才?
在这之前,她就压根没见过姜牧碰过古琴,更别说弹出如此之绝的曲子了!
尤其是深蕴琴曲的白灵霜此时呼吸急促,但却没有睁眼仿佛还在回味。
“公子,此曲可有名?”
姜牧睁开了紧闭的双眼,轻呼一口气,点点头淡淡道:
“此曲名为,《十面埋伏》”
这曲《十面埋伏》作为华夏十大名曲之一,艺术水平已登峰造极!
它描绘的不再是一出阳春白雪,不再是男欢女爱,是战场的搏杀!是千钧一发的殊死搏斗!是安谧中潜藏的危险,是更为广大的视觉盛宴!
姜牧弹奏此曲,无疑是对这个时代,此时阁内众人的一次彻彻底底的降维打击!
此刻,阁楼内,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紧闭着双眼,如痴如醉,仿佛在回忆这之前回响在阁内的壮烈音符。
真正的千古名曲,对人是有摄人心魄的魅力的。
能听到,那便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漏掉一个音符,那便是余生最大的憾事!
“献丑了。”
姜牧看着一脸潮红闭着双眼的白灵霜,轻声道。
随即看白灵霜似乎沉浸在名曲中,迟迟未曾醒来,姜牧起身来到她身前,屈身将脸贴近她的俏脸,拍了拍肩膀。
啊!
白灵霜睁开眼,被突然出现近在咫尺的姜牧的面具吓一跳,一声惊呼就要往后倒。
姜牧连忙抬手,揽住她的腰,抱在怀里。
可白灵霜怀中一块锦帕也顺势从胸前滑落,张云溪还在疑惑又恼怒着,看着这锦帕掉落,顺势便要去捡。
白灵霜回过神来,看清地上掉落的锦帕之后,顿时面色通红。
“姑娘,别……”
白灵霜刚想阻止,张云溪却已经将锦帕捡了起来,竟发现锦帕上绣着几行字,张云溪不由自主轻声念道:
“春水春池满,春时春草生。
春人饮春酒,春鸟哢春声。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张云溪念完,美眸直盯盯得看着一脸惊慌失措的白灵霜,满脸震惊。
这首诗,她可是熟的不能再熟!
乃是之前姜牧龙袍定礼之时,姜牧为谢张云溪赠酒为其所作的诗,而今绣着这首诗的锦帕,竟被白灵霜贴身放在怀中,其中深意不明而喻。
聪明如姜牧也早已反应了过来,更是想明白了为什么白忠国明明赞同他俩的婚事,还要特意让他前来征得白灵霜的同意。
原来,这白灵霜的意中人,竟是姜牧自己!
姜牧回过神来,看着怀中慌乱的白灵霜,嘴角上扬,一脸玩味道:
“白霜姑娘,野心不小呀,竟是想做当今陛下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