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殿外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随后便听到李晨焦急的呼喊声:
“陛下!陛下!微臣求见陛下!大事不好啦!”
这突如其来的呼喊声,让姜牧好不容易掀起的火热气氛瞬间浇灭。
沈灵敏顿时反应了过来,用力推开姜牧慌乱得逃离开来,隔得老远,她朝着姜牧一拜,慌乱道:
“陛下既有要事,民女就先行告退了。”
还不待姜牧回话,沈灵敏连忙推开殿门,看都没看一脸焦急的李晨一眼,径直像只兔子一般跑走。
再不跑,就真要被姜牧吃干抹净了!
看到沈灵敏就这么跑了,姜牧的腹中邪火无处发泄,只感觉一股无名怒火涌上心头。
他面色寒冷得看着李晨,克制着拿出腰间左轮一枪毙了他的冲动,咬着牙狠声说道:
“今日你要是不给我说个子丑寅卯来,朕要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李晨面色一僵,但想到实在是十万火急,连忙说道:
“陛下,真的大事不好啦!黄、钱两家抄家所得的现银,足足有六百万两被劫走啦!”
此言一出,如平地惊雷炸响。
姜牧双眼一眯,面色不动,但周围空气都似乎都快要凝固,他寒声问道:
“京城,天子脚下,六百万两现银运都要运半天,你告诉朕,这么多银子被抢了?”
李晨浑身战栗,实在是姜牧散发出来的气势令他万分胆寒,他能感觉到姜牧此时看似平静的背后是怎样的滔天怒火!
咬了咬牙,李晨小心回道:
“启禀陛下,黄、钱两家这两笔现银并没有存放在京城之内,而是放在了易县的钱庄之内。”
“微臣奉旨前去查抄两家财产,清点完钱庄现银后,查封待运送国库。”
“微臣因为还有其他资产需要清点,所以让易县县令代为运送,待运送到京城,则由户部官员进行交接。”
“可谁知这批现银前脚刚出易县,后脚便被一队人马给抢走,所有运送现银的衙役五一幸免,待微臣赶到之时,所有现银都已消失殆尽!”
“微臣深感惶恐,不敢有片刻耽搁,快马进宫来禀告陛下,微臣之罪,万死莫赎,还请陛下赐罪!”
话说完,李晨一脸惨色,痛哭流涕得拼命磕着头,敲得地面直作响。
姜牧虽然怒极,但心中还保持着冷静,他寒声道:
“现在杀你有何用?!朕把你杀了就能把银子找回来了么?!”
“除了你,运送路线还有何人知道?”
“禀陛下,除了臣,那便只有易县县令知道路线了,臣已经将他带过来,正在殿外跪候。”李晨颤声道。
“叫他给朕滚进来!”
姜牧寒声喝道。
殿外一名身穿凌乱官袍,披头散发神情惶恐的胖子立刻连滚带爬跑了进来。
他不敢抬头,径直便跑到了姜牧面前跪下,砰得一声,头重重磕在地上,大声行礼道:
“微臣易县县令喻瑞琛,叩见陛下!”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姜牧没有说话,大步来到喻瑞琛面前,抬脚便踹到了喻瑞琛的脸上。
这一脚,凝聚了姜牧的满腔怒意,所以即便喻瑞琛身材肥胖,体重逾两百斤,还是被姜牧一脚踹得倒翻在地,不住惨叫。
尽管已经满脸鲜血,可喻瑞琛不敢有丝毫抱怨,连忙爬起来再次毕恭毕敬得跪在姜牧面前,继续疯狂磕着头道:
“微臣罪该万死啊!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啊!”
“要朕息怒?!”
姜牧都被气笑了,指着喻瑞琛的鼻子怒骂道:
“如今天下大把的百姓都不得温饱,河北三省灾民更是易子而食,油水但凡少捞一点,都不至于像你这般肥头大耳!”
“如今都敢把算盘打到朕的头上来了!那可是六百万两白银啊!喻瑞琛!朕就算把你九族诛了也难解朕心头之恨!”
喻瑞琛顿时吓得肝胆欲裂,惊恐道:
“陛下明察啊!”
“微臣这身肉打娘胎出来便是如此,即便平时确实多吃了一点,但也万万不敢打库银的主意,微臣哪敢有这般胆子,还请陛下明察啊!”
喻瑞琛哭着喊着,身子还爬着朝姜牧腿边靠。
姜牧一阵恶心,对着他又是一脚,寒声道:
“这库银的押送路线,只有你和李晨知道,你说不是你干的,难不成是朕的心腹李晨监守自盗?!”
喻瑞琛脸色大变,跪着惨声道:
“臣对陛下的忠心,天地可鉴!臣虽愚笨,但也知道如若现银丢失,第一个被诛肯定是臣,所以臣万万不敢有这般大逆不道的念头啊!”
姜牧两眼一眯,直直盯着喻瑞琛,仿佛要看破他的内心一般。
他第一时间便把李晨排除在外。
李晨作为他的贴心心腹,这一段时间的考察,他已经对李晨的忠心充分信任,而且李晨也不会蠢到监守自盗的程度。
足足六百万两,一旦丢失,他必将会追查到底,李晨没有理由会这么做。
所以姜牧便把目光放到了喻瑞琛身上,但姜牧刚才的故意诈他,发现喻瑞琛似乎也没有这个胆子。
“你们二人丢失库银在先,既无法自证清白,那便给朕找出这个内鬼。”
“别说朕没给你们将功赎罪的机会,如若找不到,那便等着被朕诛九族吧!”
姜牧语气冰冷,即使这两个人大概率是无辜的,但那又怎么样。
总不可能让他这个皇帝亲自去易县查案。
“便先从易县府衙开始,但凡是知晓此事的衙役、官差、兵丁皆一一审问,问不出来就全杀了,真就不信了,命都没了,他们守着那堆现银有何用!”
话说完,姜牧大喝道:
“来人!”
马上,一个身着飞鱼服的青年男人大步跑了进来跪在姜牧脚下。
此人正是锦衣卫千户之一的孟起浪,地位仅在指挥使陆炳之下,往常负责贴身护卫姜牧的安全,此时陆炳不在,所以他便代替陆炳听候姜牧下令。
“带上锦衣卫和喻瑞琛去易县,把县衙围起来,敢反抗者,格杀勿论!”
孟起浪拱手,沉声道:
“微臣领命!”
“然后便是户部。”
姜牧冷眼看着李晨,道:
“你也带一队锦衣卫过去,凡是户部知晓此事的人,全部羁押一一严查,如若有漏网之鱼,便把你的脑袋放上去凑数。”
李晨和喻瑞琛顿时直点头:
“微臣领命,微臣领命!”
姜牧不再看他们,相信在性命之危下,他们知道该如何行事。
待两人走后,姜牧对孟起浪说道:
“你再派几个能查案的高手,去事发地仔细察看,足足六百万两白银,绝不可能消失的毫无痕迹,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给朕找出来!有消息立马来禀报朕!”
孟起浪低首道:
“微臣领命,但,微臣唯恐此事牵连甚广……”
姜牧从怀中拿出玉佩把玩着,冷笑一声:
“你只管查,无论是谁涉案,都给朕拿下,有朕在,翻不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