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凤袍,头戴凤冕的张云溪款款而来,高贵尽显,而她身后则是由一名太监搀扶着面色有些惨白的首辅张清源。
姜牧看着缓缓走过来的太后张云溪和首辅张清源,心中有几分可惜,也有几分如释重负之感。
可惜的是此次没有能够把汉王等人除掉,如释重负则是避免了这次破釜沉舟之举,毕竟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就这么败了大夏国运。
待张云溪走进养心殿内,汉王等人连忙的拱手行礼道:
“臣等拜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张云溪没有多言,径直走到了姜牧身边坐下,冷声道:
“尔等今日想干什么?召集这么多臣子来逼宫陛下,莫非你们是想造反么?”
邱参等人闻言顿时面色一僵,连忙跪下道:
“太后娘娘明鉴,臣等食君之禄,万万不敢有造反之意啊!”
汉王却是面色一沉,缓缓道:
“太后娘娘误会了,臣弟此番前来并无逼宫之意,而是深感陛下近日所为,太过于急躁,才召集众臣前来规劝陛下。”
他其实对张云溪没有太多畏惧,真正让他忌惮的反而是此时站在一旁闭目养神,仿佛事不关己的张清源。
汉王没想到的是明明身在北境的张清源,为何会突然便回到了京城。
毕竟作为三朝元老,文官之首的内阁首辅张清源,在朝中的势力和威望可不比他汉王和赵王差。
“汉王叔这就没意思了,朕刚刚可都一个个问了你,朕所杀之人是否冤杀,汉王叔可都一个个否认了。”
“母后明鉴,汉王叔和赵王叔这是见理占不过,就想用兵权来逼朕啊。”
一旁坐着的姜牧见状添油加醋嗤笑道。
果然,张云溪闻言顿时大怒,朝汉王呵斥道:
“好大的胆子!”
“今日便敢用兵权朝陛下逼宫,来日是不是要带着大军来杀了我们母子,换你汉王来坐这至尊之位啊?”
汉王等人刚想出声,一旁一直闭目养神的张清源却出声道:
“陛下,太后娘娘息怒,老臣相信汉王和赵王殿下也是为了大夏社稷着想,可能也是一时情急,才做了如此冒犯陛下之举,汉王、赵王殿下,老臣所言无错吧?”
汉王闻言脸色阴沉到了极致,张清源这个老狐狸看似是在给他们台阶下,替他们求情,但却实实在在得堵住了他们的口,让他们没法继续发难逼宫,寒声道:
“首辅大人说得没错,这次是本王冲动了,还望陛下,太后恕臣冒犯之罪。”
“臣等先行告退!”
老狐狸张清源,再加上太后张云溪在此,汉王自知此番逼宫已经无门,也不做过多纠缠,带领着众臣便先行退下。
待汉王等人走后,姜牧起身刚想找张清源问候一番,张清源顿时面色一白,开始剧烈咳嗽,随即竟这么晕厥了过去。
姜牧和张云溪顿时面色大变,连忙命人传唤太医。
片刻后,慈宁宫内,张清源面色惨白的躺在软塌之上,张云溪则一脸忧郁得守候在一旁。
与张云溪交谈之后,姜牧这才明白,为了阻止汉王这次的发难,张云溪昨夜快马加鞭让人前去给张清源传信。
而本就已经在回程路上的张清源立马便往回赶,本来还有两日的路程竟一夜便赶回了京城。
本就年事已高的张清源此番为北境战事殚精竭虑,再加上连夜的赶路,竟直接便病倒了。
看着软榻上比之前更消瘦了一些的张清源,姜牧面色复杂,轻声道:
“张首辅此番辛苦了,还是得好好保重身体才好。”
张清源艰难地抬起了眼眸,满脸沟壑的脸上勉强露出了一丝笑容,道:
“老臣腐朽之躯,多谢陛下挂念。”
“臣虽在北境,但陛下近段时间的壮举,太后娘娘都与老臣说了。”
“国斗独战两国,杀贪官,诛奸商,得民心,果敢至极,先帝在天有灵,也能安息了。”
张清源紧紧握住姜牧的手,姜牧这段时间所表现出来的手段,他是真的很欣慰。
姜牧沉思了片刻,咬紧牙关道:
“张首辅,朕需要兵权,确保朕的至尊之位不会被小人威胁。”
短短一句话,没有太多内容,更没有指明汉王等人。
但张清源自然知道姜牧的想法,姜牧想要杀贪官,整治大夏朝堂,自然会面对整个官僚系统的反扑,没有兵权寸步难行。
张清源看着姜牧,朝着一旁站着的张云溪声音嘶哑道:
“太后娘娘,正大光明牌匾后之物还是交给陛下吧。”
姜牧一愣,而张云溪也是面色一僵。
早在龙袍定礼之前,张清源便说如若姜牧表现出彩,便让张云溪把东西给姜牧,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张云溪一直没给。
张云溪面色有些复杂,随即咬了咬牙,从怀中拿出一个锦囊递给了姜牧。
姜牧拆开锦囊,竟发现其中是一枚玉佩。
看着姜牧一脸纳闷的看着这块玉佩,张清源虚弱道:
“拿着这块玉佩,去上将军府,让上将军的后人,履行承诺……陛下可娶白忠国之女白灵霜,为皇后。”
姜牧身为大夏天子,皇后的人选自然十分重要。
先帝崩世之前,便已早早选定。
当朝上将军,世袭平南侯白忠国的女儿,已故大夏战神白起的亲孙女,白灵霜,便是先帝指定的皇后。
也是先帝为姜牧留下的,掣肘汉王和赵王的军方力量。
姜牧心神一震,他紧紧得握着玉佩,沉声道:
“首辅之意,朕已了然。”
“大夏,张首辅便安心交给朕吧。”
“咳咳咳……好,很好。”
张清源已经虚弱至极,他握着姜牧的手已然没有力气,但仍旧坚持说完了这个几个字。
还没等姜牧说话,张清源便把目光投向了身后的张云溪。
张云溪见状,一脸泪痕的走上了前,握着张清源的手。
“父亲。”她身为大夏太后,本不应该这么称呼,但此情此景她已顾不得这么多了。
张清源用力点了点头,虚弱道:
“溪儿,为父知道你一心为了张氏家族荣辱。”
“但,没有大夏哪来的张家。老臣恐时日无多。”
“溪儿,一定要好好辅佐陛下!”
张云溪含泪点了点头,这枚玉佩本来她是打算交给姜牧的,但之前一想到这玉佩所代表的的含义,不知怎么的,她心底里有一丝不情愿。
不情愿并不是因为兵权,而是兵权所连带的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