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坦福大学著名的心理学家卡罗尔·德韦克(Carol Dweck)对成功心理学的研究表明,父母的“思维模式”——这里是指我们认为什么事情能够帮助孩子成功——会极大地影响孩子对学校的感觉以及他们在学业、运动甚至社交和艺术上的成功程度。
基本的思维模式有两种。秉持固定型思维模式的人认为,天赋和个性或多或少是与生俱来的,是很难改变的;拥有成长型思维模式的人则相信,成功是努力的结果,努力与天赋一样重要,甚至比天赋更重要。
根据我的经验,大多数父母在描述孩子的性格时都采用了固定型思维模式:他们会说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学数学很容易,而最小的孩子则在语言方面很擅长;其中一个孩子继承了父亲的音乐天赋,而另一个则继承了母亲的手眼协调能力。这种对基因的强调似乎是无害的,但它实际上给孩子传递了一个关于学习和努力的强有力的信息。近30年的研究表明,当孩子相信他们的智力(或运动能力和其他任何东西)是天生的,而不相信自己可以通过后天努力培养出一种天赋时,他们的人生会因此受到长久而深远的影响。
当我们告诉孩子,他们的天赋是天生的——比如,说他们是“天生的棒球运动员”或“天生很擅长学数学”——我们就让他们有了一种紧迫感,要一遍又一遍地证明他们自己的“天赋”。并不是说孩子不喜欢这种赞美,他们的确会喜欢。这可能会让他们自我膨胀,也可能鼓励他们继续做他们正在做的事情。不幸的是,当孩子想要保持他们在天赋上的特殊标签时,他们也会开始避免学习新事物,开始根据他们认为自己是否会成功或失败、是否会看起来聪明或愚蠢、是否会被拒绝来选择活动。固定型思维模式的问题在于,它低估了努力在学习过程中的作用。如果父母选择了固定型思维模式,那么孩子很可能会自然地接受这种思维模式。
例如,我的朋友伊丽莎白上五年级的女儿玛德琳似乎“天生”擅长体操,她做侧手翻和劈叉时看起来一点儿也不费力,丝毫不会让观众因为觉得她疼痛而产生同情。当伊丽莎白为玛德琳报名学习体操时,玛德琳感到非常兴奋,直到她听说还有其他五年级的学生会和她上相同的体操课,而那些孩子都已经学习体操很多年了。玛德琳知道这次她不会得到她习惯的那种赞美了(哇,玛德琳,你是个优秀的体操运动员),于是她开始找借口不去上那节体操课,比如“我觉得我没有足够的时间”“我不喜欢体操”“这家健身房是给小娃娃设计的”。她不想成为班上的初学者,也不想冒失去“天才体操运动员”身份的风险。
尽管伊丽莎白本能地想用固定型思维模式的赞美来安抚孩子——“别担心,你天生就是体操运动员的料”——但是她忍住了,她想出了一些成长型思维模式的鼓励:“其他女孩可能会比你更好,但这多棒啊!你会从她们身上学到很多东西。最重要的是,你会很开心,学习新的体操动作时你好像都很开心啊。”
对于那些将成功归因于天赋而不是训练之类的其他因素的孩子和父母来说,“必须付出努力”这一事实表明孩子的本领不是天生的。举例来说,我们可以设想一下,当一个孩子被告知他很聪明,但他却无法轻松地弄清楚某事时,会发生什么。这是否意味着所有人都错了——他其实并不聪明?每当孩子需要学习新东西时,这就会成为一个问题。掌握一项新技能或学习一门新学科需要付出努力,而且常常是艰苦的努力。
我的朋友杰基在他的女儿布鲁克6岁时就发现了这种固定型思维模式的问题。布鲁克能画出精细而复杂的花朵——对她这个年龄的孩子来说这简直难以置信。每当杰基家雇了新保姆,布鲁克就会反反复复地画她的花。可以预见的是,新保姆会滔滔不绝地说布鲁克是多么伟大的艺术家,而布鲁克则只会微微一笑。但我们都知道,如果新保姆请布鲁克画一棵树或一个苹果,布鲁克甚至连试都不愿意试一下,因为她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很差劲。为了能始终看起来像一个伟大的艺术家,布鲁克限制了自己的艺术表演。
和布鲁克一样,我本人在上小学时也是一个固定型思维模式的学生,我在这里要告诉你们的是,这是一件非常不舒服的事情,因为你一生都要担心别人是否认可你擅长那些你自己想要擅长的事情。幸运的是,我们可以教孩子以不同的方式来对事情做出评估——不是从他们是否会赢、是否会成功或者是否能成为第一名的角度出发,而是从他们是否会玩得开心、是否能学到东西、是否能对团队做出贡献的角度出发。
在任何人身上建立成长型思维模式都很容易:研究人员只需一句话就能做到。我们所要做的就是明确地向孩子传达“努力比成就更重要”的信息。 当我们将成功定义为孩子的努力程度而不是他们取得了什么样的成绩或者是否赢得了比赛时,我们就培养了孩子的成长型思维模式。 我知道,对许多父母而言,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我们也许能从理论上理解固定型思维模式与成长型思维模式之间的区别,但事实上,我们的固定型思维模式往往反映了我们对孩子以及对我们自己根深蒂固的信念和愿望。
你会问:“孩子考大学时会怎样?”毕竟,大学并不关注孩子付出的努力,他们要寻找的就是高成就的精英。我确实意识到,我们的文化通常更看重成就而不是努力,但我并没有说如果你强调努力你的孩子就不会成功。这里我指的是传统意义上的成功,即高成就和精英表现。成长型思维模式确实让我们对孩子的成功有了不同的定义,但它也会带来更大的传统意义上的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