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古帝世系

少典产轩辕，是为黄帝。

黄帝产元嚣，元嚣产蟜极，蟜极产高辛，是为帝喾。

帝喾产放勋，是为帝尧。

黄帝产昌意，昌意产高阳，是为帝颛顼。

颛顼产穷蝉，穷蝉产敬康，敬康产句芒，句芒产蟜牛，蟜牛产瞽叟，瞽叟产重华，是为帝舜，及产象，敖。

颛顼产鲧，鲧产文命，是为禹。

黄帝居轩辕之邱，娶于西陵氏之子，谓之嫘祖，氏产青阳及昌意。青阳降居泜水，昌意降居若水。

昌意娶于蜀山氏，蜀山氏之子谓之昌濮，氏产颛顼。

颛顼娶于滕氏，滕氏奔之子谓之女禄，氏产老童。

老童娶于竭水氏，竭水氏之子谓之高緺，氏产重黎及吴回。吴回氏产陆终。

陆终氏娶于鬼方氏，鬼方氏之妹谓之女隤，氏产六子；孕而不粥，三年，启其左胁，六人出焉。其一曰樊，是为昆吾；其二曰惠连，是为参胡；其三曰籛，是为彭祖；其四曰莱言，是为云郐人；其五曰安，是为曹姓；其六曰季连，是为芈姓。

季连产什祖氏，什祖氏产内熊，九世至于渠，娄鲧出。

自熊渠有子三人，其孟之名为无康，为句亶王；其中之名为红，为鄂王；其季之名为疵，为戚章王。

昆吾者，卫氏也；参胡者，韩氏也；彭祖者，彭氏也；郐人者，郑氏也；曹姓者，邾氏也；季连者，楚氏也。

帝喾卜其四妃之子，而皆有天下。上妃有邰氏之女也，曰姜原，氏产后稷；次妃有娀氏之女也，曰简狄，氏产契；次妃曰陈隆氏，产帝尧；次妃陬訾氏，产帝挚。

帝尧娶于散宜氏之子，谓之女皇氏。

帝舜娶于帝尧之子，谓之女匽氏。

鲧娶于有莘氏之子，谓之女志氏，产文命。

禹娶于涂山氏之子，谓之女憍氏，产启。

——［西汉］戴德《大戴礼记·帝系》

昔者天地未分之时，若风若云。既分之后，未有君臣，复无帝主。百劫始有圣帝，自称配罗皇。乃有九头十八眼，治经廿万年，遂即灭矣。其次复有九皇而治。九皇者，配罗皇生容成皇，容成皇生大达皇，大达皇生赫头皇，赫头皇生雄隆皇，雄隆皇生平统皇，平统皇生兽庐皇，兽庐皇生白马皇，白马皇生粟隆皇，粟隆皇生犁连皇，犁连皇生汉中皇，汉中皇生伏羲皇。伏羲为天皇，神农为地皇，祝融为人皇。三皇之后，遂有五帝而治者，少昊、颛顼、高辛、唐尧、虞舜。此五帝遂有夏、禹、殷、周、秦、汉、魏、晋。

宗略录纲，宗显在后条。

问曰：伏羲已前，九皇之时，有何轨则？

答曰：九皇之时，虽有人民，复无日月，唯戴光明，递相照耀而行。天子光照一千里，诸侯光照八百里，乡大夫光照五百里，大富长者光照二百，贫穷下贱人光照一百里，黑无光明者为地所使，今时奴婢是也。复遥百劫，天遣神人，诣南海之中，采取月神珠及次七宝，合作日月光下，如此始得明晓。尔时人民，正当构楼秦佛出现之世寿命三万年，饮风食露，无定如行，自受快乐。复遥百劫，地遂生肥，甘甜殊美，香气彻天。尔时人民，闻之香气下来，相共食之，人身沉重，不得升天。复遥百劫，人民转多，食不可足，遂相欺压。强者得多，弱者得少，地肥神圣，化为草棘。人民饥困，递相食，天知此恶，即下洪水荡除，万人死尽，唯有伏羲，得存其命，进称天皇丞（承）后。

问曰：太昊、伏羲，是何处人，姓何字谁？有何轨则？自故（古）开辟变化，人谁为始？劫烧以来，天皇为始。

问曰：天皇之时，阿谁造作？

（答曰：）天皇廿头，兄弟十二人，治化万八千年，遂即灭矣。卅日变为火，廿日变为水。已后有人法之，十二头作十二月为一岁。□日大小，此之日也。

问曰：天皇之时后，谁复治化？地皇丞（承）之。地皇何所造？

（答曰：）地皇之始，山川□□出□□，日月未明，星辰未亮，昼夜昏冥，此之是也。地皇之时，治化何似？地皇之时，有一身十一头，兄弟十一人，治经一万年，遂即灭矣，后人于是法之，以十一月为冬至。自此以来，法之不绝是也。

（问曰：）地皇之后，治化何似？

（答曰：）祝融为人皇丞（承）后，此之是也。

问曰：人皇之时，治化何似？

（答曰：）人皇九头，与日月合□。治经三千六百年，遂即灭矣。兄弟九人，各住一州。已后人因而出立九州，取之治道。以三百平日为一岁，此之法者也。

（问曰：）人皇之后，谁伏（复）治化？

（答曰：）伏羲□天皇丞（承）后，若此之是也。

问曰：伏羲之后，治化何似？

（答曰：）伏羲之时，未有礼仪，逢男为夫，逢女为妇，人无尊卑，走及禽兽。茹毛饮血，居无宅□之地。

问曰：谁造佛象（像），汉土因何，供养十二部经？

（答曰：）汉武帝宫中夜梦，见一人身长一丈六尺，紫靡金色。武帝惊觉，遂召诸臣百官问曰：何谓也？诸臣对曰：此将是佛，在西方天竺国中。武帝即遣人至此西方迎之。正见尔象上万，复见十二部尊经，遂即将还汉土。自此以来，遂有经象，供养如来不绝矣。

问曰：阿谁造酒，百姓恰乐，供（共）饮同欢，或有忿怒也。

（答曰：）昔康桂家有一贼人名吉利，在夜田禁作，残余笄麦馊，置于树孔中。计于五、六日，麦饭生子（籽）变作麦类。遇天大雨，得水淹之后，籴饭残不尽者，泻着树孔。后计五日树香，遂即食之，合迷荒（恍）。君子饮之，以得自将。小人饮之，闵（紊）乱猖狂。自是以来，遂成甘味，传相效法。因此即有造酒。君子饮之，和亲冶色。小人饮之，□□□□。咎者饮之，忘疲劳。乐者饮之，忘息初□廷礼，天下法则也。

问曰：须弥山下，广长周匝，里数几许？

答曰：须弥山高，三百六十万里，下有海水，三百三十六万里。金刚山（绕），周匝团圆，亦三百三十六万里。东面者天，日月绕山运转，昼夜照四天下。山上有玉色龙及金、银、璧玉、琉璃、水精，七宝珍异之物，光耀天下。须弥山比□游其上旋者也。

（问曰：）昆仑山复何似？

答曰：昆仑山者，东面有水精，南面有白玉，西面有水银，北面有琉璃，中央有金城九重，上下十二零，是光君游戏之处，谁人得到。亦有金银玉阙，奇异珍宝，数千万种。上有一桑树，树上有一公鸡，日出而鸣，天下震动，众鸡悉而鸣应之，感也。

（问曰：）山南是何天，广长几许，人民何似？

须弥山南面，有阎浮提国，纵广卅万里。中有十二小国，亦有大国十八。国中有八种人，恶口、两舌，能斗战，人长八、九尺，亦有五、六尺。受（寿）得命一百岁。言语不同，人死入岳。其日从东出，向西没，日中南。

问曰：山西是何天，广长几许，人民何似？

（答曰：）须弥山西，有翟耶尼国，纵广四十八万里，中有千种人，言语不同，人长五十尺，受命一千岁。衣食自然，有钱而薄，食用不可尽。其日从南出向北没。

问曰：山北是何天，广长几许，人民何似？

（答曰：）须弥山北，有郁单越国，广长四十八万里，中有万种人，各长十丈，受命一千岁，食衣自然，粳米长七寸，正似恒河沙，食不可尽。人死亦有葬埋。其日从西出，向东没，周而复始。

问曰：山东是何天，广长几许，人民何似？

答曰：须弥国东，何污坠国，纵广四十万里。中有千种人，各长一丈八尺，受命一百岁，衣食自然，无斗战之心。其日从北出、向南没。

问曰：日长几许，□□何似？

答曰：火龙之精，有四头，披金银璧玉鸟，有十六足，足长一千里，热如火，周匝一万八百里，有金暖日光，是以天下热。

问曰：月广长几许，中有何光？

答曰：月者是水龙之精，有四头，披金银宝璧玉，周匝一万一千六百里，亦有十八足，足下有一千里冷如冰。中有蝦蟆及兔子，此之是也。

问曰：伏羲何所制作，受命几许？

答曰：伏羲龙身，姓风，名王。能造衣裳、定日月星辰，成立万物，推其阴阳，以成冬夏。尔时人民，顽愚质朴，未能分别礼仪，未有五谷衣裳、田宅屋室，穴居巢处，逢男为夫，逢女为妇。万物未备，□□天下。以造天下八卦，伏羲伏牛叶化马，受命一万八千岁，乃则变为天地、百卉、兽禽、龙蛇、鱼鳖、金银、珠玉，政万物欲未祥龙言，号曰伏羲也。

问曰：神农有何圣德？

答曰：神农皇帝，马面鸟足人形，手执积零之杖，历涉七十二山，口尝百草，遇毒草者死，近好草者生。到党牛头山农石之中，杂树上得五谷。枣树上得大小麦（豆），梨树上得大麦，杏树上得小麦，桃树上得稻谷，榆树里得麻，荆树上得粟。将来交人佃种，传世至今不绝。受命八千岁，遂即灭矣。其次伏（复）有祝融为人皇垂其后也。祝融为三（人？）皇，能销石取铁，造作铛釜、铸钱，因此出熟食也。

问曰：三皇之时，伏羲为天皇，姓何名谁，有何轨则？

（答曰：）伏羲洛阳人，姓风，汉中皇帝之子。尔时人民死，惟有伏羲、女娟兄妹二人衣龙上天，得存其命。恐绝人种，即为夫妇，治在豫州，永王天下。治经万八□年，遂有炎帝神农为地皇丞后，自此已来，遂有三皇也。

问曰：神农氏何处人，姓何字谁，有何轨则？

答曰：神农姓姜，上党人，治在冀州，永王天下。尔时人人，豺食鸣兽，人民转多，食不可足。神农为人历涉七十二山，口尝百姓草，望得甘美者，与百姓食之。或值毒草者即死，腐（唇）口破坏，一日之中，百死百生，后至上党牛头山神石峪侧，遂得嘉禾，一株九穗，尝之甚美，教人种之，甚美茂，遂济禽□之命。治经八十年，遂即灭矣。

问曰：五帝是谁？

答曰：轩辕一、颛顼二、帝喾三、尧四、舜五，为五帝也。

问曰：少昊何处人，有何轨则？

答曰：五帝少昊，自（字）青阳，号金氏，凤凰之树，瑞以鸟名。在何（河）南教人造作衣裳、弓箭、置立仓库、尊卑有别，治经一千年，遂即灭矣。禅位与颛顼也。颛顼高阳氏，皇（黄）帝之孙、高昌意之子。治在雍州上郡。台（？）殿（？）。遭旱五载，自责无德，将神（身）投海，海神不纳，有一大鱼负顼而出。天感其心，须臾降雨，天下大丰。治经五年（原文当有缺字），遂即灭矣。禅位帝喾。帝喾高辛氏，姓姬名受，黄帝九世孙，能分别五色，男女别途，吊问日吉凶迎送，治经一千一百年，遂即禅位尧帝。尧陶虞，名放罴，黄帝之孙，治在平阳，作法律，皋陶辅之井（？），造作刑狱。治经七十年而禅位舜虞。舜虞氏，高奴阳之后，河东人，姓□，字重华，治在蒲坂城。教人恭顺，四方归凑，治五十年，遂即禅于禹。伯禹，夏后氏，姓似（姒），字文命，高阳之孙，安邑氏。能治水安天下，丰子孙，相丞十七王，四百四十年，遂禅于殷汤。殷汤姓子，字涉方，雍州冯翊人，治在分（汾）阴。尔时遭旱，为人烧乞香雨，积柴如山，汤登其里，从下放火，未撤之间，水雨激流，汤即得活。因慈（此）火丰。子孙相丞三十一王六百二十九年，遂禅国。其后伏有周文，姓姬名□，歧州人。后治受九十七年而终，在位八十三年。

问曰：三皇、五帝、夏、殷、周、秦、汉、晋，治政所成，□月多少，祚蒙开误，未审伏羲，因何续人位？

答曰：伏羲、女娲，因为父母而生，为遭水灾，人民死尽，兄妹二人，依龙上天，得存其命。见天下荒乱，惟金岗（刚）天神，教言可行阴阳，遂相羞耻，即入昆仑山藏身，伏羲在左巡行，女娲在右巡行，契许相逢，则为夫妇，天遣和合，亦尔相知。伏羲用树叶覆面，女娟用芒花遮面，共为夫妻。今人交礼，戴昌妆花，因此而起。怀娠日月充满，遂生一百二十子，各认一姓。六十子恭慈孝顺，见今日天汉是也。六十子不孝义，走入蒙野之中，羌敌（氐）六巴蜀是也。故曰：得续人位。

其昆仑山，共天相连，名须弥山，盖当天之中正。尔时虽然礼未同，复可劫，渐始充备。何名一劫？昆仑上有神城，纵广八万里，方圆正等。天上有圣人掷芥子，满此城中是为一劫。此是须弥山也。

问曰：日月谁转，江河谁涓，经年不绝？

答曰：阿修罗主，四手八脚，在须弥山，左手把日，右手把月。晨起之时，东照沛于坠国。日中之时，南照阎浮提国。日没之时，西照瞿耶尼国。夜半之时，北照郁单越国。一日一夜，照四天下。沛于坠国，纵广四十八万里，中有海水深三十六丈，阿罗王入里，不浸脚踝。昆仑山者，天之主也，十万高，去地十万里，圆方正等。正有四洛池，皆是出水之源，自余小水，皆出土远，地下盘徊，六十万里，还来相□。山东有一石龙。一身两头，举头高百丈，伏地饮水，江海竭。水从后入，向前出山，即为东海。初出三千百道，流散入座，下地盘徊，六十万四千里，入于东海。山南有石马，一身两头，形长千尺，泉从背入口中，吐出即为南海。初出分为五百道，合流即为西河。三万四千里，入于西海。山北有石象，一身五头，泉从背入口中，吐出即为河，亦入北海。有解（？）云不长高。百川归海。周徊绕人，从遂向天流，复从而下，终而复始，若不而此，即绝矣，岂得长流？

问曰：天下有几种人？

答曰：天下国土广活（阔），古者数亦难尽。其显异国人，余者不陈。其师子国政（正）东一万里有阴豪山，其中有女国，无兄男子，其国有圣水池，其人入中洗浴，便即有娠。（原文当有缺字）其人大耳，身长二丈，本无衣裳，用耳盖其刑（形）体，服卧一耳铺之，一耳覆之。起则左右掩带，充为衣服。其人饮食风露，不能言语。受命得一千岁。

——敦煌写本《天地开辟以来帝王纪》 XoNFvD9vIEBXhTBhANjb2C2zgy0su27q+torP0VvUkRPCgexjvOYYUrAL2BUj6c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