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落下去的时候,我是后背先着地,之前被那畜生划开的大口子撞到了地面上的石头,我只觉得背后一麻,下半身竟然失去了知觉。
“八斗!”
张树跑过来,用腿半跪在地上,将我扶起来,我明白了,刚才把我往后拖的那股力量,应该就是张树了。
“快去看看兄弟们!”
我记得,兄弟们之前站的位置就在那畜生身下,如今那畜生掉下来……
我上身不能动,眼睛被那畜生的血喷到,如今看什么都是模糊一片,唯一能够求救的只有张树了。
张树知道我的脾气,所以尽管心里不放心,还是将我轻手轻脚的放回地上。
我躺在地上,动弹不得,耳边却是安静的吓人。
不安渐渐的扩大,难道天绝我刘八斗吗?
“斗儿哥,你咋样啊?”
耳边重新响起了声音,闹哄哄的,眼前也模模糊糊的一片人影。
刚才是驹子的声音。
到了嗓眼儿的心终于往下落了些。
“大炮呢?”
“斗儿哥,我在这儿呢!”
“华子?”
“我在!”
“云东?”
“我在。”
……
我从头问了一遍,除了景文和老蔡其余的人都应了声。
“大炮,扶我起来!”
我估计我此时的样子一定狼狈不堪,刚才跟那畜生交手,身上挂了彩不说,光是那畜生腥臭的血就够人受的。
我几乎是被大炮和李想抬着到了那畜生身边儿的。
“老蔡呢?”
我心中明白,老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这老蔡原本是个庄稼汉子,可惜不知为啥得罪了村里的地痞,三天两头的上门骚扰一家老小,老蔡忍无可忍跟那地痞干了一仗,结果给人家打残废了。
生怕自己牵连家人,连夜坐了火车离开了所在的村子,辗转到了彭城。
原先是我夜总会的保安,我瞧着老蔡身子壮实,人也实诚,对他便逐渐的重视起来。
“斗儿……哥!”
“老蔡?”
我抑制不住激动,老蔡还活着。
大炮和李想抬着我,张树这回把美光手电拿了出来,有了光线,我的眼睛也隐约的能看见东西了。
眼前老蔡一身是血,脸上一个碗口大的血窟窿,半边膀子耷拉着,惨不忍睹。
我鼻子一酸,好好的一个汉子转眼间就成了这个样子。
“斗儿哥……我怕是不……行了……”。
老蔡抓住我的胳膊,手指捏的咯咯直响。
“我娘还有……老婆孩子…….就……”。
“老蔡,你放心,只要我刘八斗活着的一天,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我有一口饭吃就绝不会饿着他们!”
我知道老蔡八成是不行了,心里难受的厉害!
“那就……放心啦!”
抓着我胳膊的手一松,我知道老蔡已经没了。
因为那畜生震塌了墓顶,原本放在墓顶上的狗子的半截身子也掉落下来,正掉在那畜生的身边。
“狗子……”。
人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七岁时候被大蟒咬住胳膊差点没命,我都没掉一滴眼泪儿,现在看着狗子残缺不全的尸体,我真是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才十七岁,从小就跟在我后边儿,原本想着让他跟我两年见见世面,然后我出钱给他开家租书店,到时候娶房媳妇儿,也算是成全了我这个做表哥的心。
但现在……
大炮和驹子都围在我身边,他们和我一样,都是跟着狗子玩大的,见到这样的场景,心里肯定也不好受。
“你们把老蔡和狗子的尸体都搬走,好好安放着!”
我声音冷下来,不能软弱,如今这墓中凶险异常,前行之路未卜,我必须要打起精神。
逝者已矣,我还有十五个兄弟要照看。
“都跪下!”
缓解了一会儿,我的下肢渐渐恢复了知觉,尽管后背上的伤口血肉外翻,但比起已经死了的几个兄弟,能活着就已经是老天厚待了。
我撑着身子,带头跪在了狗子和老蔡的尸体前面。
后面的兄弟们也扑通扑通的跟着我一起跪下来,十几个人整齐划一的对着面前的两具尸体磕头,脚下的地面跟着咚咚作响。
“张树,这畜生是什么?”
大家收拾了下心情,整顿了一下散落在地的装备,我背上的伤不轻,张树坚持要先给我处理伤口,我想着前方不一定还有什么危险等着我们,保存些体力也好,便没有反对。
张树随身带着白药,做我们这营生的,外伤药从不离身。
趁着张树给我上药的空当,我指着地上的那畜生尸体问道。
凭直觉,我觉得这畜生肯定不是正常的动物。
“我也没见过,但看它的样子和人熊差不多。”
“不可能,人熊哪有这么大的体格儿,何况这畜生有六只脚,脸上除了眼睛和个窟窿啥都没有,不可能是人熊!”
我有点激动,毕竟这畜生要了狗子和老蔡的命!
“我只是说像,你听没听说过变异这个词儿?”
张树不像我一样激动,而是换了话题。
变异?
我隐约记得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过这个词儿,对了,是不久前上映的一部美国大片儿,名字就叫《变异蟑螂》,只是变异和眼前的这畜生有什么关系?
我念书不多,虽然平时也看些小说,却都是金庸、古龙写的武侠,所以知识面并不宽,知道的也少,这电影还是被何静硬拖着去看的。
“我看那畜生就是头人熊,只不过应该是这墓里有什么东西影响了它,让它的样貌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也就是我刚说的变异。”
我明白了张树的意思,只是如果真是如此,那么我们这些人会不会也被影响到?
“变异这件事,是需要时间累积的,少则一年半载多则十年八年,我们停留的时间不长,不会受影响的。”
我松了口气,看着这畜生的尸体微微出神。
很快,后背的伤口就被张树包扎好了,张树又从云东的手里给我拿过来一根登山杖,我感激的笑了笑。
回头又看了一眼老蔡和狗子的尸体,咬咬牙,狠下心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