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捕头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在说话,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在家中床上躺着。
他稍微动了动身子,感觉胸口还是尖辣辣的疼。
“官人,您醒了!”春燕见丈夫醒了,赶紧过来搀扶。
“李兄,好点没有?”
李捕头使劲睁了睁眼,只见还有张县丞在床边站着。
“官人,您今天在大堂上晕过去了,是张大人送您回来的!”春燕给丈夫后背靠了个枕头让他半坐起来,边说边又看了看张县丞,脸上带着感谢的微笑。
“那劳烦张大人了!”李捕头说完,咳嗽起来。春燕连忙给他抚了抚胸口,顺便把药碗递在他嘴边,给他喝了几口。
等李捕头稍稍平静,张县丞连忙回道:“李兄太见外了,你我同衙为官,这都是理所应当之事!”
李捕头把药碗还给妻子,给她说道:“你先出去,我与张县丞有话要说。”
男人这样说了,自有她不能听的道理。春燕懂事的对张县丞笑了一下,便端着药碗出去了。
听春燕的脚步声走远了,张县丞立刻阴了脸,大声责问道:“今天大堂之上你是怎么搞的,差点被那岑春煊识破!”
见李捕头耷拉着脑袋没有吭声,觉得自己言语可能重了,便稍稍平息了下心情,然后尽量和气说道:“我不是有意在责骂你,只是你自己想想,岑春煊是什么人?他没点察言观色的本事,能成老佛爷面前的红人么?但凡你说话有点漏绽他定能发现什么!”
……
“姐,这是谁来了?”春生刚进院门就和出来倒药渣的姐姐撞了个满怀。
春生一只手比划着门口拴着的马,另一只手提着酒坛子,满身的酒气问道。
“你又出去鬼混了?”春燕有点生气,反问了一句,眼里泪花跟着就闪了出来。
“姐,我没去赌!”
春燕不想再搭理他,白了一眼,自己离开了。
“姐,我真没去赌,我喝…酒…去了!”说完打了个酒嗝出来。
“真是还不信我。”自言自语说着,晃着身子朝yuan里走去。
……
“我再问你一遍,康存贤真是被贼人所杀?”刚才李捕头已把这事说过一遍了,但张县丞还是有点怀疑。
“张大人,属下怎敢骗您!”
张大人一手背在身后,一手缕着自己花白的胡须,让他不确定的原因还是李捕头今日大堂上被岑大人问话时的慌张。
“张大人,你我如今已是一条线上的蚂蚱,我有什么要隐瞒您的!”张县丞转过身来,盯着李捕头的眼睛看了看,看到的是满满的坚定。
“大人,只是属下有一事不明,您为什么非要杀那康存贤呢?”
李捕头的这一句话,让刚到门口的春生一下停住了脚步,顿时酒醒了七八分,他连大气都不敢再出,只好立在原地。
“事到如今,也没必要再瞒你什么了,不是我要杀他,是有人要他性命!”
“是谁?”
春生以为是姐夫发现了他,赶忙跑开了。
外面一阵响,张县丞警觉的过去推开窗户,只见是春燕在关院门。
张县丞放下心来,从衣袖里掏出一袋银子丢给李捕头,叮嘱了一句:“你且拿好,好好养伤。”便出了屋子。
“张大人您慢走!”
张县丞对春燕回了一个笑脸,便出了院子。
春燕进屋后,见丈夫在盯着床边放着一袋银子发愣,便好奇问道:“哪来的?”
李捕头回过神来,忙解释说:“县衙给的补偿!”
春燕打开银袋看了看,里面少说有一百来两,心里自然有点怀疑。但丈夫在催她快点放好,小心让春生看见,她也不再好问,便依着丈夫吩咐把银袋藏进了暗阁。
入了夜,春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耳边一个劲回响着张大人和姐夫的谈话,他也想不明白,看上去老实巴交的姐夫竟然会与那老奸巨猾的张县丞勾结在一起,这样看来十有八九康存贤的死与姐夫脱不了干系。
但张县丞嘴里说的那个人又是谁呢?他自己又胡想了一番,突然脑海里联想到一件事,莫不是师家?白日里师家和提过要让他姐夫嘴巴闭严实点,莫不就是因为这事?
他灵光一现坐起身来,在自己脑门上拍了一下,自言自语说道:“这就对了!”他想这背后之人肯定是师家,因为师家一直和康家是死对头,而康家又与颚县令是亲戚,所以多少能被官家照顾一些,这就让师家很是嫉妒。
想到这里后面的因果关系就更顺当了,春生不由自己发出声来:“而张县丞一直被颚县令压着,如今刚好借此机会让颚县令下台!这真是一石二鸟之计啊!”说完春生自己哈哈笑了起来。
隔壁姐姐姐夫还以为他怎么了,便问:“春生,你没事吧!”
春生止住笑声,回道:“没事,就算有事也是好事!”
“这孩子又喝多了!”春燕埋怨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