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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从“反蒋抗日”到“逼蒋抗日”

周恩来虽说是跟张学良头一回见面,才说了几句话,便猛然缩短了距离。据周恩来回忆,他跟张学良一见面便说:“我是在东北长大的。”

张学良当即接上去说:“我知道,我听我的老师张伯苓说起过。”

张伯苓,天津人氏,曾创办天津南开中学、南开大学,后来,在1948年任国民党政府考试院院长。周恩来15岁时就读于南开中学,校长便是张伯苓。

毛泽东讲话时喜欢双手叉腰

周恩来觉得奇怪,张学良怎么也是张伯苓的学生?

张学良笑道:“我原来抽大烟、打吗啡,后来听了张伯苓的规劝,完全戒除了,因此拜伯苓为师。”

笑罢,张学良又道:“我和你同师。”

这别具一格的寒暄既毕,双方便切入正题。

对于共同抗日,双方无须多言,早已一致:日军占据了东北军的老家,使他们背井离乡来到西北,东北军全军上下一心抗日,与中共的抗日主张完全吻合。

周恩来跟张学良会谈的核心是如何对待蒋介石。

周恩来说明了中共的立场:蒋介石奉行“攘外必先安内”的政策,“安内”即“剿共”,因此中共不能不针锋相对地提出“抗日反蒋”。

周恩来说:“愿闻张将军意见。”

张学良直率陈言。他认为红军是“真抗日”的队伍,这毋庸置疑。蒋介石呢?据他观察,蒋介石也可能抗日,“抗日反蒋”这口号不利于团结抗日。

张学良说明了自己的理由:蒋介石是国内最大的实力派,又是国民党的主流派。如果反蒋,势必抛弃了国内最大的一支力量。蒋介石提出“攘外必先安内”,这固然是错的,但蒋介石并未降日。蒋介石现正在十字路口上。

张学良说:“在国民党要人之中,我只佩服蒋介石,他尚有民族情绪和领导能力,故寄希望于蒋介石抗日。但是,蒋介石左右也有很多亲日派,使他不能下抗日决心,而且处于极度矛盾之中。我主张,我在里面劝,共产党在外面逼,促使蒋介石改变错误政策,走抗日之路。如果蒋介石真的降日,那我就辞职另干!”

周恩来非常仔细地倾听着张学良这番“抗日必须联蒋”的主张,认为颇为在理。周恩来说:“作为我个人,赞同张将军意见。但这是个大政策,我要回去,带上张将军的意见,提请中共中央考虑、决定。”

对于周恩来的表态,张学良觉得很为满意。双方推心置腹,充分信任,会谈直至翌日凌晨4时结束。临别,张学良把《申报》60周年纪念印制的我国第一本比较精确的高投影彩色地图赠给周恩来,意味深长地说:“共同保卫中国!”

……

周恩来一行原本五人,离去时变成了六人——刘鼎亦随他前往瓦窑堡,向毛泽东汇报。

对于中共改变“反蒋抗日”口号,张学良的意见起了重要作用。

说巧真巧,就在1936年4月9日夜12时——那时周恩来正在肤施跟张学良密谈——毛泽东在发给洛甫(张闻天)的电报中,便写道:

目前不应发布讨蒋令,而应发布告人民书与通电。

在此时机发讨蒋令,策略上把我们自己最高的政治旗帜弄模糊了。我们的旗帜是讨日令,在停止内战的旗帜下实行一致抗日,在讨日令旗帜下实行讨蒋,这是最便利于实行国内战争与实行讨蒋的政治旗帜,中心口号在停止内战……

蒋介石讲话时也喜欢双手叉腰

毛泽东所说的“在讨日令旗帜下实行讨蒋”,亦即“反蒋抗日”或“讨日讨蒋”。

周恩来一行离开肤施不久,遇到了大雨,不得不中途住在十里铺,于4月12日才回到瓦窑堡,向毛泽东及中共中央汇报了肤施天主教堂密谈的内容,特别是转达了张学良“联蒋抗日”的意见。毛泽东接受了张学良的意见。

1936年5月5日,以中华苏维埃人民共和国中央政府主席毛泽东、中国人民红军革命军事委员会主席朱德联名发表的《停战议和一致抗日通电》中,不再像往常称“卖国贼蒋介石”了,而是以“蒋介石氏”这样中性、不褒不贬的称呼相称。

《通电》向南京政府“诸公”进言:

……以“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的精神,在全国范围首先在陕甘晋停止内战,双方互派代表,磋商抗日救亡具体办法,此不仅诸公之幸,实亦民族国家之福。

如仍执迷不悟甘为汉奸卖国贼,则诸公的统治必将最后瓦解,必将为全中国人民所唾弃,所倾覆。语云:“千夫所指,不病而死。”又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愿诸公深思熟虑之。

这一段话,有着鲜明的“毛氏笔法”的特色。虽朱毛联名通电,显然出自毛泽东笔下。

到了1936年9月1日,中共中央发出的内部指示,则明确地指示全党改变“抗日反蒋”的口号为“逼蒋抗日”:

(一)目前中国的主要敌人,是日帝,所以把日帝与蒋介石等同看待是错误的,“抗日反蒋”的口号,也是不适当的。

(二)在日帝继续进攻,全国民族革命运动继续发展的条件之下,蒋军全部或其大部有参加抗日的可能。我们的总方针,应是逼蒋抗日。 UxltPCK7xbgqqg8Z3B9ew+srssyt4GFUC2RWTmcNm1izUbI/Qx24d9m1eJThVoE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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