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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成石经》与西安碑林

孔子说“敏而好学,不耻下问,是以谓之文也”,所以大臣死后能够获得“文”的谥号是很高的荣耀,唐代韩文公(愈)、宋代朱文公(熹),都是实至名归;可对皇帝而言,庙号“文宗”,却总是和孱弱无能绑定在一起,实在算不上好。

唐文宗李昂是穆宗李恒次子,敬宗李湛之弟,宝历二年(826)宪宗遇害,李昂被宦官拥立,昏头昏脑地做了皇帝。即位以后,李昂不甘大权旁落,一直寻求机会铲除宦官势力,但筹划不密,最终酿成甘露之变。李昂晚年问臣下:“我算得上怎样的君主?”臣子当然拿尧舜作比,皇帝叹了口气说:“我是问比周赧王、汉献帝如何?”知道臣子无法应对,皇帝接着说:“周赧王、汉献帝不过是受制于强臣,我现在受制于家奴,恐怕连他们也比不上啊。”不久便郁郁而终了。

“文”也含有文明、文教之意,唐文宗虽然“有帝王之道,而无帝王之才”,于文化建设仍有功劳,其贡献之卓著者即是《开成石经》。

早在唐玄宗天宝年间就有镌刻石经的建议,《封氏闻见记》说:“天宝中,余在太学,与博士诸生共论经籍失正,为欲建议请立大唐石经。迁延未发而胡寇海内,文儒道消。”与封演同时的李阳冰也曾表示:“愿刻石作篆,备书六经,立于明堂,为不刊之典,号曰大唐石经。使百代之后,无所损益。仰明朝之洪烈,法高代之盛事,死无恨矣。”可惜遭遇安史之乱,遂致搁浅,如封演感叹,“石经之事,亦俟河之清也”。至于今传李阳冰篆书《谦卦碑》,或许就是大唐石经的试笔。

《开成石经》(局部)

李阳冰《谦卦碑》(局部)

待石经之事重新提上议事日程,中唐已经进入尾声。唐文宗大和四年(830),工部侍郎兼充翰林侍讲学士郑覃上奏:“经籍讹谬,博士相沿难为改正。请召宿儒奥学,校定六籍,准后汉故事,勒石于太学,永代作则,以正其阙。”皇帝允可,延至大和七年(834)十二月,乃正式下令:“于国子监讲论堂两廊创立石壁九经,并《孝经》《论语》《尔雅》共一百五十九卷。字样四十卷。”

石经由已经升任尚书右仆射兼国子祭酒郑覃主持,工作进展异常顺利,终于在开成二年(837)九月完成,十月奏进。镌刻十二经,即《周易》《尚书》《诗经》《周礼》《仪礼》《礼记》《春秋左传》《春秋公羊传》《春秋穀梁传》《孝经》《论语》《尔雅》,另有《五经文字》《九经字样》附于《春秋左传》之末,碑石一百一十四块,经文六十五万字。石经的书写者有艾居晦、陈玢、段绛等,此数人书史并不知名,但楷法端严,应该是经过严格遴选的。论者谓“其用笔虽出众人,不离欧虞禇薛法,恐非今人所及”,所见甚是。

唐末长安城缩建,国子监所在的务本坊划在城外,《开成石经》碑石弃置荒野,文人学士看不过去,乃游说主政者云:一旦敌人兵临城下,这许多的石材,正好被碎为矢石,简直是助贼为虐。主事的官员觉得有理,于是遣人将石经搬运到城内原唐尚书省之西隅。北宋元祐二年(1087)当时任陕西路转运副使的吕大忠有感于石经存放场所“地杂民居,其处洼下”,碑石“随立辄仆,埋没腐壤,岁久折缺”,认为“殆非所以尊经而重道”,于是决定将碑刻安置在“府学之北墉”,形成西安碑林的雏形;至崇宁二年(1103)又复迁至府城东南隅,即碑林今址。

《开成石经》展室

明嘉靖三十四年十二月(1556)关中大地震,《开成石经》严重受创,延至万历年间发起整修,据《重修孔庙石经记》说:“凡点画失真者正之,苔藓污者新之,泐而欲欹者理之,文义断阙者稽群书补之。”修补文字皆小碑另刻,便于传拓以后补入正文恰当位置,其慎重如此。宋代《孟子》列为经典,遂有“十三经”之说,康熙三年(1664)陕西巡抚贾汉复遣人从《开成石经》中集字,补刻《孟子》五万余言,至此“十三经”完足,成为西安碑林第一镇馆之宝。

近闻碑林将扩建,这本来是好事,又听陈根远兄讲,碑林扩建,《开成石经》也将北移,此则万万不可的举动。兹事体大,根远兄为此撰文演讲,上下呼吁,阻止石经搬迁,不遗余力;我辈人微言轻,谨以这篇读碑小文表示声援。 iDiPCIshmRjXPgwlSzT7hStRHJhAvpiBikqMsWiLHsabyEhaA9ZMixaOS20tnTh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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