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在综合医院住院部工作了25年,同西医大夫默契配合,抢救了大量危重病人。他认为任何科学都需要不断吸收外界营养以强壮自己,中医学当然也不例外。因此,一方面热情培养西学中人才,长期担任乐山市人民医院高级西医师学习中医的授课老师,一方面虚心向他们学习西医知识,并将学到的西医知识同中医理论联系,拓展思路,丰富治法。
江老借鉴西医知识对中医文献中某些难以理解的地方进行理解。如少阴病之主证为“脉微细,但欲寐”,面对这些太为简略、太为原则的诊断指征,江老联系西医病理进行理解,认为西医处于休克状态的病人表现为神志迟钝,面色苍白,四肢厥冷,脉搏细微,血压下降等,这同少阴病有相似之处,而少阴死证特多,与机体处于休克状态有关。这种借石攻玉以阐幽发微的治学方法,为我们研究中医文献开拓了新的思路。
江老常谓,中医精于气化却粗于形质,西医则精于形质的解剖,故多次深入解剖现场,观看尸体。在看到肝硬化死者严重萎缩变性的肝脏后,深有感慨地说,难怪《内经》谆谆告诫“病已成而后药之……不亦晚乎!”他认为参考仪器检查并非丢掉中医特色,仪器是随近代物理学发展起来的,中医学在形成和发展过程中,不断吸取同时代的科技成果,今天更应吸取其他学科(包括西医)知识,以不断丰富和发展自己。
但是,借鉴西医一定要以中医为主体,去吸纳,去参考西医,而不是解构自己的核心理论、丢弃自己的学术特色。中医历经千年,在强大的西医强势发展的今天,仍能顽强的存在和发展,就是因为自己的独特性和不可取代性。若这种独特性不断吸收时代精华(包括西医)的一些可资借鉴的东西,则必然更能提高自己的优势和作用。
在当今社会,几乎所有的病人都是中西医同治的,这在中医临床是一个需要注意的问题,因为它可以造成许多假象,干扰甚至误导治疗。如久服激素后的肥胖,食欲旺盛,服某种治高血压药而致咳嗽,服抗风湿药后的厌食,服抗过敏药后的嗜睡等。而另一方面,用某些西药后又可造成“痊愈”的假象。如以喷雾而止的哮喘,以利尿药而消的水肿,以输血、输白蛋白之类而出现的血气正常,以安眠镇静药而获得的狂躁症的暂止等。
总之,中医借鉴西医是必须的,而“借鉴”只能限定在借鉴的度内。不借鉴是故步自封,抱残守缺,而过之则为自毁自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