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壬寅六月间,家君年五十三矣,患心口痛,呕食面黄。诊之,脉细弦数六至余。即灸气海、乳根各数壮,服补中益气汤加吴萸、姜炒黄连、山栀,二三十帖。又以四君加减丸补脾,遂愈。明年天旱,家贫车戽力罢,复吐酸如前,再服前剂及八味丸而安。
一妇人,年五十余。素有心疼,久已疏矣。七月间,旧病复作,医以宽中导气,削坚攻血等剂,致中气愈虚,不思饮食,神惫。迎予视之,已五六日不食。诊之,六脉俱沉,惟脾胃弦细,似有神,寻亦难得;外证则心口痛,左胁胀硬,呕苦酸水,但能饮清汤。如吃米汤一口,即饱胀不胜,正木来克土之证也。然其人脉病虽笃,面色、肌肉犹不甚脱,忆古人凭证小凭脉之语,投以异功散加吴萸、干姜,佐以姜炒山栀三分。二帖,病去十五,再二帖而愈。
胡慎柔.慎柔五书[M].北京:中国中医药出版社,2011:157-158.
《慎柔五书》其学术思想系本李东垣《脾胃论》学说,其治疗方法亦以保护脾胃为主。胡慎柔先生重视中土,《慎柔五书·亢则害承乃制论》曰:“人之一身,生死系乎脾胃。凡伤寒、杂病一七后,只当于脾胃求之,始免杀人之咎。”
两案中,患心口疼痛,实为胃脘痛,案1呕食、面黄、脉细弦,为土虚木克,胃气上逆之象。案2中气本虚,宽中导气、削坚攻血等剂后更甚,六脉俱沉,惟脾胃弦细,左胁胀硬,呕苦酸水,为土虚木郁之象。两案表现其本均为“土虚”,案1用补中益气汤加吴茱萸、姜炒黄连、山栀补中益气,辛开苦降。案2异功散为四君子汤加陈皮,其中四君补中气,陈皮理降肺胃之气,共奏益气补中,理气健脾之功。另加吴茱萸暖肝温经、降胃止呕、开结止痛,干姜温中,山栀清相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