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某,男,51岁。初诊日期:2010年10月14日。
主诉:胃中嘈杂2个月,加重1周。
病史:患者半年前无明显诱因出现胃中嘈杂不安,偶有胃痛。无恶心呕吐等症状,就诊查胃镜示萎缩性胃炎,经对症治疗(具体治法不详)有所好转。2个月前无明显诱因,胃中嘈杂加重,遂来诊。
现症见:胃中嘈杂,甚则痞闷疼痛,昼轻夜重,纳呆,二便如常,舌色紫暗,苔薄白,沉弦。
中医诊断:胃脘痛。
证型:肝胃不和。
治疗原则:疏肝理气,和胃止痛。
处方:
党参20g 云苓15g 焦术15g 木香5g 砂仁10g 枳壳10g 厚朴10g 丹参20g 延胡索10g 内金15g 藿香10g 甘草10g
上诸药服7剂,每日1剂,水煎分3次口服。
二诊诸症悉减,但觉食后胃中嘈杂,舌淡苔薄白,脉沉弦。
处方:
党参20g 云苓15g 焦术15g 木香5g 砂仁10g 吴茱萸10g黄连10g 丹参15g 延胡索10g 内金15g 莱菔子10g 甘草10g
上诸药服7剂,每日1剂,水煎分3次口服。
三诊诸症悉减,偶有腰膝酸软,两目干涩,舌淡边有齿痕苔薄白,脉沉弦。
处方:
党参20g 云苓15g 焦术15g 砂仁10g 香橼10g 佛手10g藿香10g 枸杞15g 菊花15g 内金15g 柴胡10g 甘草10g
上诸药服7剂,每日1剂,水煎分3次口服。药后诸症均减,随访至今,未见复发。
陈某,男,18岁。2006年4月5日来诊。患者自述有胃溃疡病史,前不久曾就诊于某医科大学附属医院,诊断为口疮样大肠炎、炎症性肠病。现胃脘胀闷疼痛,空腹痛甚,腹痛,痛则泻,大便溏而黏稠,饮食如常,面色㿠白,舌淡质干苔白薄,脉沉弦。电子肠镜检查:升结肠、横结肠、乙状结肠、直肠黏膜散在口疮样浅溃疡。纤维结肠镜检查:直肠黏膜散在斑状充血,乙状结肠、降结肠散在斑状充血糜烂,横结肠散在指状息肉。
中医诊断:胃脘痛。
处方:
黄芪20g 焦术20g 党参15g 云苓15g 山药15g 莲肉15g川楝子15g 鸡内金15g 香橼10g 佛手10g 延胡索10g 炙甘草10g
4月12日复诊:服前方7剂后大便基本正常,胃脘痛减,但时有隐痛,近日口舌生疮糜烂,纳食减少,舌淡苔黄白,脉沉弦。
处方:
黄芩15g 党参15g 良姜15g 香附15g 川楝子15g 鸡内金15g 黄连10g 干姜10g 半夏10g 延胡索10g 甘草10g 肉桂5g
4月19日复诊:时咽痛,腹痛泄泻或稀薄或溏薄,脉沉细。
处方:
党参20g 焦术20g 生薏苡仁20g 云苓15g 山药15g 莲肉15g 干姜15g 鸡内金15g 焦三仙30g 砂仁10g 陈皮10g 甘草10g
4月28日复诊:胃痛时作,胀食后尤甚,前几日发热,曾到当地医院,WBC 15.0×10 9 /L,病来无咳嗽,咳痰,舌淡苔白腻,脉沉数。
处方:
(1)柴胡10g 陈皮10g 甘草10g 黄芩15g 白芍15g 党参15g茯苓15g 莲肉15g 山药15g 鸡内金15g 焦栀15g 白术20g
(2)党参20g 白术20g 茯苓15g 黄芪15g 莱菔子15g 连翘15g 鸡内金15g 丹参15g 香橼10g 佛手10g 甘草10g 檀香5g
先服方(1)次服方(2)。
5月15日复诊:药后症减,纳呆,舌淡无苔,脉沉弦。
处方:
(1)黄芪20g 焦术20g 党参15g 香附15g 内金15g 良姜15g半夏10g 陈皮10g 藿香10g 佩兰10g 厚朴10g 甘草10g
(2)党参20g 白术20g 云苓15g 鸡内金15g 莱菔子15g 山药15g 扁豆15g 香橼10g 佛手10g 藿香10g 佩兰10g 甘草10g
案1出自于睿,张杰.杏林医论:李德新临证经验集[M].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13:26-28.案2出自张倩倩.李德新教授治疗炎症性肠病验案一则[J].辽宁中医药大学学报,2008,10(8):143-144.
胃脘痛皆以脾胃为病变中心,脾为太阴湿土,喜燥恶湿,主升清,胃为阳明燥土,喜润恶燥,主和降,两者升降相因,乃为正常;升降反作,清气不升,浊气不降,《素问·阴阳应象大论》曰:“清气在下,则生飧泄,浊气在上,则生䐜胀。”李师认为胃脘痛病位在胃,与肝、脾有密切关系。肝属木,为刚脏,性喜条达而主疏泄;胃属土,喜濡润而主受纳。肝胃之间,木土相克。肝气郁结,易于横逆犯胃,以致中焦气机不通,发为胃痛;或因脾胃本虚,木乘土虚而袭之,亦致肝脾失和而发病。
案1,证属本虚标实,以本虚为主。本虚为脾胃虚弱,标实为肝气郁结横逆犯胃,故初诊选四君子汤为基础方,以益气健脾,如《医方集解·补养之剂》所云:“此手足太阴、足阳明药也。人参甘温,大补元气为君。白术苦温,燥脾补气为臣。茯苓甘淡,渗湿泻热为佐。甘草甘平,和中益土为使也。气足脾运,饮食倍进,则余脏受荫,而色泽身强矣。”加木香行气止痛、调中导滞,砂仁以行气宽中,枳壳、厚朴以行气消滞,丹参活血化瘀,延胡索行气止痛,鸡内金消食和胃,藿香化湿和胃。二诊“食后胃中嘈杂,脉沉弦”,李师认为主要源于气机不畅,故改用香砂四君子汤为基础方,意在温中健脾行气。患者正气渐复,可合左金丸治肝火,莱菔子行气化痰除胀,延胡索行肝胃之气,条达中焦气机,丹参活血止痛。三诊“偶有腰膝酸软,两目干涩,舌淡边有齿痕”,肝郁得到明显改善,而在脾虚基础上,兼有肝肾两虚,故仍以四君子健脾益气,香橼、佛手配伍柴胡疏肝理气,枸杞子、菊花相须为用,滋阴明目。
案2,初诊时该患者表现“胃脘胀闷疼痛,空腹痛甚,面色㿠白,舌淡苔白薄”,为脾胃虚弱之征,故用四君子加黄芪补脾胃之气,山药补益脾胃气阴,莲肉甘涩平,善补脾气,涩大肠,交心肾,固下焦,对于脾气亏虚的纳少泄泻尤为适宜;香橼、佛手理气和中,兼以舒肝;鸡内金健脾消食。方中予健脾益气之焦术、黄芪,有健脾消积之功,可消胃脘痞闷不舒。而其补中益气、生发胃气之功与山药善补气阴、健脾和胃之效相合则可补益脾胃气阴,开胃进食。肝与脾胃同居中焦,脾胃气虚则肝易乘之,故加川楝子、延胡索疏肝理气活血止痛。二诊时“口舌生疮糜烂”,脾胃虚弱又兼心经有热,寒热错杂,故用半夏泻心汤平调寒热,降阳和阴,《成方便读·和解之剂》曰:“所谓彼坚之处,必有伏阳,故以芩、连之苦以降之,寒以清之,且二味之性皆燥,凡湿热为病者,皆可用之。但湿浊黏腻之气,与外来之邪,既相混合,又非苦降直泄之药所能去,故必以干姜之大辛大热以开散之。一升一降,一苦一辛。而以半夏通阴阳行湿浊,散邪和胃,得建治痞之功。”加良姜、香附温胃行气疏肝,祛寒止痛,《谦斋医学讲稿》曰:“良姜长于温胃散寒,香附长于疏肝行气。”川楝子、延胡索疏肝理气活血止痛,鸡内金健脾消食,肉桂引火归原,散寒止痛。三诊时“时咽痛,腹痛泄泻或稀薄或溏薄,脉沉细”。外邪侵袭,由表入里,困遏脾胃气机,脾运化水湿及升清功能更加不足,致大便溏薄,故用参苓白术散健脾除湿止泻,配理中丸温中散寒,补气健脾。鸡内金、焦山楂、焦神曲、炒麦芽消食健脾。全方以脾胃为中心,补脾除湿,温中散寒,消食散痞,共复脾之健运。四诊时患者曾发热,脉象沉数,方(1)柴胡和黄芩均味苦性寒,柴胡轻清升散,善疏散少阳半表之邪;黄芩善清肝胆气分之热,祛半里之邪。二者伍用,升阳达表,退热和解,一散一清。白术、白芍、陈皮取痛泻药要方舒肝理脾之意。白术苦燥湿,甘补温脾和中;芍药寒泻肝火,酸敛逆气,缓中止痛;陈皮辛能利气,使气行则痛止。舍去与柴胡同具升散之性的防风,皆为泻木而益土之意。并用四君子及山药、莲肉补益脾胃,鸡内金健脾消食。栀子苦寒,擅清三焦之火,炒焦入血分,清血分郁热;又防其过于寒凉易伤脾阳。服用方(1)后热象渐清,拟用方(2)重在固本,四君子和黄芪补气健脾。莱菔子消食导滞,行气消胀。连翘为轻扬升散之品,《医学衷中参西录·连翘解》云:“连翘味淡微苦,具升浮宣散之力,流通气血,……善理肝气,既能舒肝气之郁,又能平肝气之盛。”鸡内金消积滞,健脾胃。丹参活血祛瘀,《本草汇言·草部》谓:“丹参,善治血分,去滞生新,调经顺脉之药也。”香橼、佛手辛行苦泄,理气和中。檀香行气宽中,散寒止痛,主入气分;丹参活血化瘀,主入血分。二药配伍,一温一寒,一气一血,温寒并用,气血双调,行气活血、通络止痛之力增强。五诊时药后症减,病情稳定,当以治本为要,方(1)以六君子和黄芪益气健脾。香附、良姜二药配伍,香附得高良姜辛热之助,则散寒行气;高良姜得香附行气之助,则可散寒除郁,使温中散寒、理气止痛效力显著。鸡内金健脾消食开胃。藿香、佩兰二药功用近似,均为芳香化湿,温而不燥之品。藿香既能散表邪,又能化里湿而醒脾开胃;佩兰长于醒脾开胃。二药配对,根须为用,和胃醒脾效力俱增。厚朴宽胸散结消痞。全方以健脾醒脾为主,佐以理气止痛,开胃消痞,寓消于补。方(2)以四君子补气健脾,鸡内金化食健脾,莱菔子消食降气,山药气阴双补,扁豆补脾和中化湿,香橼、佛手理气和中又可舒肝,藿香、佩兰芳香化湿醒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