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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

肾脏病诊治思路与方法

中医药学是中华民族优秀文化瑰宝的重要组成部分,亦是世界传统医学中的一支奇葩,从《黄帝内经》成书的战国时期至明朝中叶(公元前400多年至公元16世纪)大约2000年间,中医在人类历史上一直处于领先地位。它有一套完整的理论体系和独特的诊疗方法,在防治疾病中有很好的疗效。在西方医学传入中国以前,人们全靠中医药防治疾病,可以说中医药学对中华民族的繁衍、昌盛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但这种领先未能与时俱进,直至今日,我们所看到的中医学理论体系,基本上仍是1840年鸦片战争以前的经典体系——自然整体医学模式。再看看西方医学,从公元476年古罗马帝国灭亡之后,以古希腊医学为代表的西方古典医学也随之自然消亡。直到16世纪(相当于我国明朝中叶)后,才逐渐走向复兴时代。19世纪后半叶,Virchow(1821—1902年)所创立的细胞病理学,Pasteur(1822—1895年)关于病原微生物的研究成果,被公认为是西方医学发展的飞跃,所建立的医学模式是“生物医学模式”。在过去的400年时间里,它对西方人的医疗、保健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中国明末清初时,西方医学由来华的传教士带入中国,至19世纪初,牛痘接种法以及外科和眼科技术逐渐在我国沿海地区萌生。鸦片战争改变了中国原有的历史进程和社会性质,中国沦为半封建半殖民地国家,于是教会医院由沿海进入内地。几十年间教会医院在全国各地比比皆是。于是,西方医学逐渐成为我国医疗系统的主体。

任何一门科学必须要顺应时代的发展而发展,才能具有强大的生命力,否则就会落后,甚至被时代淘汰。现代科技发展日新月异,传统的文化必须汲取先进的元素,不断充实自身体系,才能不断完善与发展,医学亦不例外。笔者认为发展中医不仅要继承和发扬中医学的特色和优势,而且还要具有时代的特色。中西医结合的发展离不开中医,中医的发展也需要中西医结合。中西医结合既不能取代中医,也不能取代西医。中西医结合是中医学与时俱进中所形成的一个学术体系(亦可以说是一个学派),这是我们国家医药卫生事业的特殊性。

一、中西医结合是我国医学发展的必然趋势

中西医两种医学都是研究和探索人体的生命科学,主要研究和探讨防病治病的理论和方法,共同的对象都是“人”。但由于两种医学形成的历史条件和哲学思想不同,从而形成了不同的理论体系和思维模式。中医学的基本特点是宏观和整体,重视人体各脏腑及其功能之间的联系,而忽视了这些脏腑的实体病变。西医学正好相反,它非常重视微观和局部,而忽视了人体的整体性。归纳起来,笔者认为中医学和西医学主要有以下不同点:

1.从理论构建来看,中医学采用的是宏观取象,西医学采用的是微观观察。

2.从思维方式上看,中医学应用取象比类的逻辑思维,西医学应用抽象逻辑思维。

3.从学术形成来看,中医学是经验的归纳,西医学是实验的演绎。

4.从医学模式来看,中医学是自然整体医学模式,西医学是生物医学模式。

5.从治病方法来看,中医是“辨证论治”模式,西医是“辨病论治”模式。

由此可见,中西医两种医学各成体系,各具特色,各有所长,亦各有所短,中西医结合就是要取长补短,发挥优势互补的效应。所以,中西医结合无疑会提高人们对疾病的认识,拓宽治疗的思路和方法,促进医学科学的发展,为人民提供更加有效的医疗保健服务。

二、中西医结合的临床医学模式

(一)实行中西医双重诊断,中西药有机结合的临床医学模式

西医学对疾病的诊断是以病因学、病理生理学、组织解剖学为基础,以实验室检查、影像学、病理学为依据,病名较为规范,诊断标准较为明确,临床应用时操作性较强,容易达成共识。中医受历史条件所限,疾病的命名有以病因命名的,如伤风、伤暑、中风等;有以病机命名的,如郁证、痰饮、消渴、痹证等;而大多是以症状命名,如咳嗽、心悸、头痛、胸痛、胁痛、胃脘痛等,显得笼统而又模糊。而辨证论治才是中医临床诊疗疾病的基本原则和方法,是中医学的特色和优势。辨证论治包括辨证和论治两部分,辨证是中医诊断学,论治是中医治疗学。“证”是中医学术体系中特有的概念,它既不是症状,也不是病名,而是对疾病发生、发展过程中某一阶段的病因、病机、病位、病性的病理学概括。辨证的过程是以中医学的阴阳、五行、藏象、经络、病因、病机等基本理论为指导,通过四诊所搜集的病史、症状、体征(包括舌象和脉象)等,进行综合分析,辨明疾病的病因、病变部位、病变性质以及邪正双方盛衰状况所做出的综合性判断,为治疗提供依据。如慢性肾小球肾炎是以蛋白尿、血尿、高血压、水肿为基本临床表现的一组肾小球疾病,起病方式各不相同,病情迁延、病变缓慢进展,可有不同程度的肾功能减退,最终易发展为慢性肾衰竭。从中医辨证来看,慢性肾脏病是一种本虚标实的证候。本虚主要是肺、脾、肾三脏功能的失调以及气、血、阴、阳的亏损。标实主要是风寒、风热、瘀血、水湿、湿热和水毒湿浊等,它可以诱发或加重疾病的病情,导致疾病迁延不愈。这些因素在疾病演变过程中可以单独出现,也可以夹杂出现,因此,诊疗时务必审症求因,治病求本。

中医学认为,疾病的演变过程是邪正交争,此消彼长,不断变化的过程。疾病的每一个阶段都有不同的病机特点,所以在同一疾病中可以表现出多种证,而在不同疾病中又可以出现同一种证,这就形成了“同病异治”和“异病同治”的治病法则。说明证是决定治法和方药的前提。所以,张仲景指出要“平脉辨证”,朱丹溪强调治病应“药证相对”,吴鞠通指出“不求识证之真,而妄议药之可否,不可与言医也”,这都说明正确地辨证,才能为论治提供重要依据。为此古人归结说,面对患者议法、选方、遣药之时,必须按照“有是证”才可“立是法,选是方,用是药”的原则进行治疗。所以,笔者一贯主张:中西医结合诊疗疾病时,首先要把中医的辨证与西医学的诊断结合起来,即先用西医学的诊断手段和方法,诊断清楚是什么病(包括病理诊断),然后按中医辨证的方法辨明是什么证,病证结合,这就是“中西医双重诊断”的内涵。只有这样才能全面了解患者的整体状态,明确疾病的病因、病位、病性、病机、严重程度和预后。然后,进一步根据中西药在治疗上各自的优势,取长补短,优化组合,进行“中西药有机结合”的治疗,必能取得较单纯西药或单纯中药治疗更好的疗效。所以说“中西医双重诊断,中西药有机结合”是中西医结合的最佳临床医学模式。

举例来说,治疗原发性肾病综合征,糖皮质激素(glucocorticoid,GC)是首选药物,但其不良反应很多,故应采取中西药有机结合一体化治疗,即:GC首始治疗阶段,患者服用大剂量后常会出现肾上腺皮质功能不全、库欣综合征,表现为兴奋失眠、怕热多汗、满月脸、水牛背、生长发育迟缓、手足心热、口干咽燥、血压升高,舌红少津,脉数等证候,中医认为这是阴虚火旺的表现,治疗就应配合滋阴降火的药物(如生地黄、玄参、知母、牡丹皮、地骨皮、地龙等),既可保护肾上腺免受外源性GC的反馈抑制作用,减轻GC的不良反应,又能提高患者对GC的敏感性和耐受性。第二阶段是GC减量阶段,在此阶段,由于长时间服用GC,“壮火食气”,患者常由阴虚火旺的表现逐渐转变为气阴两虚证,表现出疲乏无力、腰酸腿软、头晕耳鸣、手足心热、口干咽燥、易感冒和感染,舌质红,舌体瘦,少苔,脉弦数等,需采用益气养阴法治疗(如配伍黄芪、太子参、生地黄、玄参、当归、女贞子、墨旱莲、莪术等),以调节免疫,减少复发。第三阶段是GC维持治疗阶段,此阶段GC用量逐渐接近人体生理水平,患者逐渐出现脾肾气虚甚至阳虚的证候,如疲乏无力、腰酸腿软、头昏耳鸣、食欲欠佳、小便频数、怕冷甚至畏寒肢冷,舌质淡胖,边有齿痕,苔白,脉沉细等,就应采用补肾健脾的中药治疗(如黄芪、党参、锁阳、淫羊藿、茯苓、炒白术等),以巩固疗效,防止复发。所以说“中西药有机结合”是提高临床疗效的重要方法。

(二)中西医结合的关键在于找准“结合点”,目标是提高疗效

中西医结合治疗肾脏病的方法不是千篇一律的,而是要根据当前中西医治疗疾病的最新进展、最有效的方法和药物,取长补短,优化组合,确定最佳治疗方案。要做到这一点,关键在于找准“结合点”,结合点找准了,疗效就提高了,否则就会失败,所以,中西医结合的成败,关键看疗效。疗效提高了,或疗程缩短了,或西药的不良反应减少了,或患者的痛苦减轻了,或改善了患者生存质量,等等,都是反映中西医结合疗效的指标,不能只看实验室某一项指标的改善。

三、治疗肾脏病的三大要点

1.祛邪务净,扶正从缓

慢性肾脏病的中医病机基本上是本虚标实,本虚的病位主要是肺、脾、肝、肾四脏,其中以脾、肾虚损尤为突出,是形成这类疾病的主要病机。标实是指一些致病因素和病理产物,如风、寒、湿、热、血瘀和湿浊等,其中以风邪、血瘀、湿热的危害最大,往往是病变持续发展、迁延不愈、肾功能进行性减退的重要因素。邪盛则病进,正盛则病退,因此,治疗这类疾病务必辨明标本虚实的孰轻孰重,采取标本兼治、扶正祛邪或祛邪安正的治法。笔者在治疗上比较重视祛邪,因为病邪(致病因子)的存在对人体的伤害较大,且祛除病邪比较快;但扶助正气非一日之功,所以,刘宝厚教授主张“祛邪务净,扶正从缓”的原则。采取以祛邪为主,兼以扶正的治法,临床疗效较以扶正为主的效果要好。比如慢性肾脏病过程中,若发现患者有咽炎或扁桃体炎,只要在辨证的基础上选加2~3味清热解毒药,如金银花、桑叶、白花蛇舌草、半边莲、玄参、马勃等,病情就能改善,蛋白尿即可减少。

2.瘀血不祛,肾气难复

笔者通过对184例急性肾炎、慢性肾炎、肾病综合征和慢性肾衰竭患者血液流变学进行测定,并与健康人进行对照观察,结果显示:全部患者均呈高黏滞综合征,只是程度轻重不等,以肾病综合征最重,其次为慢性肾炎、慢性肾衰竭、急性肾炎。上海瑞金医院对158例肾病综合征、慢性肾炎、慢性肾衰竭患者分别进行了血小板功能、凝血和抗凝血方面的检查,结果显示:三组肾小球疾病患者均存在血液高凝状态,但程度不同,以肾病综合征最显著。上述资料足以表明,瘀血贯穿于肾小球疾病的整个病程,只是程度不等。因此,在治疗上一定要加用活血化瘀药物,以改善肾脏微循环,恢复肾脏生理功能。中医把肾脏的这种生理功能称为“肾气”,所以说“瘀血不祛,肾气难复”。临床上,笔者常用的活血化瘀药有:赤芍、当归、川芎、红花、桃仁、丹参、益母草、泽兰叶、水蛭、三七、莪术等,其中以三七、水蛭、莪术、川芎、益母草、泽兰叶最为常用,因为这些药物既化瘀又利水,既祛瘀,又生新,颇符合肾小球疾病的病理改变,故几乎是治疗慢性肾脏病处方中的必备之品。再者,为了澄清血瘀之源流,消除致病因素,必须兼顾本虚的病机,配伍用药。如气虚者,配以黄芪、党参;阳虚者,配以炙附子、桂枝;阴虚者,配以生地黄、山茱萸;血虚者,配以当归、鸡血藤。

3.湿热不除,蛋白难消

笔者曾通过整理574例慢性肾炎和肾病综合征的临床资料,对本证和标证的关系进行了分析,发现在365例慢性肾炎患者中有湿热证者209例,占57.26%;209例肾病综合征患者中有湿热证者147例,占70.33%,足见湿热证的发生率很高。上焦湿热,常兼见急性咽炎、扁桃体炎、上呼吸道感染以及皮肤疔疮疖肿等;中焦湿热,常兼见急慢性胃肠炎、胆囊炎等;下焦湿热,常兼见尿路感染、前列腺炎、盆腔炎等。总之,肾脏病患者体内若有感染病灶存在,临床上就有湿热证的表现,治疗必须根据湿热的轻重缓急,采取标本兼治,或急则治标的方法,彻底清除湿热,才能收到好的疗效。否则,湿热留恋或湿热未净,过早应用温补之品,就会造成闭门留寇之弊,导致患者长时间蛋白尿难消,病情迁延不愈。

中西医结合治疗肾脏病,充分体现了中西医两种医学优势互补的效应。它既能提高临床疗效,缩短疗程,又能减轻西药的不良反应;既能改善临床症状,又能提高患者的免疫功能,从而拓宽了治疗的思路与方法。当前,中西医结合在疾病诊断上采用“中西医双重诊断”(即“病证结合”)的模式,并已成为广大医务工作者的共识,但在治疗上仍显得比较混乱,譬如有采用中西药混合治疗的,即在西医常规治疗的基础上,盲目加用中药或专方;有以中药为主,西药为辅的;还有的使用中成药,不是“辨证用药”,而是“辨病用药”,不分寒热虚实等。这些治疗靶向不明确,不是有机结合,而是中西药的堆砌,这些做法不仅影响了疗效,而且浪费了药物资源,加重了患者不必要的经济负担。所以,笔者特别强调在治疗上必须采取“中西药有机结合”的模式。

中西医结合要想立足于国内,走向世界,关键要在疗效上有所突破,提供一套既安全、有效,且重复性强的诊疗指南。这将是一项极其重要而又迫切需要解决的任务。本书就是本着这一目的和原则编写的,是笔者一生的学术经验总结,融古贯今,规范实用,供同道们在临床上参考运用,期望为肾脏病患者带来福音。 pRMUWxFKLbwbnjfCLah0zzl+pKyiFcet12Ps0qUoXRLXQ5sEWWZLs9G6U0xgkqu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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