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先哲们对宇宙初始与生命起源的探讨,成为中国古代哲学的重要内容和中医生命观的思想基础。
中国古代先哲们认为,宇宙的初始状态为“太虚”。“太虚”是指万物形成之前宇宙混沌的状态。天地万物和一切生命均起源于“太虚”,一切都由无序向有序、由简单向复杂、由非生命向生命发展变化。《素问·天元纪大论》引用《太始天元册》的一段话来描述宇宙初始和万物化生的过程:“太虚寥廓,肇基化元,万物资始,五运终天,布气真灵,总统坤元,九星悬朗,七曜周旋,曰阴曰阳,曰柔曰刚,幽显既位,寒暑弛张,生生化化,品物咸章。”其大意是,“太虚”广袤辽阔,浩瀚无边。“太虚”孕育的化生之气,是天地万物和一切生命肇始和发源的基础。日月昼夜交替、一年四季循环往复,生命因此而出现,万物因此而萌生,自然界各种事物发生、发展和运行的秩序和规律也因此而形成,继而繁衍昌盛,生生不息。此外,《易传·彖传上·屯》还以“屯”来描述万物萌生的初始混沌状态,认为自然万物始于蒙昧混沌的无序之中。“屯,刚柔始交而难生……”《易传·序卦传上》也有这样的论述:“有天地,然后万物生焉……屯者,物之始生也。”
中医学秉承古代“气一元论”的哲学思想,认为气是化生万物、构成世界的本原,天地万物同源于气,而生命现象则是气运动变化的结果。《庄子·知北游》提到“人之生,气之聚也;聚则为生,散则为死”。在《内经》的许多篇章中,对气化生万物、孕育生命的过程都有阐述,如“天地合气,命之曰人”“人以天地之气生,四时之法成”等。中医学坚持气为生命的起源和基础,与生命“神创论”——认为是神创造了生命——迥然有别,坚持了生命起源的物质性,是中国古代代表性的唯物论思想。
中医学对人类个体的生命孕育过程进行了研究,指出人的生命来源于父母生殖之精的结合。《灵枢·本神》记载:“故生之来谓之精,两精相搏谓之神。”“两精相搏”意即来源于父母双方的生殖之精相互结合。两精结合之后,人的生命才得以产生,并且形体百骸也在父母之精相结合后分化发育而成。《灵枢·经脉》对两精结合后分化形成肢体百骸,到新的生命活动开始的全过程进行了描述:人的最初生成,先形成于精,由精而分化发育脑髓,以骨骼为支干,以脉管藏血气而养全身,以筋连串骨骼使之坚强,以肉为墙壁保护内脏,当皮肤坚韧时,毛发就附着生长。五谷入胃化生出各种营养,脉道借之通行全身,血气运行不息,新的生命及其生理功能就这样形成和开始了 。《灵枢·天年》则指出人生命的形成需要父母生殖之精的结合,但血肉形体产生还不足为一个人,此刻还需要“神气舍心” ,有了精神、意识,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人,强调了在形体发育基础上产生的精神意识等更高级生命活动的重要性。
唐代孙思邈在《千金翼方》中以胎孕月份和发育特征为轴线,描述了胚胎在母体孕育的生长发育过程:“一月胚,二月胎,三月有血脉,四月形体成,五月能动,六月诸骨具,七月毛发生,八月脏腑具,九月谷入胃,十月百神备,则生矣。”同时,《千金翼方》还对新生儿和周岁内婴儿的生长发育过程和特点进行了阐述:“生后六十日瞳子成,能咳,笑,应和人;百五十日任脉成,能自反覆;百八十日髋骨成,能独坐;二百一十日掌骨成,能匍匐;三百日膑骨成,能独立;三百六十日膝骨成,能行。”这些记载与现在医学对妊娠期胎儿、新生儿及婴儿的生长发育特点基本一致。
明代张景岳《类经》整理隋代巢元方《诸病源候论》对胎儿孕育过程的描述,其中“三月名始胎……当此之时,血不流行,形象始化,未有定仪,因感而变。欲子端正庄严,常口谈正言,身行正事;欲子美好,宜佩白玉;欲子贤能,宜看诗书,是谓外象而内感者也,”认为胎儿在母体即能感知外界事物,并据此提出了胎教的基本原则和方法,成为中医胎教的肇始。
(石岩 佟旭 胡镜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