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载掌阅APP，畅读海量书库
立即打开
以色列Nachmani案，叙述的是一对离异夫妇因冷冻胚胎的处理再三对簿公堂，最终前妻获得胚胎处理的权利，有望通过胚胎复苏移植代孕生子。
Nachmani夫妇早先因女方身体不能妊娠，希望通过体外受精和委托代孕生子。他们与一位加利福尼亚州代孕妇女订立了代孕协议。随后妻子Ruthi经过药物刺激卵巢，获得的卵子与丈夫Danni的精子在体外结合、受精培育成胚胎后冷冻保存，等待代孕移植。因身体原因所限，这是Ruthi能进行的仅有的一次药物刺激卵巢。然而，就在此期间，Nachmani夫妇分居，丈夫和其他女人同居，并且生育了2个孩子。Ruthi独自请求生殖医疗机构继续进行冷冻胚胎复苏实施代孕，因Danni的反对，生殖医疗机构拒绝了Ruthi的请求，由此引发争议，于是Ruthi向法院提起了诉讼。区法院判定Ruthi的诉求成立，法官认定Danni违背了夫妻双方此前的协议。Danni不服，提起上诉，最高法院在上诉庭审中撤销了区法院的裁判，支持Danni的请求。因为该法官认为法律必须维护Danni不被强迫成为父亲的权利，夫妻间关于生育的协议不具有强制执行效力。后来迫于民间舆论压力，该案后来又进行了再审，最终法院判决冷冻胚胎归Ruthi所有，由其处置，理由是因为冷冻胚胎的移植是Ruthi成为血缘母亲的最后机会，在衡量利益的轻重后，认为Ruthi成为血缘母亲的最后机会的权利，比Danni拒绝成为父亲的权利更应受到保护。
Ruthi获得这些冷冻胚胎的处理权可谓一波三折，最终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还需要时间来告知世人。
本案例中女主角Ruthi在生育方面存在两个问题：一是身体条件不能妊娠，需要代孕生子；二是身体所限，不能继续进行药物刺激卵巢。因此，对于她来讲，现有的冷冻胚胎是她能拥有自己血亲关系孩子的唯一希望。然而，实施辅助生殖技术必须遵循所在国家法律法规和行业规范。以色列是第一个积极准许和管制辅助生殖技术的国家，其管理机构是阿罗尼委员会，对代孕和单身女性治疗都进行了行政立法。Ruthi因身体原因不能妊娠，离异的她也成为单身女性，从该国行业规范来讲，为她实施冷冻胚胎复苏代孕并不违背医疗原则。但是，为单身女性助孕常规采用的是捐赠精子或人类精子库精子体外受精获得的胚胎，而Ruthi现在请求复苏移植的胚胎是她的卵子和前夫Danni的精子受精获得的胚胎，Danni同样有决定是否生育的权利，当两者的诉求发生了冲突，最终只能依据法庭的判定进行。
1.尊重原则
在辅助生殖技术中，尊重原则是所有原则中最重要的。尊重原则就是对能够自主的患者自主性的尊重，同时包括尊重配子、尊重胚胎。不孕夫妇对实施人类辅助生殖技术过程中获得的配子、胚胎拥有其选择处理方式的权利。Nachmani夫妇离异后，他们所共同拥有的胚胎，不能按照他们中的任何一方的选择进行处理，必须充分尊重双方的选择。而夫妇背道而驰，尊重了妻子，则不能尊重丈夫。
2.保护后代的原则
实施辅助生殖技术过程中，必须落实保护后代的原则。如果有证据表明实施辅助生殖技术将会对后代产生严重的生理、心理和社会损害，医务人员有义务终止该技术的实施。Nachmani夫妇离异，女方坚持继续完成代孕产子，男方拒绝生育与自己有血亲关系的孩子，这意味着未来出生的孩子，将在缺乏亲生父亲的家庭成长，父亲可能不会尽养育之责。同时，从案例叙述中得知，母亲Ruthi的身体状况并不乐观，未来孩子可能要过早承担赡养单亲母亲的责任，这样的情形对孩子显然是不公正的。因此，从保护后代的原则，为Ruthi复苏冷冻胚胎进行代孕移植是与保护后代的原则相悖的。
3.自主原则
自主原则是辅助生殖伦理学中的一个具体原则，指在医疗活动中患者有独立的、自愿的决定权。Ruthi要求复苏与前夫的冷冻胚胎进行代孕治疗，希望获得与自己有血亲关系的孩子，是她作出的独立的决定。但是自主原则是有相对性的，医务人员在任何时候都必须担负起自主原则赋予的道德责任，不能一味应允患者的不合规要求，以色列生殖规范对单身女性助孕是需要使用捐赠精液或精子库精液受精的，能否为她进行复苏代孕移植，必须合法、合规进行。
4.公正原则
公正原则是辅助生殖伦理中的具体原则。此案例最终法院判决冷冻胚胎归Ruthi所有，源于法官权衡了Ruthi成为血缘母亲的最后机会的权利和Danni拒绝成为父亲的权利，认为冷冻胚胎的移植成功是Ruthi成为血缘母亲的最后机会，更加珍贵，而做出的判决。公正的作用是建立在根据差别应用一般原则的基础上，这些差别在特定情况下是恰当和正当的。Nachmani夫妇离异后胚胎的归属和处置权基于同情和保护弱者的角度做出的判决，似乎是恰当和公正的，但是公正除了考虑对诉讼双方，还应考虑对后代乃至社会的公正，显然对后代有失公正。
在试管婴儿技术法律法规方面，以色列辅助生殖技术的管理机构阿罗尼委员会，对代孕和单身女性治疗都进行了行政立法。以色列最初的法律规定仅允许本国公民代孕，本国公民必须是已婚异性恋夫妇，并且有共同的宗教信仰。2014年起，以色列本国的同性恋夫妇和单身女性也被允许使用代孕方式获得后代。因此，以色列法律代孕不仅仅适用于其本国公民，同样适用于同性恋、异性恋夫妇和单身女性。
Ruthi离异后成为单身女性，因身体原因不能妊娠，依照她所在国家法律可以行代孕生育。然而，以色列生殖规范为单身女性助孕常规采用的是捐赠精子或人类精子库精子体外受精获得的胚胎，当下Ruthi请求复苏移植的胚胎是她的卵子和前夫Danni的精子受精获得的胚胎，Danni背叛婚姻导致离异，并拒绝复苏胚胎，由此引发冲突，两人为此再三进行法律诉讼，最终Ruthi赢得了冷冻胚胎的处置权。据此医务人员就可以为她实施冷冻胚胎代孕移植。
值得一提的是，以色列是鼓励生育的国家，生育福利十分健全，涵盖范围非常广。以色列是全球唯一提供试管婴儿手术高额补助的国家，甚至大部分人免费。只要是45岁以下的女性，哪怕已经有了一个孩子，只要有生育愿望，政府就可以给予试管婴儿手术的补贴，而且没有次数的限制。因此，Ruthi进行复苏胚胎代孕治疗不存在经济负担，同时由于以色列鼓励生育的政策，未来她能拥有自己血亲孩子后，即使独自抚养孩子也不需要承担增加的经济和教育的负担，也是令人欣慰的。
Nachmani案中妻子Ruthi因身体原因不能妊娠，夫妇达成生育代孕协议，开始辅助生殖技术治疗，在获得胚胎冷冻后，丈夫与他人同居生子，妻子Ruthi受到身心双重伤害，令人同情和怜悯。但是在Danni反对的情况下，为他们继续进行代孕产子，孩子出生后可能得不到父亲的抚养，身体状况不佳的Ruthi和孩子的未来也难免让人担忧。Ruthi坚持复苏胚胎代孕产子的决定，最终的结局实属难以预料。
Nachmani案一审再审引起了公众广泛关注，大多数民众对妻子Ruthi的遭遇表示同情，支持她通过法律捍卫自己生育子代的权利；也有人为她和孩子的未来担心，单亲母亲的付出和单亲家庭孩子的教育都可能面对更多的问题和挑战。当然，也有人强调丈夫Danni的生育自主权，对他被动当父亲的无奈表示理解。
以色列Nachmani案中这对离异夫妇因冷冻胚胎的处理权再三进行法律诉讼，最终前妻获得胚胎的处理权，有望通过胚胎复苏移植代孕生子。此案例与以色列辅助生殖技术管理相关法律法规无冲突，但违背辅助生殖伦理学的尊重原则、保护后代原则和公正原则，有待进一步思考和未来时间的检验。
（于修成 耿丽红）
［1］于修成.辅助生殖的伦理与管理.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