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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论争与含混性

许多论争——无论是关于信念的还是关于态度的——都是实质论争。还有些论争是纯粹的言辞之争,其产生只是由于语言的误解。论争中所使用的词项可能有多个意思(这些词项可能是含混的),但是这种含混性却没有被论争的双方发现。要揭示和解决言辞之争,需要辨识出这种含混性,区别和澄清论争中关键词项的不同含义。

有三种论争,第一种是 明显的实质论争 。如果A支持扬基队(Yankees),B支持红袜队(Red Sox),那么他们之间的论争就是实质论争,虽然他们之间的论争大多是态度上的。如果C认为迈阿密在里约热内卢的南部,而D不这么认为,那么他们之间的论争也是实质性的。该论争是关于地理事实的,一张好地图就能解决该论争。

第二种论争,即 纯粹的言辞之争 。这种论争中并不存在实质的歧见,表面的冲突通过统一对某些词汇或短语的理解就能解决。如果一棵树在荒野中倒下,没有任何人听到它,F可能认为这棵树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然而G可能认为它的确是发出了声音的。如果声音是人类听觉的结果,F和G就会同意上述过程中没有任何声音;然而,如果声音仅仅来自空气中的震动,则他们会同意这棵树发出了声音。弄清楚“声音”的意味就能解决这个纯粹言辞上的分歧。

第三种论争更为复杂,指的是 表面上是言辞的但实际上是实质的论争 。这些论争中包括对词项用法的误解,但是言辞的误解被澄清之后,仍然存在超出语词含义的歧见。例如,对有露骨性活动镜头的影片是否应该作为“色情作品”来处理?J认为它的露骨使它成了邪恶的色情作品;K则坚持,考虑到其细腻的情感和美学价值,它是真正的艺术,根本不是什么色情作品。显然,双方的歧见在于“色情作品”一词的意义;但是,即使这种含混性得到了充分澄清,双方对影片的评价很可能仍然存在分歧。一部电影是否为“色情电影”的论争可能通过定义该词项得到解决,但是一个更深层次的歧见也可能由此被揭示出来。“色情电影”显然是个贬义词。讨厌这种电影的J对“色情电影”一词持一种理解,支持这种电影的K则对该词做了另一种使用。电影的露骨内容使其变得讨厌因此就是“色情作品”了吗?J和K对这个词的用法虽然有差别,但是在这两种用法中,其情感意义都是极其负面的。他们在“色情电影”这一负面词汇的使用标准上也有分歧。

总之,如果在交流中面对一个论争,我们必须首先追问其中是否存在可以通过澄清多种意义而消除的含混性。如果有,我们必须追问是否清除掉这个语言上的问题就能解决该论争。如果能解决,该论争就是纯粹言辞上的。如果不能解决,则我们面对的是一个以纯粹言辞论争面貌出现的实质论争。

练习题

A.指出当今政治或社会冲突中的三种歧见,这三种歧见的特征在本节中都已刻画出来:

1.实质歧见。

2.纯粹言辞歧见。

3.表面上是言辞的但实际上是实质歧见。

并对各种情形中的歧见予以说明。

B.讨论下列每个争论。如果显然是实质论争,那么指出论争中每个论争者关于命题的观点。如果纯粹是言辞之争,那么,就通过解释论争者附加给有歧义关键词或短语的不同意义来解决论争。如果表面是言辞之争实际上是实质论争,那么找出歧义,并说明其中包含的真实歧见。

1.戴叶:皮特·罗斯是棒球历史上最伟大的得分手。他比联盟的其他主要球员的得分都多。

奈特:不,汉克·阿伦才配得上那个称号。他比联盟的其他主要球员的本垒打都多。

2.戴:尽管索福克勒斯的戏剧年代久远,但它们都与现代有很大联系。它们处理永恒性的反复出现的问题和价值,诸如爱和奉献,代沟,以及生和死,等等,它们就像两千多年前一样是当今的核心问题。

奈:我完全不赞同你的意见。有关我们时代当前紧迫的问题:通货膨胀、失业、人口爆炸以及能源短缺,索福克勒斯一点都没有说。他的戏剧与今天无关。

3.戴:鲍勃·琼斯对他的孩子们来说是一位出色的好父亲。他在一个很好的街区给他们置下了漂亮的家,并给他们买他们需要或想要的任何东西,而且为他们的教育做了充足准备。

奈:我认为鲍勃·琼斯完全不是一位好父亲。他这么忙着挣钱买东西,就没有时间陪他的孩子们。除了他为他们买单,他们几乎不了解他。

4.戴:联合总公司去年的收入比以前都高,我是从它们的年度报告上看到的。

奈:不,它们的收入实际上比以前低多了,并且由于发布错误的和误导性的报告,它们已被证券交易委员会作为案例列出。

5.戴:国家企业集团有限公司的业务持续良好发展。它们今年的销售额比去年同期高出25%。

奈:不,它们的业务现在不是那么好了。到现在为止,它们的利润比去年同期低30%。

6.戴:安娜是一个优秀学生。她对任何事情都有强烈的兴趣,并且在班里提出的问题都是非常有才智的。

奈:安娜是我迄今所见到的最差劲的学生之一。她从不按时交作业。

7.戴:汤姆是按照他自己的自由意志来做这件事的。他没有承受压力,没有威胁,没有收买,也没有逼迫的迹象。他对此深思熟虑并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奈:那是不可能的。任何人都没有自由意志,因为按照不可抗拒的自然因果律,任何人做任何事都不可避免地为遗传和环境所决定。

8.戴:格雷贝德教授是那所大学中最为多产的学者之一。他的出版的书目比任何同事的都长。

奈:我不认为他是多产的学者。他是好教师,但在他的整个生涯中,他从没有提出什么新思想或新发现。

9.戴:贝蒂终于甩掉了那辆旧雪佛兰,为自己买了辆新汽车。她现在开的是别克。

奈:不,贝蒂没有给自己买新车。那辆别克足足有三年寿命了。

10.戴:迪克终于甩掉了他那辆旧福特,为自己买了辆新车。他现在开的是庞蒂克。

奈:不,迪克没有为自己买新车。他开的是他室友的新庞蒂克。

11.戴:海伦住得离学校很远。一天,我步行去看她,花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到那儿。

奈:不,海伦住得离学校不那么远。昨晚,我开车去她家,不超过十分钟我们就到她家了。

12.戴:格雷参议员是个好人,也是个真正大度的人。对每项进步法令,立法之前他都赞同。

奈:在我看来,他并不大度。这个老吝啬鬼给崇高事业的捐款比他那个收入等级的其他任何人都要少。

13.戴:温尼迈克大学过分强调体育运动,它拥有世界上最大的学院体育场,还建造了多座新运动建筑物而不是去建非常急需的教室。

奈:不,温尼迈克大学并没有过分强调体育运动。它的学术水平是很高的,而且,除了运动项目外,它还主办了学生的大范围课外活动。

14.戴:在那种宴会中,供应烤牛肉是不得体(in bad taste)的。有印度人出席宴会,吃牛肉有悖于他们的宗教信仰。

奈:难吃,没有的事!这是我很久以来所吃到的最美味的肉了。我认为它非常可口!

15.戴:这事不要问你妻子,你该自己做出判断。

奈:我会自己做判断,而根据我的判断,我应该问我的妻子。 z8wd7Yxo50OXaUaVK6+dyqVqIpTz8KpuKwgLXXj2HzCWtxCRW006Zg8iqLwJowI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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