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街上往来的都是衣着朴素的居民,不是挎着菜篮、拎着暖水壶就是拉着孩子的手,侧耳听去都是软绵绵的吴越之音。
“哗啦……”
突然一盆水从旁边的大门中泼出来,险些就浇到了王玉堂身上。
可是当王玉堂瞪大眼睛望过去时,泼水的女人却一脸傲娇,上下打量王玉堂两眼,然后一扭头就拎着脸盆直接回家去了。
无奈的苦笑一下,王玉堂正打算回家,忽然他却看到了贴在墙上的一张广告,稍加犹豫就去给它揭了下来……
转过天,早早喝了一碗巨苦的药汤,王玉堂就去上班了,剩下小妖是大展拳脚,直接就找来了木匠,预备重新把家装饰一下。
不过王玉堂还没跨进金池馆,冷不丁冒出来的壮汉就把他扯进了小巷。
“小王兄弟,我是专门来给你送信的,老烟大哥他挺过来了。”
“这就好,枪伤的事情没有走漏消息吧?”
“没有,我们碰上了一个东北军的军医,自己人,绝对会守口如瓶。”
“那我就放心了,你帮我转告老烟大哥,让他先在苏州住上半个月,能下床再回来,我已经给你们安排好住处了。”
“真滴呀,那可是太好了……”
王玉堂又给了壮汉一些钱,好保障老烟等人的生活,经过这一次一次的接触,王玉堂和这些东北汉子可是越来越亲近了。
回过头药剂师的工作还是那么无聊。
王玉堂唯一能做的就是看报纸,如果汉斯实在忙不过来,他也会帮忙打打下手。
好不容易混到中午,王玉堂把白大褂一扔就走了,坐黄包车赶到火车站,取出那个皮箱就藏进了餐馆的小包厢。
随便点了几个菜。
谨慎的用椅子顶住房门后,王玉堂迅速开始盘点收获。
除去陆续花掉的那些,现在王玉堂手里还有7根大黄鱼,3根小黄鱼,大洋300多块,各种纸币2000多块,剩下珠宝首饰和零钱干脆就没法计算了。
这笔钱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那天在小赌场如果时间更充裕一些就好了,王玉堂还真有点后悔,没能再多带出来一些。
目前来看住的地方有了,急需的就是安顿老烟他们,于是王玉堂就把所有纸币都揣进怀里,将其余的东西重新装进箱子。
匆匆吃了几口王玉堂就叫来伙计,又吩咐他加了几个菜,然后统统打包送去给小妖,至于他自己又跑了一趟火车站,感觉把箱子藏在储物柜里面还是比较稳妥的。
忙了一大圈,等王玉堂回到金池馆时,午休时间早就结束了,不过看在老板亲招的面子上,地中海经理也没有为难王玉堂,结果却引得其他药剂师更加不满了。
下午一点多种,王玉堂正在后面的小仓库搬货,谁知汉斯就风风火火的冲了进啦。
“埃迪?奥古斯丁先生给你送邀请函来了。”
“谁?”
“奥古斯丁先生。”
汉斯正说着,从他身后就闪出了一个不苟言笑,一身西装的老外,对着王玉堂就摘下了自己的帽子,举止优雅的一点头。
“尊敬的王先生,受我家主人,奥古斯丁男爵的委托,我给你送来了邀请函,希望你在这个周末晚上七点,可以赏光,携伴参加奥古斯丁家举办的宴会。”
居然派专门的信使来了,这做派还真是够正式的。
“帮我转告奥古斯丁男爵,我一定准时赴约。”
王玉堂也没犹豫,一口答应下来,随即一个散发淡淡香味的信封就来到了他的手上。
信使刚一离开,汉斯就兴奋的贴了上来。
“太棒了埃迪,这是一个好机会,你就要变成上等人了。”
“吃顿饭怎么就变上等人了?你也太夸张了吧!”
“你刚回来不知道,奥古斯丁先生往来的都是租界的大人物,据说曾经有位中国将军想要请他吃饭都被无情的拒绝了。”
“呵呵呵,这种故事听听就好,千万不要相信。”
王玉堂表现的很轻松,不过心中却在暗暗的盘算。
这次宴请太难得了,必须要好好的利用才行。
还有选什么伴儿去也很讲究,总之操作的好,那无疑就是帮自己套上了一层保护罩,以后在租界再也不用怕那些阿猫阿狗了。
刚回到自己的柜台位置,地中海经理就跑来了,于是王玉堂上到二楼,再次坐到了会客室的沙发上。
“工作适应的怎么样?”
西蒙老头还是老样子,仿佛就没离开过沙发一样,夹着雪茄烟就开始了旁敲侧击。
“很好,我很感激西蒙先生你的收留。”
“那和同事们相处的如何?”
“也不错,他们不来烦我,我也不去烦他们。”
“呵呵呵……”
“西蒙先生,你是为了邀请函的事情吧?”
“那我就直说了,我看上一块土地,建立新的工厂,需要公董局的许可,这次说不定是个好机会。”
西蒙老头的眼中闪着精光,听他这么一说,王玉堂立刻就相信了;奥古斯丁先生在公共租界的影响力,应该比自己想象的、比汉斯描述的还要大。
可惜王玉堂不能答应西蒙老头,因为跟西蒙的利益相比,王玉堂更看重自己与奥古斯丁一家的往来。
“西蒙先生,邀请函上虽说让我携伴参加,可这个伴指的是女伴,这点你不会不明白吧?”
“我当然知道,可是埃迪你可以不知道呀!”
老奸巨猾的西蒙开始耍无赖了,不过他越是这样,王玉堂越感觉不能如他得意。
“西蒙先生,你说是咱们两个过去,然后被奥古斯丁先生一块讨厌好,还是我先维持住和他的往来,找机会帮你说说好话更好?”
“呵呵呵……”
“当然了,如果西蒙先生有女儿或侄女愿意陪我去也行。”
“我还真有一个宝贝女儿,可惜她现在不在上海,白白错过了这个机会。”
“那我真是无能为力了……”
接下来王玉堂想向西蒙打听打听地皮的事情,结果却发现老头嘴太严了,最后他也只能默默的下楼,回去站他的柜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