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哎呀,这话咋说得,小王兄弟你可是太客气了,谢谢啊!”
壮汉嘴上客套,但吃东西的速度却更快,撕开牛皮纸就把两块点心塞进了大嘴。
然而还没等他嚼几下,一支大手就狠狠的扇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你小子吃独食是不是?也不怕拉黑屎?”
“嘿嘿嘿,我先帮大哥你尝个味,这些都是小王兄弟给咱们带来的,好多那,还有酒。”
狠狠白了一眼壮汉,老烟才对着王玉堂一抱拳。
“小王兄弟多谢了,心里还惦记着我们几条烂命。”
“老烟大哥你可别这么说,咱们到旁边聊几句?”
“嗯!”
老烟直接踏入雨中,那王玉堂也就不再扭捏了,他主动往坍塌的院墙走去,一会儿就带着老烟离开了土地庙的院子。
随便找了棵大树,王玉堂一转身就来了个单刀直入。
“老烟大哥,我说帮你们找营生的事,出了点纰漏,不知道杀头的买卖你们敢不敢干?”
瞬间,老烟的眼睛就眯了起来,尽管没有开口,但眼中已经泛起了警惕和凌厉。
“我听说张大帅在世时,说过一句话,一块大洋买饼子,吃两天就没了,可如果买把枪,那以后就天天有的吃了。”
王玉堂与老烟毫不避让的对视,今早的事情对他刺激很大,必须要尽快对付春爷,那么眼前老烟就是他最好,也是他唯一的选择。
故意提到张作霖的名号,老烟的抗拒果然减退了少许,又过了几秒总算是搭了腔。
“杀头的买卖我们也干过,小王兄弟你详细说说吧!”
“就是老欺负我那人,我知道他最近发了一笔横财……”
一个小时后雨停了。
王玉堂也离开了土地庙,老烟要和兄弟们商量商量,而王玉堂也要设计一个B计划,多年的商海沉浮教会他,越是重要的事情,越不能把宝全压在一个人身上。
只可惜王玉堂此行却扑了个空,只能满心遗憾的往回走。
再次回到窝棚区的窄街,湿哒哒、潮哄哄的空气依然挡不住男人们的热情。
王玉堂又去买了两个粽子,不过当他来到小妖门口时,破烂木门上却挂着一块红布,看的王玉堂是摇头一笑。
这是姑娘每个月要休息的意思。
这表示亲眼见证之后,小妖已经开始相信自己了。
这一夜两人相处的十分融洽,小妖甚至亲手炒了青菜、做了两碗小馄饨,只是在小妖想跟王玉堂亲热时,王玉堂却轻轻的推开了她……
转过天早上,王玉堂比平时更早起床,可惜这毫无用处,因为春爷那两个跟班直接堵在窝棚门口,一看到王玉堂出门就一左一右的包夹过来。
“金嘴茶壶,今个……”
左边的跟班刚开腔,王玉堂的双手就伸出去了,他一支手上捏着一张钞票,看的跟班们是当即一愣。
“欧呦!出手满阔气的嘛!”
“不过春爷交代的事不敢马虎,金嘴茶壶对不住喽!”
两人一唱一和,收了钱还要动手时王玉堂就笑了,笑的两人是一阵疑惑。
“两位大哥,今个你们还真不能动手,因为我要去见那头肥羊,万一被看出破绽,那批盘尼西林、春爷的钱可就都没了。”
“姓王的你少吓唬我们。”
“两位大哥,就剩明个一天了,春爷一定让你们悄悄盯着我吧?那咱们一块去,是真是假看看不就清清楚楚了?”
“好,那这几拳我们哥俩就先给你记上……”
三人说着就一起离开了窝棚窄街,等王玉堂跨入金池馆,换上白大褂站在柜台后面,两个跟班终于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很快,其中一个赶回去报信了,另一个就干脆猫在巷子里,盯着王玉堂的一举一动。
今天的工作还是没啥起色,经过奥古斯丁家的插曲后,金池馆内的那些药剂师,除了一个人外,其余的直接拿王玉堂当做空气。
唯一会和王玉堂聊几句的家伙叫汉斯,皮肤黝黑、笑容灿烂,他是一个从南美跑来讨生活的穷小子,在上海是无亲无故。
汉斯那点药学知识都是跟船上的神父学的,压根就没接受过正统教育,所以也属于其他药剂师鄙视的存在,这么一来他跟王玉堂就有那么点组团取暖的意思了。
然而午饭前后,王玉堂正拿着报纸教授汉斯中国字,两个巡警忽然就出现了,但他们也不敢跨过金池馆的大门,于是就在门外不停的朝王玉堂招手。
这不是哪天晚上接走田公子的巡警吗?
怎么还找上门来了?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王玉堂只能走出门口应付,谁知一眨眼就被两个巡警拉到了小巷里。
只是王玉堂没有想到,那晚的醉猫,他和另外一个穿唐装、应该是保镖身份的家伙也在小巷中等着自己,眼神非常的不友善。
“田公子,人给你带来了,就是这小子错不了。”
“对对对,哪天晚上就是他扶着你,田公子你要是少了什么物件,他肯定脱不了干系。”
一听巡警们这话,王玉堂的心可就往下沉去。
看这架势田公子绝对不是来感谢自己的。
还真是好人难做呀!
一身西装、满脸傲慢,就差把我是纨绔几个字刻在脸上的田公子上前一步,动手揪了揪王玉堂身上的白大褂,努力营造着高高在上的感觉。
谁知在他开口之前,王玉堂居然一挥手打掉了他的手,结果就把田公子到嘴边的话都给噎了回去。
“喂!你小子老实点,你的底儿我们已经查清了,王玉堂是不是?绰号金嘴茶壶,租界里的小瘪三一个,居然还敢对田公子不敬?”
那晚挨巴掌的巡警作势欲打,举着警棍恶行恶相的叫道。
“王玉堂,你混进金池馆想干什么?信不信我立刻就抓你回巡捕房?”
另一个巡警也在不甘示弱的施压,只可惜王玉堂的心理素质很好,至少不是他们可以轻易吓唬住的。
“你们认错人了,我可不是什么金嘴茶壶,我是金池馆聘用的药剂师,刚刚才从伦敦留学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