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宛如炼狱一般的血腥画面,刺激的韩桥想吐。
同时,一股深深的后悔感觉,充斥满全身。
“素素…”
那个让他心动了,却不敢行动的姑娘。
“虎子…”
那个让他嫌弃,却又可怜着想要照顾的孩子。
“里正…”
那个一脸市侩,老不正经却又心地善良的村长里正。
都没了。
他怎么也不想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仅仅是小半天的分别,竟然就成了永别。
韩桥用力的撕扯着头发,尽管他现在很难冷静的去思考问题,但有些事其实并不需要用多少脑力来思考。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原著中素素在这个时间段没有死。
原著中石桥村在这个时间段也没有出事。
可原著中,杜伏威的骑兵,也没有捧着仙人的画像到处去找人啊!
蝴蝶扇动了翅膀,大洋彼岸未必一定是春暖花开。
“要不是我,素素不会死,他们也不会……”韩桥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后悔,懊恼,自责充斥心间。
他感觉自己像是个混蛋。
如果今天早上,能答应素素不走,或者是带上素素一起走,这场悲剧就不会发生,或者最起码,能保住那个可爱的姑娘。
但就是心里那些可恶的犹豫与多愁善感……
这世上,是没有后悔药的。
韩桥深吸口气,双手颤抖的把那个幼小的孩子从长枪上“摘”了下来。
捏了捏怀里那块发了霉的烤饼,把他放到虎子身上,他知道自己必须要做些什么了。
韩桥踩上那柄两米多长的大剑,看向北方。
人,不能白死。
他没有起死回生的本事。
但……
可以让该死的人下地狱!
“哈哈哈哈哈哈……”
韩桥瞪着满是血丝的眼睛,笑出了悲怆的哀鸣。
他才发现,原来哈哈大笑也能这么难听。
但无所谓了,能飞得快些就好。
很快,以御剑术的疾速,韩桥飞了不过十几息的时间,就看到了地面上有十余骑快马。
胳膊上统一绑着绿巾,毫无疑问,是杜伏威的骑兵。
“你们看,天上那个……”
难听到有些扭曲的哈哈大笑声很刺耳,地上的骑兵抬头看去,脸上纷纷露出了不可思议的震惊表情。
御剑飞行……
这不就是杜头让他们找的“仙人”吗!
“快追,别让他跑了!”
“额,我觉得不用追,他朝着咱们过来了。”
在骑兵们的虎视眈眈之下,韩桥从天而降,他跳下了两米多长的大剑,然后费力的拔剑抗在肩上。
鞋底里藏得那两柄袖珍小剑,是搞偷袭用的,杀人,还是要用大剑,尽管很重。
“石桥村的火,是你们放的?”不等那些骑兵开口,韩桥便开口问道。
问完后他却惊诧的发现。
自己的声音很平静。
他原本以为,人生前二十年生活在现代法治社会的他,在碰到开杀戒这事儿的时候,会很紧张,甚至会感到害怕。
可现实却完全相反。
韩桥发现自己冷静的一匹,不但冷静,甚至还在脑子里模拟好了不下三套动手的方案。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天生的侩子手。
这十余骑烧杀抢掠惯了的所谓“义军”,在听到韩桥的发问后也有点懵。
高高在上,能御剑飞行的仙人,为什么会关心一小小村子的死活?
有人下意识的点点头,韩桥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然后……
闪现!
韩桥的身影,瞬间从原地消失。
骑兵们完全反应不过来,纳闷的揉着眼睛。
人呢?
“人!”
三息后,后方响起了一个人字,重骑兵回头,只见韩桥双手拽着染满血水的大剑,再次消失无形。
在他消失的地方,一名骑兵,上半身与下半身整齐的分成了两半坠落马下。
人还活着,但血糊糊的“馅料”流了一地,生不如死。
骑兵队人数—1.
骑兵们慌了,即便是跟着杜伏威经历过不少战场厮杀的他们,也从没见过这么离奇的杀敌手法。
“列阵,架盾,快!”
他们迅速驱赶着坐下战马结成圆阵,抽出臂盾,紧张兮兮的马头朝外围成一圈。
但……
一切都只是徒劳。
对能够遁入虚空游走杀人的韩桥来说,只要体力能顶得住,二流武者之下,皆是土鸡瓦狗。
“应该!”
韩桥冷漠的声音再次响起,随着两字落下,又一骑兵变成了两截。
三息后。
“懂得!”
三息后。
“对生命!”
三息后。
“保持敬畏!”
人应该懂得对生命保持敬畏,这是韩桥想告诉他们的。
不过,在乱世当中,讲人生来平等这种词调实在是可笑。
没人爱听的。
但韩桥也没指望他们能懂,他只会用手里的剑,把这句话刻进他们下辈子的记忆里。
半盏茶后,十余骑兵全都变成了两截。
有人想要跑,但没用。
韩桥会御剑飞过去,两米长的大剑,加上御剑术的疾速,直直的撞上,足够撕碎这世上最坚固的铠甲。
哦对了,他们都还活着。
尽管两米长的大剑很重,但身为机关术大师的韩桥,手非常稳,砍入的角度也都很巧妙。
韩桥是不会让他们死在剑下的,他说过,要给石桥村的村民,以及那个姑娘一个交代。
他们是死在火海中,所以,这些畜生,也要如此。
韩桥很有耐心的把他们拖拽到一起,甚至还拿衣服塞住了耳朵。
他不想听这些人的哀嚎或者是求饶的哭喊,那让他觉得恶心。
“人应该对生命保持敬畏。”韩桥再次重复了一遍这句话,然后打了个响指。
一股灼热的水蒸气开始升腾。
升级过后的火球术,可以在任何含有水分的物体中燃烧。
含水量高达65%—70%的人,当然是很完美的燃烧素材。
可惜的是,韩桥期待中的火焰没有升起。
火球术在人体内燃烧,只会灼烧干所有的水分后就熄灭。
这门手艺要是流落到开罗的话,大概率会很受那些尼罗河畔法力无边的老前辈们喜欢。
韩桥试着给自己讲了个笑话,但根本笑不出来。
他弯下腰嗷嗷大吐,吐得差点把胃囊翻过来。
之前挥剑时有多冷酷,现在的他就有多难受。
哪有什么天生的侩子手,之前的沉稳与冷漠,只不过是一口气硬顶着罢了。
不过这口气还要继续顶一阵,因为石桥村的债,还没讨完。
吐光了胃里所有的东西,连酸水都没有了后,韩桥擦了擦嘴,踩上大剑,继续朝北飞。
“还不够,一个都别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