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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欲壑难填 太平公主谋大逆

墨黑墨黑的世界,远远近近,只有几颗红宝石般的星星在熠熠放光。

浑身凉丝丝的、轻飘飘的,她在这世界里无羽而飞,凭虚御风,随心所欲,忽忽悠悠,飞,飞,飞……

我四十多岁了。前二十年,父为帝,母为后,夫为亲王,子为郡王,贵盛无比;后二十年,虽然朝廷多事,我仍未失泼天的权势富贵。两个亲哥哥先后做了皇帝,我自己有府第,自己置官属,封为镇国太平公主,食邑满万户,收这万户百姓的租赋,我是名副其实的万户侯……

飞,飞,她还在虚空里飞。终于飞近一颗红宝石般的星星,啊,这不是红宝石般的星星,是星星般的红宝石!她伸手把它采撷下来,放进自己的袍袖里,又向另一颗飞去。真神奇,是我平时礼佛敬三宝的功果吗?自己真的羽化登仙了吗?身子怎么这样轻?竟自飞起来了呢?……

唉——唉!我的聪明能干,连母亲则天大皇帝都佩服,可我这个聪明人,近两年怎么净干糊涂事!一连串的糊涂事!

三年前,我和儿子薛崇简控制了南牙兵,协助李隆基除掉了诸韦。现在看来,从那时起就错了,那是干了天大的蠢事!为人作嫁,为李隆基登上皇帝宝座铺了台阶嘛!没有那一次成功的政变,李隆基能够成为人们心目中的英雄吗?能够因为功勋卓著而被封为平王、进而立为太子吗?能够网罗那么多能干的人成为他的羽翼吗?

飞,她还在飞,但渐渐感到身子有些沉重,有些飞不动了。可前方那闪闪发光的是红宝石般的星星呢,还是星星般的红宝石呢?她还想往前飞,她还要往前飞……

不,诛灭诸韦还是对的。韦氏和安乐公主一直视我为眼中钉,甚至日夜派人伺察我的动静,不除掉怎么得了?错不在这儿,错在我一力主持废掉了少帝李重茂,立相王为帝,这实际上是为李隆基做皇帝又铺垫了一块台阶!那是诛灭诸韦、血洗宫城的第三天,大局已定,诸韦及其朝野亲党都已诛灭无遗了,我为啥要出头强迫李重茂让位于相王呢?保住这个十六岁孩子的帝位,不是很好吗?我不正可以把持朝政,为所欲为吗?我为啥要亲自动手,把那个懵懵懂懂、可怜巴巴的孩子从御座上拉下来,又把我哥哥推上去呢……

飞,往前飞,前方是诱人的,前方有新的希望。

她屏息运气,用力地像盛夏裸游于芰荷池里那样蹬动双脚,划动双臂,啊,她终于又在虚空里飞了起来,飞向前方……

不,错不在拥立我哥哥为皇帝。他资望很高,封为相王,封为皇太弟,立他为帝,可以塞天下人之口,服朝臣之心。如果再让那个小孩子继续为帝,实际上是保留皇族和权臣的一个傀儡,随便让大家摆弄,弄不好,天下不知又要有多少人称帝、多少人称王,岂能常保富贵?

千错万错,错在三年前让李隆基当上了皇太子。这是他当皇帝的最后一个台阶。我当时若是极力挡拦,他也未必能当得成。我反对的理由是很充足的嘛,就说“废长立幼,取乱之阶”嘛!李隆基的前面还有四个哥哥嘛!可惜,我当时只顾往重要位置上安插自己的亲信,只顾沉溺在诛灭诸韦之后的狂欢和恣情纵欲中,结果让李隆基这小子捡了一个大便宜……

啊,这颗宝石太大了,足有拳头大,她的珍宝库里从来没有藏过这么大的宝石呢!她牢牢地抓住那颗宝石,把它深深地塞进袍袖里。咦,先前那一颗哪里去了?丢了?侍女们拾到了没有?她常常失落东西,都由侍女们代为拾取收藏,这是自幼养成的毛病。侍候她的侍女有几百人,贴身侍女都是锦衣玉食,满头珠翠。可侍女们呢——啊,她们怎么都不在身边?怎么只有自己一个人,孤零零飞进了这浩渺黑暗的世界?……

最蠢的事莫过于我自作聪明,挑拨李隆基父子的关系,结果弄巧成拙,弄假成真,促成了李隆基提前登基。

一年前,天空出现一颗彗星,彗星什么年头没有?我拿它做什么文章?我派了一个油头滑嘴的江湖骗子去对我那刚当了两年皇帝的哥哥说,彗星的出现,预示着除旧布新,上天垂象,是让皇太子继位了!其实,这招并不算蠢,换一个皇上,谁也要怀疑提防皇太子来抢帝位,甚至会干脆把皇太子废掉。可偏偏我哥哥这个人听了江湖骗子的话,非但不对李隆基动心计,反而乘机就坡下驴,对群臣说:“既然是上天垂象,让我传位于皇太子,我就没有什么可犹豫的了。”还胡说这样做是“顺天应人,传德避灾”呀,“从前的一些皇帝蠢就蠢在让太子继位于灵前”呀,简直拿皇位当儿戏!说传位就传位,我和几个心腹大臣怎么劝阻也无济于事!李隆基终于端端正正地在武德殿面南称尊了。我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蠢啊……

起了顶头风,她又飞不动了。袍袖里的宝石越来越重,坠得她直往下沉,但远处晶莹剔透的宝石,仍熠熠发出撩人的光。她贪婪地痴望着。忽然,那些宝石也都飞动起来,都向自己飞来,她惊喜得想叫起来,又叫不出声。她举起两手,叉开十指,想再多多地抓住它们,可是,那些宝石都只在不远的地方转圈圈,不再飞近……

什么姑侄的亲情,皇家的体面,我都顾不得了!我和李隆基是不能在同一天地中存在了。这能怪我吗?事情都是他挑起来的。他总算计我,他做皇太子的时候,就在他父皇面前搬弄是非,强迫我离开京城,到蒲州那鬼地方住了半年;他登基后,总觊觎我和我的亲信把持的那部分权力。去年八月,授意他的亲信刘幽求、张 要发兵除掉我和我的亲信窦怀贞、崔湜、岑羲,亏我耳目灵通,提前知道了消息,才免去了一场灾祸。这小子也真滑,见事情败露,就拿刘幽求等人做替罪羊,把刘幽求几个人流放到外地去了。

唉,说到底,也不能怪他。他是一个心性高傲、年轻气盛的新皇帝,可是,当朝七个宰相中,有五个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其中四个是我的心腹,唯我之命是听,他怎能不处处感到掣肘?怎能长期容忍这种局面?然而,我能够退让吗?决不能!我稍一退让,就会一溃千里!我的亲信,就会被他一个一个地从朝廷上除掉,我就会失去眼前的富贵尊荣,终身被软禁在这公主府里,成为什么权势也没有的行尸走肉,仰他的鼻息存活,这一切,我太平公主能容忍吗?

冰炭不同炉,薰莸不同器,我要和李隆基斗个鱼死网破!

啊,那些红宝石在离我不远处飞动起来了,飞动得越来越快,一个个都曳着一条光明的尾巴!啊?那哪里是飞动的宝石,分明是一条条金色的蛇!金蛇在围绕自己狂飞,袍袖中的宝石也化作金蛇蹿出来,在自己头上脚下飞绕。自己的身子在急速地下坠,下面是山崩海啸般的巨响,是无底的深涧,是黑浪汹涌的大海。她感到恐怖,感到绝望,大喊一声:“来——人!”

“来——了!”她耳边响起一个柔和甜蜜的声音,接着,两片嘴唇塞住了她张开的嘴。

她睁开眼睛一看,是情人崔湜在亲吻自己。这个午觉,睡得很不香,迷迷糊糊,忽醒忽睡,断续地想了不少事,断续地做了一个乱梦。

现在,她醒过来了,仍在碧纱帐内,锦绣丛中,富贵乡里。

她的这间寝宫,是诛灭诸韦的第二个月动工修建的,墙是用玉石垒起的,房顶是用粉红色的琉璃覆盖的,文柏为梁柱,紫檀为窗门,红粉涂壁,沉香泥墙。室内的桌椅床帐都镶金嵌玉,穷极奢华,整个宫室虽不及皇宫宏大,却比皇宫精巧富丽。

她慵懒地躺在床上,接受着崔湜手忙脚乱的爱抚。

这个崔湜,身材颀长,胖瘦适中,面皮细嫩洁白,双手柔腻温软,一双大眼睛顾盼流情,虽然也四十多岁了,但和太平公主一样,望上去都像二十许。他原是一个考功员外郎,因为善于钻营,仕途上一直比较得意。

当年,他做考功员外郎时,受右丞相敬晖的密嘱监视武三思。他见武三思势力大,便心一横,将敬晖让自己监视武三思的事全盘告诉了武三思。武三思一高兴,提拔他当了中书舍人。武三思被杀后,他又投靠了韦皇后和安乐公主,当上了中书侍郎兼吏部侍郎。韦后和安乐公主被杀后,他只好再找新的后台,见李隆基诛诸韦立了大功,又身为皇太子,便决心投靠这个大后台,让自己美貌的小妾及自己两个娇滴滴的女儿都和李隆基发生了关系。自己则投身到太平公主门下,成了太平公主公开的情夫。有好事的人在他家的门上贴了一个揭贴,上写:“托庸才于主第,进艳妇于春宫。”崔湜见了,扑哧一笑。“要脸是呆鸟”嘛!

李隆基登基以后,崔湜渐渐看出,皇上虽然看在他妻女呈身的份儿上没有把他怎么样,但鄙薄他的为人,并不喜欢他。他眼见李隆基这个大后台靠不住了,便死心塌地地和太平公主搅在一起,成了太平公主对付李隆基的得力帮手和谋僚。他到太平府,非但不需要通报便可直入太平公主的寝宫,而且侍女们一见他来,便都知趣地躲开。

崔湜是勾引女人的能手,但他决不勾引无用的女人。几年前,他见上官昭容很受皇上李显的宠爱,他只在一次夜宴上就把她勾引上手,正是由于她的帮助,他才一度官至中书侍郎兼吏部侍郎。太平公主有谋有威,人们都惧她三分,可是,单单这个崔湜,无人在跟前时,能把她拿捏成一块小面团似的,低三下四地听凭他的摆弄。

两人嬉闹了一会儿,崔湜才转入正题,说道:“娘娘快起床吧,窦大人他们快要到了!”

太平公主的柔情和兴奋一扫而光,她叹了一口气。

崔湜一面帮她穿衣服,一面说:“娘娘不必烦恼。七个宰相四个是你的心腹,大事必成。何况,这回是双管齐下,我已和那个元妞儿说妥,到时候把毒药放进主子的赤箭粉中……”

不需要任何解释,太平公主完全能听懂崔湜的话。朝廷的宰相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集团。中央行政机构分为三省六部,三省是尚书省、中书省、门下省。这三省的长官分别是尚书令、中书令、侍中或黄门监,是当然的宰相。不过,尚书令总领百官,权力太大,加上唐太宗李世民在武德年间做过此官,所以此后尚书令的职位一直空缺着。尚书省下属的六个部中,各有尚书一员,侍郎一员或两员,官居尚书或侍郎,只要加上“同中书门下三品”或“同平章事”,就是宰相了;中书省的长官是辅佐皇上执行政令的,因为尚书令长期缺员,所以中书令就显得非常重要;黄门省的长官是辅佐皇上统领大政的。这两省中的侍郎,只要加“同平章事”的,也就是宰相了。再有,中央其他机构的官员,也只要加“同中书门下三品”或“同平章事”,便成宰相。

太平公主也听说,赤箭粉是天麻茎制成的药粉,一种补剂,服用它可以补阴壮阳,益寿延年。李隆基登极后,每天早上都要服用一撮赤箭粉。

“那个姓元的托底吗?”太平公主从床沿站到地上,问道。

“绝对可靠。她原是上官昭容的亲信,年龄不大,心眼儿却不小,上官被杀后,她一心要为主子报仇。人又生得水灵,主子很喜欢她,常叫她在身边侍候。我已答应,事成之后,立了新主子,册她为妃。”

“事成之后,把她杀掉灭口!”

“那是自然,难道下官连这点机灵劲儿也没有吗?”崔湜帮助太平公主穿好衣服,又为她扇起扇子。开元元年(713)七月初一,虽已入秋,长安城午后仍是燥热的。

门外一声轻嗽,一个贴身侍女隔帘禀报:“二殿下来了!”

二殿下,是太平府里的人对太平公主二儿子薛崇简的称呼。

太平公主先下嫁驸马薛绍,生有二男二女,后来嫁给武攸暨,又生有二男一女。薛崇简就是她和薛绍生的第二个男孩,因为参与诛灭诸韦有功,赐爵立节王。

崔湜刚从侧门溜出,薛崇简便从正门进来了,后面跟着太平公主的两名侍女。

薛崇简施礼道:“孩儿给母亲请安!”

太平公主答道:“我七个儿女,孝顺的多,我才没被气死!”

两个侍女一听这母子俩的对话,知道两人又要吵起来了,便退了出去。

他们母子近来经常吵架。

太平公主本来很喜欢这个儿子,喜欢他性情沉静,办事机敏谨密。特别是他那一双眼睛,生得酷肖自己的双目。她一见到这双眼睛,一种做母亲的柔情和幸福感便升上心头。

可是,近半年多来,她不喜欢他了,她讨厌他了,她觉得他变成一个固执的呆子了,变成一个忤逆的孩子了。因为他坚决反对她废掉李隆基的企图。

他深知母亲的才干权谋。母亲的举动完全可能成功。他也知道母亲得手后,自己的官位还会升高,还会更加显贵。

但他反对母亲这样做。

他的年龄和李隆基相仿,自幼就常和李隆基接触,深知李隆基的才略和襟怀。他觉得,李隆基这样有抱负、有作为的年轻皇帝,已算是难得的了。

他和李隆基又有深厚的私人感情,特别是诛灭诸韦的斗争中,他俩配合默契。他不愿看到李隆基被推下皇帝的位置,更不愿看到李隆基的惨死。

当然,作为太平公主的亲生儿子,他不能去向李隆基告发自己的母亲。仆人不能告发主子,儿女不能告发父母,这是普天下的规矩,他跳不出这种规矩的樊笼。

他只有一个办法,劝阻,死命地劝阻。

他劝阻多次了,有时声泪俱下。她也曾动摇过几次,但她和崔湜等人已形成了一个有共同利害关系的集团,一个与李隆基水火不容的集团,她最终还是下定决心搞掉李隆基!

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什么事不干则已,要干,就干到底;什么主意不拿则已,一旦拿定了主意,就不管拿主意的过程中受了多少人的蛊惑,受到多少外力的推动,她一概认为这是自己的主意,要坚持到底。

现在,搞掉李隆基,于近日采取行动,这件事,她无须再和这个儿子商量了。

“孩儿敢问母亲,孩儿刚才听下人说,崔大人已到府中,窦大人也已在客厅拜茶,不知所为何事?”薛崇简明知故问。

“唉,朝廷上要我操心的事儿多了。”她避免正面回答,似乎随随便便地说,“孝和皇帝在世的时候,就每每和我商量政事。当今的太上皇在位两年,哪件大事不先和我商量?怎么,你以为当今皇上做什么事都能自己做主吗?”

薛崇简看出母亲的支吾搪塞,仍执拗地问道:“既是宰相过府议事,怎么崔大人、窦大人一起来?听说还要有人来。朝廷出了什么大事吗?”

太平公主一时语塞。她知道,儿子早已洞悉自己的心事,今天又瞧破了机关,再搪塞也没有用了。她突然改变了主意,话锋一转,把事情和盘托出:“我找他们来商议废掉皇上!”

“今上即位以来,锐意图新,废之无名,恐天下人心不安。”薛崇简闻言并不吃惊,仍从容地劝说母亲。

“你懂得什么!他的‘锐意图新’,不过是任用一批标新立异之徒,干些侥幸邀功之事!他的作为,早已使一些勋戚故旧之臣日夜不安。何况他步步向我进逼,不除掉他,怎能保住我熏天的权势,泼天的富贵?”

“母亲,”薛崇简向太平公主迈近一步,说道,“请母亲静听孩儿一言。您是高宗皇帝之女,四十多年来,贵盛无比,从朝廷到家府,说一不二,真是吐词为律,举足为法,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您好好想一想,您的地位,已经不能再高了;您的享乐,也已到了极顶。试想,您谋划除掉当今天子,即使成功了,您能得到什么?地位还能比现在高吗?享受还能比现在排场吗?都不能了呀!可是,万一失败了……”

“住嘴!”太平公主现在是什么话也听不进了,“我不愿听你这些没味儿的唠叨。失败?我失败过吗?多少年来,我何算不中?何谋不成?当年你外祖母要杀薛怀义,尚投鼠忌器,可我只略施小计,就教那秃儿身首异处。韦氏谋窃神器,其势炙手可热,我却视她如股上小儿,运筹于府中,不消一个月,便教她们都做了无头鬼!这一次,上面有太上皇做挡箭牌,下面有那么多文武大臣效力,何愁大事不成!”说罢,哈哈大笑起来。

“孩儿听人说,一时胜负在于力,千秋胜负在于理,又说,得人心者得天下。几十年来,朝政混乱,奸猾小人竞进,国家均田法、铨选法大坏,边备松弛,天下人思得明君。这人心是不可一时以力征服的。母亲即使侥幸取胜,千秋万岁之后,也难免被人唾骂。何况,当今天子英武有为,宫廷内外、文武大臣竭诚拥戴他的人也不少,与之较力胜负难料。如有不测,便要坐定谋反的罪名,必遭满门抄斩,您自己怕也死……”

太平公主听到这里,不由得勃然大怒,忽地跳了起来。有生以来,上至天子,下至权臣,谁敢在自己面前这样说话?谁敢这样放肆地诅咒自己?何况眼前说话的人不过是自己的儿子,何况近日来她脾气变异,喜怒无常!

她狂怒了,骂道:“逆子!放肆!”随手抄起案头的玉砚,向薛崇简打过去。

薛崇简侧身躲过,扑通跪下,显得出奇地冷静:“要打要杀,悉听母命。今日有儿在此,决不放母亲出这个门,儿不愿见母亲行谋逆之事!”说着双手搂住太平公主的一条腿不放。

这话提醒了太平公主,她想起她召来的几名心腹宰相和将军已该到齐了,正在客厅等着她呢。她又急又气,变成了一个疯狂的人,随手抄起一个玉如意,朝儿子的头上砸去。

薛崇简下意识地一躲,玉如意落到了左肩上,发出一声钝响。

鲜血,从薄薄的衣衫透出。亲生儿子的血,使太平公主冷静了些,停住了手。

侍女们闻声拥进室内,见了这情景,都一齐在薛崇简前面朝太平公主跪下,护住了薛崇简。

太平公主把玉如意摔在地上,玉如意发出清脆悦耳的碎裂声。她大喊一声:“来人!”

两个挎腰刀的家丁跑进门来。

太平公主指着薛崇简对家丁吩咐道:“把他拖出去,关起来!”

两个家丁把薛崇简拖出门去。

太平公主长出了一口气,又吩咐一个侍女道:“你去告诉他们,不许放他出门,不许他和别人接触,不许替他捎书带信!七月四日午后再放他出去——这几天你就在身边陪伴他!”

此时距七月四日还有两天一夜,到那时候,大唐帝国又将发生一次举国震惊的事件! UMj2y8EFj5c8gfub3CvpUKNSCbEZKAQN/+w+4vKX4neATueZXYkEs04RxAqr5X4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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