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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长平:文庙忆旧

现在昆明市群众艺术馆的所在地从前是昆明的文庙。30年代,文庙叫省立昆华民众教育馆。我的家就在文庙附近的华山南路,每天上学都要经过文庙,星期天或放学以后,也常到文庙游玩。文庙是我童年流连忘返的乐园之一。

从文庙大门往左进去有三座石狮子,有龙雕石柱支撑着的石牌坊,为一仿木四柱三门花岗石建筑;中间的棂星门高5米,宽10米,礼门、义路各高4米,宽3米。各门之间有石坊圆柱,夹柱呈鼓形,均有浮雕图案,所雕蟠龙抱柱形象生动,工艺精巧,具有较高的雕刻艺术水平。再往里走就到泮池上的石桥。童年时常在桥边观看池里的娃娃鱼。两边有钟鼓楼。正面的大成门立于石阶之上,门上钉有排列成行的圆柱形的木钉。大成门的东西两庑,塑有七十二贤的泥像,每一尊塑像前,又立有牌位,书有各人的姓名。天字台上是大成殿。石阶中间有一块雕龙吐珠的大墨青石墀,历代歌颂孔子的石碑竖立于石阶的两边。大成殿的正中立有孔子木雕像,雕像仪态端庄。大殿前后苍松翠柏,郁郁苍苍,参天古木上常有白鹭鸶栖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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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庙棂星门

大成殿后面,通过月宫门,就是崇圣殿,是供奉孔子的先父叔梁纥牌位所在。30年代时已辟为历史文物展览室,里边陈列着吴三桂的盔甲、大刀,蔡锷的将军衣、帽等,还展出了孙中山逝世后出殡及灵柩安葬在南京中山陵时悼念活动盛况的照片。在抗战后期崇圣殿已辟为电影院。在崇圣殿旁边是仓圣祠,是供奉传说造文字的仓颉的牌位所在。顺路朝东向南而下,有休息室,后在此建起了大礼堂,作为演戏、放映电影之用,后为群艺剧场。

再下去就是藏经楼,30年代改为图书馆(室)。图书室里藏书十余万册,后迁出扩大为昆明市图书馆。在图书室旁边还为少年儿童开设了一个儿童阅览室,里边有很多供少年儿童阅读的图书。如商务印书馆出版的《小朋友》《儿童画报》《东方杂志》等书刊。现在图书室的原址已辟为舞厅。

图书室下面有个天井,靠东面有间厢房,记得抗战时期那里是金马剧社的社址。再往下走就是桂香搂,当时辟为茶室。茶室非常热闹,茶室聘请了讲评书的老艺人说评书。我在那里听过陈玉鑫讲的《三国演义》《水浒》。当时茶室里还张贴着日寇在九一八事变时炮轰沈阳北大营、“济南惨案”日寇残酷凌迟山东特派交涉员蔡公时的宣传画,使吃茶的人知道我国当时是处在列强瓜分的岌岌可危的境地。

对着正门的是魁星阁,阁檐飞耸,阁楼的最高一层有魁星的泥塑像,鼓目带笑,脚踩鳌鱼头,也就是俗话说的“魁星点斗站鳌鱼”,寓“独占鳌头”之意。魁星手里执朱笔一管,在古代社会,到省里或上京赶考的举人秀才,都要到魁星阁参拜,希望将来魁星的朱笔一点,能够“金榜题名”。

大成门的东西两庑,把七十二贤的泥像拆除后,西庑作为展览厅,一共是三间,作为云南动植物、矿物及人体胚胎等实物的标本展览。记得展厅的墙上悬挂着云南画家廖新学的大幅油画,有一幅是画的农民插秧的情景。另一幅画的是1929年7月11日昆明火药库大爆炸时死伤无辜百姓万余人血肉横飞的悲惨景象。第三幅是昆明遭受水灾的情景,有的灾民爬在房顶上,有的抬着箱子在水里挣扎。东庑是民众教育馆的办公室和职工宿舍。

抗战前的文庙每天都有成百上千的游人前来参观游玩。一些全省性的重要集会都在此举行。抗战前也搞过大规模的祭孔,穿起古代的礼服,由云南省政府主席龙云主祭,杀牛宰猪。我父亲还被邀去担任“礼生”(司仪),散会后还把分得的猪肉(胙)拿回家来,据说“胙”吃了后人会聪明,那只是一种迷信的说法。还举办过盛况空前的博览会,在大成门两边扯起帐篷,各种农、工、矿产品及各地的土特产、牲畜,如牛、马、羊和食品等应有尽有,参观的人们摩肩接踵,热闹异常。昆明首次航空奖券开奖仪式也是在大成殿上举行的。1935年“京滇周览团”莅昆时,也是在文庙与市民见面的。

抗日战争爆发,抗日歌咏活动极兴盛,文庙内就有“民众歌咏团”“歌岗合唱团”在里面活动,还出版了几期《抗战歌声》。1938年5月1日,中华全国文艺界抗敌协会云南分会在桂香楼举行成立大会。1938年9月28日,日寇首次空袭昆明,潘家湾一带被炸,死伤达80余人。敌机9架,有3架被我空军击落,并活捉敌机飞行员池岛。后来送到文庙大成门东庑的一间屋内,广大市民得以目睹。敌机残骸也运来大成殿展览。后来日机轰炸昆明时,供奉孔子的大成殿被炸平了。

《文庙忆旧》 wnIDRdFR0crmCEGrhYpEHuQ1Ypm2BPgsnR52+mzsR37e94/Rf6Uta7M3I5qZJed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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