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子的华尔兹

1910年前后，维也纳的沙龙和咖啡馆里到处都是讨论团体。其中一些最终对20世纪产生了决定性影响。艺术、科学和社会改革引发了激烈辩论。围绕着弗洛伊德、卡尔·克劳斯、古斯塔夫·克里姆特、维克多·阿德勒和施尼茨勒形成了各种圈子。主题从先锋派到犹太复国主义，从学校法到现代戏剧，从女权主义（虽然不是以这个名字）到精神分析，从城市规划到艺术史。在这个沸腾的大熔炉里，各群体之间的交流异常活跃。

聚在一起讨论哲学的圈子特别常见。其中之一是苏格拉底小组，以年轻的学者海因里希·龚珀茨为中心，他在马赫到维也纳就职过程中起了作用。这个小组的成员虔诚地表演柏拉图的对话。其他圈子则研讨康德、索伦·克尔凯郭尔或托尔斯泰。

这些圈子中有许多是活跃的维也纳哲学学会的分支，该学会由布伦塔诺的忠实追随者于1888年成立，以抗议他被迫从大学教席退休。布伦塔诺本人在哲学学会的就职演说中为他的追随者们制订了目标。目标很简单，就是避开传统的德国哲学，他认为那是“病态的”。

对追随康德的德国理想主义者的深深厌恶是贯穿奥地利哲学的一条主线。早在布伦塔诺之前，数学家和哲学家伯纳德·博尔扎诺（1781-1848），同样也是被迫辞去大学教席的牧师，曾呵斥道：“德国人！你们什么时候才能最终放弃那些让你在邻居面前显得可笑和令人讨厌的怪异想法？” ^[62]

无论何时，只要有机会在哲学学会上演讲，玻尔兹曼总是会不时吹起这个号角。例如，他的一个讲座标题相当平淡，《关于叔本华的论文》，讲座开始时他随意提到，原本打算使用一个有点挑衅性的标题：《论证叔本华是一个乏味和无知的冒牌哲学家，四处散播废话，头脑永远颠三倒四》 ^[63] 。有趣的是，玻尔兹曼实际上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因为叔本华正是用同样的话抨击黑格尔的晦涩著作。不过玻尔兹曼对黑格尔也丝毫不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