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的定义是一遍又一遍地做同样的事情,却期待不同的结果。”这句诙谐且精辟的名言经常被认为出自爱因斯坦,尽管爱因斯坦也许从未说过这句话,但它依然传递了非常重要的信息。为了改善教育,我们不能再重复做同样的事情,却期待得到不同的结果。是时候做些新的改变了。
这就是自主计划所做的。自主计划代表了与传统范式完全相反的方法。它不认为所有学生都应该学习课程大纲所规定的相同的知识和技能。自主计划不强迫学生遵循同一套课程,而是让他们设计和发展自己的课程。它摒弃了学生必须由成年人来教的观点。虽然学生们会请教老师,但他们自己管理和组织学习。这个项目还放弃了所有学生需要按生理年龄分年级,并取得相似进步的想法。自主计划的学生来自不同年级和年龄,他们之间合作得非常好。此外,自主计划没有考试或成绩,取而代之的是学生们的互相评价。
自主计划代表了一种新的教育范式。这种范式没有预先设定儿童应该学什么和必须学什么。在这种模式下,“课程”是顺应学生需求的。它从儿童的需求出发:他们对什么感兴趣、什么让他们兴奋、他们有哪些能力,以及他们如何学习。这种范式没有假设所有孩子都一样,因此,它没有人为设定的标准或基于年龄、年级水平的预期。孩子们以现在的位置为起点。此外,它不认为孩子只是准备装知识的空容器,而是假设每个孩子都是与外部世界互动的和有目的的主体。
对于传统教育或者旧范式与新范式之间的区别,美国教育家、哲学家约翰·杜威在他的《经验与教育》( Experience and Education )一书中做了最好的概括:
自上而下的强制与个性化的表达和培养相反;他律与自由自觉的活动相反;从课本中和教师那里学习与从经验中学习相反;通过训练获得单一的技能,与为达到目的而学习技能相反,后者是一种生命诉求;为一个多少有些遥远的未来做准备,与充分利用当前生活的机会相反;静态的目标和现有的经验与熟悉变化的世界相反。
这种新范式其实并不新鲜。甚至在杜威之前,一些伟大的教育思想家就提出了与这类新范式类似的理念,比如瑞士教育改革家裴斯泰洛齐和法国哲学家卢梭。这些理念也在民主学校中得到了长期实践。例如,夏山学校(Summerhill School)、瑟谷学校(Sudbury Valley School)和杰斐逊郡开明学校(Jefferson County Open school)几十年来一直遵循这些理念。
但这些理念从未进入主流公立教育领域,往往局限在极少数的学校,大多是私立的小规模学校。对于大众来说,这些学校通常被认为过于激进。因此,政策制定者不愿意在整个教育系统中考虑这些理念,也很少有传统学校愿意接受它们,并用这些新范式取代传统范式。然而,我们似乎已经进入一个每个孩子都需要以新理念来进行教育的时代。
实现教育新范式的关键是学生的自主性。在自主计划中,学生掌握着自己的教育。作为自己学习的主人,他们掌控着自己想学的东西和学习的方式,他们也掌控着自己的教育环境。他们决定着要和谁一起工作,他们还决定着如何组织和管理他们的学习社区。恩格尔在《纽约时报》的一篇文章中指出,拥有自主权可能是自主计划成功的最重要因素。
参与自主计划的学生非常出色,但并不是因为他们特别积极或特别有才华。他们引人注目是因为他们展现出了如下特点:当学生意识到自己是学习的主人时,当他们学习对自己重要的东西时,当他们一起学习时,自主学习和个人成长就成为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学校应该利用而不是阻挠青少年在体育运动、社会活动或人际交往方面的投入和参与。
承认学生是自己教育的主人,就是承认和尊重学生的自主权。学生无论多么年轻都是一个“人”,在许多国家,“人”拥有自主权,包括对自己教育的自主权。然而,儿童被剥夺了教育自主权,而且非常讽刺的是,这种自主权是以让他们受教育的名义给剥夺走的。为了让所有孩子都能接受更好的教育,为了让每个人都能拥有一个更美好的世界,我们需要把这项权利还给孩子。
自主计划显示出让儿童重获教育自主权的一种方法。在这本书中,我们结合在传授进取精神和创造力以及个性化教学方面的多年经验,为促进孩子的自主学习,规划出一条朝着新方向的道路,并将教育中缺失的角色——学生,放回教育图景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