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年雪日,孤身一人来至西湖。
在南国,逢一场大雪,需要运气。赏一次西湖的雪,更是可遇不可求。
那时间,天地骤白,堤岸玉树琼枝,比起春日的千娇百媚,更有一种清冷。一湖寒水,平静无波,偶有飞鸟掠过,转而渺无踪影。
西泠印社的那树寒梅,不惧霜雪,开得极艳。倚着太湖石,映着池水,乍相逢,已是触目惊心。
有一女子曾说:“生于西冷,死于西冷,埋骨于西冷,庶不负我苏小小山水之癖。”
是的,她便是南齐的苏小小,钱塘名妓。当年的她,乘着油壁车,往来于山水之间,亦是在西湖,邂逅了一位骑着青骢马的英俊少年。
他们一见倾心,说盟说誓。这段爱情,有过短暂甜蜜的开始,之后便草草收场。真个是“无物结同心,烟花不堪剪。”
后来,西泠桥畔多了一座荒冢。如今,佳人香魂在此飘荡,油壁车去了何处?
漫步山间,见一茅屋,被新雪覆盖,禅意十足。
室内有几人围炉品茗,炉火上茶烟袅袅,惹人垂涎。那时的我,衣襟上沾了残雪,一身寒气。欲想推门进去,讨一碗暖人心肺的热茶,终究作罢。
平生无多羡,最经不起诱惑的,是身在江湖,别人碗中斟满的烈酒,是案几上的一盏清茶。
之后的我,大概是寻了一处颇有名气的酒家。要上一桌子珍馐美馔,一酒一肉,大块朵颐,甚是痛快。
再行至某家茶馆,在灯火下,煮上一壶陈年普洱。也许有惊喜的相遇,也许有平淡的别离,我已然忘记。
人生的清简,我并非不懂。但奢华享乐,我亦不马虎,不肯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