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晚惊愕又茫然,她怎么可能?!
可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再难拔除。
傅夜霆和慕晚本就岌岌可危的婚姻更是碎裂一地。
他们没有领离婚证,也根本不需要,或许傅夜霆从没把她当成过自己的妻子。
慕晚悲凉地被扫地出门,慕氏那时候已经垮了,慕家唯一的别墅被慕柔霸占……
而MINT那时候早已被她解散,庄炀他们也不知去处。
慕晚因为心灰意冷,也没有再捡起以前的技能,她明明医术那么厉害,却从来没想过好好救一救自己……
最后,就那么意外横死了。
反正说白了,是她上辈子太没用。
可是傅夜霆,如果能多给她一点信任,一点耐心,是不是就不会这样?
明明看到谢雪怡和北嘉出事,她也很痛啊……
慕晚将下唇咬出血,盖住眼底的痛意,手也越收越紧。
这时,谢雪怡一回头,刚好看到满面泪痕的慕晚。
“晚晚,你……怎么哭了?”
慕晚眸子失焦,脸色苍白如纸,破碎的面染上刻骨的恨意,以至于姣好的面微微扭曲。
这副模样,她之前从未在慕晚身上看到过。
谢雪怡心口像是压了一块沉甸甸的巨石,喘不过来气。
“是不是夜霆又欺负你了?”
谢雪怡压着脾气,细致的帮她擦泪:“有什么委屈,有妈在,我都会给你找回场子来!”
把她儿媳妇欺负成这样,哪怕是她亲儿子,她也不会留情面!
慕晚泪崩,哽咽失声,那些委屈,不甘和痛彻心扉都发生在上辈子,她连说都无从说起。
幸好这辈子一切都没发生,她可以弥补,可以护住她想护住的人。
一切还不晚。
慕晚笑笑,“没事,妈,就是好几天没见你和嘉嘉了,想你们。”
谢雪怡知道她没说真话,也不强求,拉着她和女儿往楼上走。
“好,那咱们上去吃饭吧,我的汤还在二楼的小厨房煲着呢。”
与此同时,二楼小客厅,傅夜霆正坐在沙发上,无意识的划着手机,动作透露出一股焦躁不耐。
发现自己的视线第三次不受控制地看向落地窗,傅夜霆黑了脸。
他从沙发上起身,倒了一杯冰水灌下去。
今天刚起床,谢雪怡就给傅夜霆打了电话,让他回老宅来吃饭,还特意提醒他,慕晚也会来,让他们两个趁这机会好好谈谈。
傅夜霆这才一大早就赶了回来、
原本以为慕晚一定会比他到得更早,毕竟,这女人惯会做的就是讨好人,把他母亲和妹妹给哄得服服帖帖。
可他在这坐了快三个小时,慕晚竟然临近中午才到!
最可恨的是,慕晚来迟了,母亲和北嘉还去门口接人,他一大清早提了一堆东西过来,这两人却对他爱搭不理,冷若冰霜!
那一老一少的两颗心,简直是偏得没边了!
傅夜霆真不知道慕晚那女人哪里好,值得她们这么掏心掏肺?
正巧这时,身后传来说话声,傅夜霆几乎是瞬间在混杂的三道声线里分辨出了慕晚的声音。
她的声线偏软,很少有人能够把温软和清冷这两个对立的词结合。
可是慕晚的声音细语时温软如饴糖,高声时清冷如碎玉。
尤其新婚夜那晚,在床上……
想到那天根本什么都没干成,傅夜霆的眸色不自觉加深,瞳孔猛地一缩,仰头将手里的冰水一饮而尽。
他冷冷压着眉眼转身,嘴角略带讥诮的上扬,却在看到慕晚的一瞬间愣住。
慕晚今天一身温婉刺绣外套,内衬白色上衣,下身一条及踝花鸟画马面裙,一头黑卷发用小叶紫檀木簪子挽了个发髻,精致的五官完全裸露,很中国风的打扮。
这也是傅夜霆第一次见。
他有些不满。
上次在酒吧,慕晚是渣女大波浪的造型,这次回老宅见他母亲,倒打扮得如此典雅,果然是有些手段的……
可无论如何,傅夜霆都必须承认,这两次见面,慕晚一次比一次令他惊艳。
惊艳到傅夜霆那双黑黝黝的眸子沉沉地钉在慕晚身上,都忘了移开。
慕晚也没料想会突然见到他。
她身子一僵,对上傅夜霆直勾勾的眼神时,她脸上的笑瞬间消失,转身想走。
“嫂子!你去哪呀?”
“晚晚,都到门口了,怎么不进去?”
谢雪怡和傅北嘉眼疾手快,一人拉一只手,迅速将慕晚抓住。
“妈,北嘉,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要不咱们下次出去吃吧?”
慕晚知道这样不好,但是她也是真的想走,谁知道傅夜霆竟然也在?
他不是忙得很么,上辈子她求他一块回来老宅吃顿饭,他都不来。
谢雪怡拉着她的手不松:“怎么?想学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今天再大的事都要往后放,吃了饭才能走。”
傅北嘉也拽着慕晚往里面进:“嫂子,你还没有看北嘉送给你的画……”
被这二人极力挽留,慕晚到底是心软了,只能妥协。
傅夜霆视线幽深如晦,跟着慕晚移动,轻蔑地掀唇。
欲拒还迎,这女人的戏倒是越演越好了。
放下水杯,傅夜霆率先去了餐桌,坐在了自己惯常坐的位置,随意的扫了一眼桌上的菜色后,他的太阳穴狠狠蹦了两下——
十几个菜,全是慕晚爱吃的,一半菜色都是他的忌口。
不愧是亲妈,这是心里只有儿媳妇,根本不管他这个儿子的死活啊!
再一抬头,就看到慕晚坐在离他最远的对角线。
这架势,跟避瘟神似的!
傅夜霆磨了磨牙,心里的火气已经窜到了头顶,死死瞪着慕晚,刚要发作,一巴掌突然盖在了他头上。
“瞪什么瞪?就你长了眼睛?晚晚是你老婆,你不宠着也就算了,还敢瞪她?你当我死的?”
傅夜霆当着慕晚的面被母亲教训,颇觉得不好意思,但他从来不忤逆母亲,也只好认了。
他再看慕晚唇边那一丝笑,怎么看怎么像是幸灾乐祸,顿时一阵憋屈。
傅北嘉在一旁也捂着嘴偷乐:“妈妈,你怎么能用手打哥哥呢?而且还打头。”
听到傅北嘉帮他说话,傅夜霆心下稍愉,还知道帮他说话,这个妹妹没白疼。
“哥哥头铁,手打过去多疼啊,应该用锤子,而且一下怎么够?要把哥哥的榆木脑袋敲开,起码得捶五下打底!”
“傅!北!嘉!”
看着殷勤递锤子的傅北嘉,傅夜霆被气笑了。
怎么感觉慕晚跟她们俩才是一家子?自己才是那个外人?
慕晚在旁边静静的看着这一家三口玩笑着的场面,顿了顿,突兀开口:“妈、嘉嘉,实际上……我已经不是傅总的老婆了,就在三天前,我已经向法院递交了离婚起诉书。”